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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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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伯雪子到齐国去,旅途中寄宿在鲁国。鲁国有个人请求见他,温伯雪子说:“不可以。我听说中原一带的君子,深明礼义却不善解人心,我不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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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齐国后,返回时又住在鲁国,那个人又请求见他。温伯雪子说:“上次请求见我,现在又来求见,这一定是要来启发我。”于是出去见客,回来后就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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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仍去见客,回来后又慨叹不已。他的仆人问他说:“每次见到那个人,回来后就一定要叹息,为什么呢?”回答说:“我本来就告诉过你:‘中原一带的人,深明礼义却不善解人心。’刚才见我的那个人,进退行礼时都有规矩程式,一举一动如龙似虎而神气活现,他劝谏我时像儿子那样,教导我时却像父亲那样,所以我才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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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看到温伯雪子后,一句话也不说。子路说:“先生想见温伯雪子很久了,见了面却不说话,为什么呢?”孔子说:“像温伯雪子那样的人,看到他一眼就知道真道体现在他的身上,我也就用不着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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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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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渊问于仲尼曰:“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夫子驰亦驰,夫子奔逸绝尘[1],而回瞠若乎后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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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曰:“回,何谓邪?”曰:“夫子步,亦步也;夫子言,亦言也;夫子趋,亦趋也;夫子辩,亦辩也;夫子驰,亦驰也;夫子言道,回亦言道也。及奔逸绝尘而回瞠若乎后者,夫子不言而信,不比而周[3],无器而民滔乎前[4],而不知所以然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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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尼曰:“恶[5]!可不察与!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日出东方而入于西极[6],万物莫不比方[7],有目有趾者[8],待是而后成功[9],是出则存,是入则亡。万物亦然,有待也而死,有待也而生。吾一受其成形,而不化以待尽[10];效物而动[11],日夜无隙[12],而不知其所终;薰然其成形[13],知命不能规乎其前[14],丘以是日徂[15]。吾终身与汝交一臂而失之[16],可不哀与?女殆著乎吾所以著也[17]。彼已尽矣[18],而女求之以为有,是求马于唐肆也[19]。吾服女也甚忘[20],女服吾也亦甚忘。虽然,女奚患焉[21]!虽忘乎故吾[22],吾有不忘者存[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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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奔逸:疾驰。绝尘:形容奔驰极速,蹈尘无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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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瞠(chēnɡ)若:瞪眼直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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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比:亲热,亲近。周:周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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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器:权位。滔:当为“蹈”字之误。蹈,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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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恶(wū):感叹词,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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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西极: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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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比方:顺从太阳来确定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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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趾: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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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是:指太阳。与下“是”字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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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待尽:等待自然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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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效: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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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隙:间隙,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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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薰然:自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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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规: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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