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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的力量（第9版） [:1702204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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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斯图亚特·穆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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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洛克、卢梭一样，约翰·斯图亚特·穆勒也对自由问题颇为关注。在前一章中我们已经说过，穆勒是一位功利主义者。他相信，快乐不仅仅是善的；快乐就是善本身，是一切行为和欲望的最终目标。“行为的正确性取决于它在多大程度上促进快乐，而产生了快乐的反面的行为就是错误的。”他这样写道。但是请注意，功利主义者不是利己主义者。穆勒认为，人应当追求的不是他自身的快乐，而是所有人的快乐的最大化，也就是普遍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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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卢梭不同，穆勒并不把团体、社会、民众、国家看成独立的有机实体；在他看来，前面这些和组成它们的具体的个人是不可分割的。当穆勒说我们应当追求普遍快乐的时候，他指的不是某种作为有机整体的团体的快乐。在穆勒看来，普遍快乐就是团体中的每个个人的快乐的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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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边沁、休谟、卢梭一样，穆勒也拒斥洛克的这个理论，即每个人都拥有上帝赋予的自然权利。不过他认为，为了达到普遍的快乐，每个人都应当享有最大限度的个人自由——只要这自由能与别人的自由和谐相容。“对于任何人而言，只有在同他人相关的那部分行为中，他才有责任服从社会。至于那些仅仅和自身有关的行为，人所享有的自由是……绝对的。”在穆勒看来，自由——包括思想和言论的自由——对于普遍的快乐而言是根本性的。这是因为，真理以及个人性情和能力的发展对于普遍快乐而言是根本性的；而且，只有当人享有自由，真理才能被确认，每个人的能力才能得到充分发展。由此可以推出，每个人都应当享有无限的个人自由，只要他或她的行为不至于危害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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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观点来自约翰·斯图亚特·穆勒。他发现，“有教养的人”绝不会愿意变成一个无知的人，即使我们能够让他相信无知的人比有教养的人过得快乐。柏拉图也说过，当一个人领略过知识的真谛以后，他宁愿做最贫穷的主人的奴隶，也不会愿意成为无知的人——这里面的思想和穆勒的观点是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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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一点是颇难确认的：我们在什么时候可以说，一个行为危害了他人？自由主义者认为，那个声称某行为危害他人的人有责任提供证据。这是穆勒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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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勒认为，最好的政府形式就是，在一切实际的、可操作的选择对象中，它能提供最大的利益。在他看来，对于以上目的最为合适的政府形式就是代议民主制。不过在民主政制中，公众意见的专制会威胁到自由，大多数人会压制少数人的观点——穆勒对此是尤其敏感的。因此，他强调以下这些防护措施的重要性，诸如比例代表制、全民投票，还有国家应当在教育上加强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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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些情况下，对于普遍快乐的追求会让限制个人自由显得正当（倘若前者并未明确地要求后者）。在当今，区域法令、反垄断法，以及摩托车头盔法，这些都是这种类型的限制，都是颇受争议的。穆勒意识到了这样的两难困境，每一个既想促进普遍快乐又要保护个人自由的人都会面临这样的困境。他的一般立场是这样的：如果某些事情由个人自已来做会更有效率，那么政府就不应该插手这些事情；即使有些事情由政府出面来做会更有效，倘若政府的插手会剥夺个体自我发展或受教育的机会，那么政府也就不应当插手。简言之，穆勒反对不必要地扩张政府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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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的力量（第9版） [:17022043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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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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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的形而上学我们已经在第七章中讨论过了。社会/政治理论是他的形而上学的一个组成部分。下一小节我们将讨论卡尔·马克思，在那里你将看到他和黑格尔的类似之处——不过黑格尔的形而上学外壳被马克思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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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认为“人无非就是一系列的行动”，而人的行动受欲望驱使。那么，人类的最深刻的欲望是什么？黑格尔认为，那就是渴望得到普遍的承认（universal recognition）。只有普遍的承认才能给人以真正的、持久的满足。可是黑格尔说，由于这样的欲望属于整个人类种群，因此人与人之间就永远处于“生死斗争”当中。每个人都想爬到别人头上，否定他人，摧毁他人。你不同意吗？在黑格尔看来，倘若你没有进入这场斗争，你就不是真正的人类。对于黑格尔所说的人类行为基础，你也可以认为这是来源于赫拉克利特（见第二章）的观点：战争是一切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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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争中，胜利的那一方就成了统治者、主人。主人获取胜利，依靠的是在战斗中不惜使用一切手段的意志。