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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的中国人 2．从他们身上看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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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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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的“他们”——指德国人和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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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成为德国元首前，普遍的德国人其实并没觉得他们也就是纯种的日尔曼民族，在世界上是一个多么有理由自豪的民族，更谈不上有什么理由傲慢了。他们只不过认为，德国并非欧洲的一个很差劲的国家而已。尽管德国出现过康德、歌德、席勒和海涅们。但这在欧洲实在也算不上很值得炫耀的事。因为，不论在东欧还是西欧，不论大小，许多国家都名人辈出，许多名人都享誉整个欧洲。相比于英国、法国、俄国，德国的名人尤其文化名人，反而不甚多。幸而他们有康德和歌德，否则他们会自卑的。至于席勒和海涅，两个名字的光辉并不能说是辐射全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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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知道，英国的上层人士经常这么说他们——德国人像小学模范生一样在乎规则，而这究竟值不值得称道还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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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法国人干脆这么说——头脑呆板的德国佬，都怪康德把他们影响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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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被他们瞧不大起的国家，便是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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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曾经认为俄语是欧洲发音最“难听”的语言。他们认为法语成为欧洲上流社会的通用语是开欧洲的玩笑，觉得德语才配是。因为德语中最少那种词意模棱两可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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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战”中失败以后，对国家的悲观情绪弥漫于德国各个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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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出现了尼采及其“超人”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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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并不认为日尔曼民族是欧洲最优秀的民族，但他认为日尔曼民族中应该首先产生“超人”；只有“超人”们才能拯救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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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于是，出现了希特勒。尽管德国的宣传机器不好意思将他直接塑造为“超人”，但却不遗余力地使他成为了德国“国家精神”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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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的电影《回去，自己看》中有这样一段情节——德军闯入了一处苏联村庄，他们都是看上去那么年轻，有的还挺英俊的士兵，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可怕的。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主动和苏联农民们的孩子们接近，企图逗孩子们笑，给孩子们巧克力，居然肯将脏兮兮的孩子们扛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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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们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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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男女老少全被关在了草棚里，长官下达予以消灭的命令以后，还是他们，开始用冲锋枪向草棚里扫射，向草棚里投手榴弹，动用火焰喷射器；在不绝于耳的哀号声中，他们神情自若地那么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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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们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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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那还并不是他们最令人发指的罪恶，只不过是罪恶之寻常一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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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战”已成历史，东德、西德已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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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杂志中读到这样两件关于德国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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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饮料自动售卖机坏了，不但“吐”出罐装饮料，还将一名男子塞入的钱钞也“吐”了出来。那男子不知如何是好，屡塞数次，结果依然，他于是掏出手机通告有关方面来修理，留下一张写了自己联络方式的纸，这才拿上饮料离开——而他身旁当时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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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国的大闸蟹在德国繁殖成灾，令德国人厌之。某日，大闸蟹爬上河岸，占满了一段路面，横行霸道地前进。没有车轮干脆从它们身上压过，没有人糟蹋它们。车辆为之停驶，行人为之驻足——有人给动物保护组织打通了电话，人们耐心地等待后者们来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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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今日之德国人并不都是社会行为的模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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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几年前，所谓“新纳粹主义”很是在德国嚣张过一时，似有死灰复燃进而燎原之势，却终究是一场迷狂的梦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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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战”前循规蹈矩的德国人到“一战”后悲观忍辱的德国人到希特勒上台后野心勃勃的德国人到“二战”后人性泯灭动物性大发的德国人到“二战”后逐渐反思的德国人到现在又表现得特别遁规蹈矩如同小学模范生的德国人，德国人实际上在一百余年中压缩性地经历了人类往往需用几百年甚至一千年左右才能达到的人类优良意识的又一番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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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从封建专制统治之下的家畜性到“一战”前后的半人兽性到“二战”后的人性复归到现在的具有优良意识的人类的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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