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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的中国人 2.看客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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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以上文题,不免持笔迟豫。因为这文题,分明地存在着表意不清之语病。看客很笼统,指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呢?是他们看中国,还是看世界呢?抑或指全世界经常在看中国的一切的老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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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当然是指——身为中国人而看一切中国“热闹”的我们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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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了此点,文题便有语病,那也不改了吧。文题不过是文题,何必自寻烦恼地犯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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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中国人,而看一切中国“热闹”的我们的同胞,究竟是些怎样的中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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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举一例,比如关于日本政府自卖自买地“买下”中国海岛“钓鱼岛”一事,绝大多数同胞表示愤慨,我却亲耳听到也有我们的同胞幸灾乐祸曰:哈哈,这下“作瘪子”了吧?看“他们”除了抗议还有啥招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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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瘪子”是东北话,据说属于满语系,意指“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那种窝囊和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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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中国人,对自己国家之海岛受到侵占而幸灾乐祸,此典型的“国产”看客也。本文主要分析的是我们这一类同胞的种种心理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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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热闹”与“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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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与“幽默”有异曲同工的模糊学意味。有意味的词自然是有意思的词。并且,细寻思之,它们又有着各自不同的美感。对比着寻思,会尤觉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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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知道的,“幽默”一词是林语堂先生根据英语词创造性地“移植”为汉语的。与英语发言接近,却只不过接近,非最接近的音译。倘求最接近的,便只得译为“秋末”、“丘莫”、“休么”之类了。事实上,不但英语,一概外语音译为汉词,确切之境是达不到的。舍美感而求发音之最直接,所译的结果必令人莫明其妙。比如“丘莫”、“休么”就莫明其妙;而“秋末”,则风马牛不相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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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林语堂先生将humor译为“幽默”,实在是高明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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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译法也是经不起寻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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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字无论相对于人的表情、语言及行为,其状其态只可意会,难以言传。而“默”则是缄口无声。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幽”与缄口无声之“默”相合,不符合英语humor的本意。因为多数情况下,humor体现于语言,是有声的可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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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时候,不寻思反而好些。一寻思,情况变成了这样——越要寻思个明白越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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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一词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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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词不是从外语音译过来的,是中国的“土特产”。若中译外,即使水平很高的老外,也只能译个大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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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寻思,连小孩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一寻思,疑问产生了——“闹”之状态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热”的“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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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难以量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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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一树繁花,“开得热闹”,我们都能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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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集市“热闹”,我们也能想象那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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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两个汉子斗殴于街头,算不算是一种“热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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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算,围观者为什么被叫作“看热闹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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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竟算是一种“热闹”——左不过两个汉子斗殴于街头,非是两军混战,毫无场面可言,怎么就体现出了“热”的“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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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我才终于想明白,原来“热闹”一词,是包含了看“热闹”的人在内的一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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