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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哲学通史 [:17019108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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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哲学通史 第十三章 弥曼差派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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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义、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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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曼差派是婆罗门教正统哲学派别之一。弥曼差（Mīmāṃsā）一词是由梵文man（思维）的语根所派生，有着“思维审议”、“审察考究”等意思。中国旧时音译为“弥息伽”或“弥娑”。弥曼差的奉行者或学者称为“弥曼息伽”（Mīmāṃosaka）。例如清辨（490～570）在《般若灯论》中释：“弥息伽外道所计，声论是常。”弥曼差的学说也称为“声常住论”（“语言不灭论”，Śabda-Nityatā-Vādin）。这概括说明了弥曼差的本体论问题，但往往与古代印度文法学派相混淆，易滋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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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曼差系指对吠陀祭祀、礼仪的方法及其意义的“审察考究”。弥曼差派原先是统一的学派，后来逐渐发展成为弥曼差派及吠檀多派，前者着重考察研究吠陀所属的祭祀、仪礼等固有部分（业品，Karma-kāṇḍa），即吠陀本集、梵书等，因此被称为前弥曼差派（Pūrva-Mimāṃsā）或祭祀弥曼差派（业弥曼差，Karma-Mimāṃsa）；后者考察吠陀所属最后的哲学部分（智品，Jñāna-kāṇḍa），即奥义书等，因之被称为后弥曼差（Uttara-Mīmāṃsā）或者知识弥曼差（智弥曼差，Jiñña-Mīmāṃā），由于吠檀多派着重探讨最高本体梵的问题，因之也称为梵弥曼差。我们现在所说的弥曼差通常指的是前弥曼差派，但是这种划分在古代并不很清楚，一个弥曼差的学者常常既从事吠陀祭祀仪式的研究，也从事吠檀多哲学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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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弥曼差的起源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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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弥曼差的起源，在目前学者中有着不同的解释，从史料上看，弥曼差起源于婆罗门教确立祭祀主义的梵书时期。在古老的《百道梵书》和《尸多基梵书》中曾提到过有一批研究祭祀仪式学者（弥曼差师）讨论过祭祀本身所产生的效果问题。但是有些研究者指出：婆罗门教中有关祭祀仪礼等的实施，在梵书以前还有着一段口头流行的传统时期，因为在吠陀赞歌中，吠陀被认为是由于祭祀所得效果的权威，而非吠陀本身是权威。(1)这种把祭祀本身看作权威的思想是弥曼差的萌芽。弥曼差的这种原理后来被“传承”的经典如《阿室伐罗衍那法经》（Aśvalāyana）、《阿跋斯檀婆法经》（Āpastamba）和《僧佉耶那经》（Sānkhyāna）等所阐述。这些经典在讨论婆罗门教的祭仪等疑难时常常援引弥曼差师的意见作为根据，从而改变了吠陀祭祀的先前传统。嗣后，在这些经书的基础上又作了很多的修正与补充，对吠陀祭祀的意义作了统一解释，并给予了定义，因而产生了《弥曼差经》（Mīmāṃsāsūt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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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曼差经》相传为阇弥尼（Jimini）所作，阇弥尼是弥曼差派的建立者，但是我们对阇弥尼的生平毫无所知。婆罗门教天启经和家庭经中都有一种归附他的名下。在《弥曼差经》中阇弥尼的名字像其他的弥曼差师一样共被提到过五处，甚至在一处把他看作明显的论敌（《弥曼差经》Ⅵ．3．4）。(2)因此，有些学者推论，阇弥尼可能是一个祭祀仪式学者或者是古代一个氏族的名字(3)，而决不可能是《弥曼差经》的直接作者。《弥曼差经》是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逐渐形成的，或者最初是由阇弥尼编纂起来的，其制作年代大概在《吠檀多经》（《梵经》）以前，即公元100年左右。阇弥尼生活的时代在公元前200年至100年左右，现行的《弥曼差经》是在阇弥尼死后200年左右才最后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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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曼差经》的内容十分芜杂，分不清哪些是阇弥尼本人的和所引别人的，或者后人附加的。摩陀婆（14世纪）列举为12篇60章，共915经，现代学者基斯计算为12篇6章，共2652经或2742经，共分为915个题目。