他宁愿死去也不愿屈服于别人的统治。请注意，胜利者是为了一个非生物性的目标而战斗的——简言之，就是为了名誉和承认。主人，作为一名战士，他要求得到别人——战败者——的承认；那些战败者就这样成为他的奴隶。对于主人而言，最由衷的快乐就在于，他确信他的奴隶们承认了他的高超地位。当然，对于从奴隶那儿得来的物质性的战利品，他也乐于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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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统治者、主人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首先，承认他的只是那些低于他的奴隶，和他平等的人并不承认他，这会令他感到沮丧。其次，主人的地位是静态的、凝滞的、没有发展前途的。主人本身无法再前进一步，而那些正受他剥削、奴役的奴隶们却终将超过他。让我们来看看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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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认为，奴隶起始于比较低级的立场——因为他不愿为了获得承认而进行殊死斗争。死亡和终极的虚无让他恐惧，所以他宁可苟且偷生也不愿选择毁灭。于是，他不得不为主人的目标工作，而不是为自己工作。他的生命就在于为他人服务。他的主人是自由的，他却不是。他，作为奴隶，只是供主人使用和娱乐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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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苦难、异化、被迫的劳作，这一切最终让奴隶获得了关于理想和自由的直觉，也让他懂得了应当用何种手段来获取真正的自由。让我们来细细体会这个问题：通过克服求生本能，主人获得了自由和统治地位。而奴隶呢，则借助自身的劳作以及和劳作相伴而生的自我认同，逐渐地获得了这样一个观念：他同样可以主宰自然。属于奴隶的主宰形式是具有创造性的；它把自然塑造成了思想和观念，于是科学就从自然世界当中应运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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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的工作和服务通过科学改造了自然界。与此同时，劳作和苦役也改造并解放了奴隶自身，让他向更高的自我迈进。以改造自然的成就为基础，他逐渐获得了自我认同；用黑格尔的术语来说，他成了绝对精神的化身或具体化，而且他就是绝对知识的体现。最终，奴隶拥有了属于自身的武器，这武器不仅能使他克服对于死亡的恐惧，而且还能帮助他摆脱主人的束缚。更进一步讲，奴隶的不懈斗争所带来的变化足以决定历史的进步。就这样，奴隶享有了自由、自主，还有最终意义上的声誉。于是奴隶不再是奴隶了，他比主人及自然界站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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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所述，奴隶为了获取自由，就必须经历艰苦卓绝的不懈斗争。而黑格尔还认为，并非所有的劳作都能导致解放。在劳作中，至关重要的是教化（Bildung），也就是自我陶冶。教化塑造奴隶，它使人走向文明，它把人引向更为切近的自我观念。与此同时，它也塑造、改变着整个世界，它让世界的理念得以充分展现。这样的双重过程产生出“世界历史个人”，也就是塑造历史进程的人。在黑格尔看来，历史是由这样的历史个人决定的：他本能地懂得自己应当做什么，而且他有这样做的动力。这些人的工作就是让世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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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认为，主人和奴隶的斗争可以分为好几个阶段。基督教意识形态就是一个重要阶段，在这一阶段，奴隶不再为自由而斗争了。他接受了一个绝对的奴隶身份，而在他之上是一个绝对的主人。在他看来，自由和快乐都属于彼岸世界，人只有死后才能进入这个世界。这样一来，以自由为目的的斗争就失去了理由，而自我否定则被认为是美德。在黑格尔看来，在这个历史阶段，对于死亡的奴隶式的恐惧占据了最根本的主导地位。他认为，若想获得自由和自我实现，就必须克服这种死亡对于人的绝对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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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人类发展的最终阶段，主奴辩证就消解了。在这一阶段，我们接受了自身的有限性，能够作为自主、自由的个体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这里的关键就是克服对于死亡的恐惧。通过劳作和教化（正如前面解释的），个体逐渐形成并获得了自我意识；他超越了停滞、空洞、无味的纯存在阶段，成为宇宙精神或绝对精神的一个具体的、进步的、有意识的自我实现。对于黑格尔来说，人类发展的这一阶段代表了“神—人”理念的实现。“神—人”作为绝对的自我意识，是内在的、当下的真实。在此，黑格尔继承的是斯宾诺莎把上帝等同于自然（Natura sive deus，即自然与上帝同一）的思想。黑格尔曾经说过，在斯宾诺莎之后，一切哲学都将是斯宾诺莎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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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破仑身上，黑格尔看到了人类发展最终阶段的灵魂；更确切地说，他认为拿破仑的人格中充满了黑格尔式的自我意识。超越性的上帝在现世的内在普遍性存在中逐步展开——对于黑格尔而言，这就意味着理想的国家在历史中实现。只有在这样的国家中，人才能获得最终的满足和完满的自主性。也只有在这样的国家中，人才能获得真正的个性，那是特殊性和普遍性的独特的综合。要发展出这样的理想国家，不仅需要意识到绝对精神，而且需要在现实的历史当中把它具体地实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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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的力量（第9版） [:1702204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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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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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利主义者们从事的是社会和政治改革，而卡尔·马克思走得更远。马克思所要求的不仅仅是社会改革，他要彻底地改造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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