(4)现据摩陀婆所列的十二个篇目，简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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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认识论：论述认识的来源基于对法（祭祀、人的道德职责）的遵行，这是讲哲学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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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祭仪的形式：论述各种祭仪的主要和次要形式，进一步阐述上篇所论认识的来源或方法，并驳斥其他教派对这一问题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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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天启经典：论述吠陀的特质，讨论天启经典与传承经典发生矛盾时应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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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仪式之间的相互影响，论述主祭与副祭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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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天启经典的顺序：论述吠陀赞歌的顺序以及与此相应的各种仪式的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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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行祭的条件：阐述祭祀者、祭官的资格与义务，供物的内容和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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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篇 祭仪互相引用的方法：如吠陀没有明文规定时，可采用其他祭式，列举其他祭式的名称和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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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篇 引用的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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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篇 引用赞歌的方法：阐述在祭仪中如何应用祭词和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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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篇 祭式的废止：论述在某种场合时祭式应废弃，在某种场合时应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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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篇 祭仪根本原理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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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篇 特殊的祭祀行法：阐述为了达到特定的目的而行祭的仪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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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曼差经》认为祭祀包括五个方面：（1）仪规：论述仪式的规定；（2）祭文：分为赞歌、歌咏、祭词；（3）祭名；（4）禁制：说明祭祀应禁忌的事项；（5）释义：说明祭祀的由来及其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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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曼差经》现存最早的注释是夏伯罗斯伐密（山隐师，Śabara-svāmin）所作的《山隐师注》（Śabara-bhāsya）。关于山隐师的生平，我们知道得很少。据说他原名阿迭耶提婆（Āditiyadeva），因逃避耆那教的迫害，隐居山中，因而得名。(6)一般认为他是4世纪以后的人。《山隐师注》中曾援引过很多对《弥曼差经》注释的先驱者，如优波伐娑（Upavarṣa，约450～500年）、菩陀耶那（Bodhā-yana，约500～550年）(7)、薄伐陀娑（Bhavadāsa，生卒不详）等言论，因此可以推知在山隐师以前还有一批对弥曼差的评注者（释补者），这些评注者不但对山隐师的注疏而且对以后弥曼差的发展也有影响。《山隐师注》对弥曼差的哲学思想作了比较系统的阐述，奠定了弥曼差派的理论基础，因此使弥曼差与吠檀多的界限愈来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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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山隐师之后著名的弥曼差师是鸠摩利罗·跋多（童中师，Kumārila Bhaṭṭa，约7世纪人）和波罗跋伽罗（光显，Prabhakara）。他们对《山隐师注》作了复注。童中师作了《颂释补》（Ślokvārttika）、《义理释补》（Tantra Vārttika）和《图波底伽》（Ṭuptṭikā）。光显作了《大释补》（Bṇhatiī）和《小释补》（Laghvi）。据说童中师是光显的老师，但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见。童中师的生平在藏传佛教的记载中有着很多神话般的色彩，不足为信。(8)据多罗那他（1575～1634）在他所著的《印度佛教史》中说，童中师是藏王松赞干布（？～650）的同时代人，公元635年曾和法称进行过辩论。不管佛教徒对他进行过如何的诽谤，但他确是印度思想史中卓越的人物，对印度哲学和逻辑思想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关于光显的史实，我们也一无所知。由于童中师和光显在解释弥曼差的一些原理中有着很多歧异，以致他们的后继者们分成童中师派和光显派，前者被称为跋多派，后者被称为师尊派，两派各有所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