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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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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地点:《深圳晚报》办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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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对象:九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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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龄:2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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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介:湖北籍,在深圳开过服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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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妹出生贫寒,从小就有一种自卑感,到深圳后,为了追求富人的生活方式,盲目地攀比,一步一步地把自己逼到了精神郁抑和矛盾重重的地步。以下是九妹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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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跟男朋友“私奔”来深圳的,那年,我才20岁。说是“私奔”,其实心里是挺无奈、挺不是滋味的。他刚结婚几个月,是父母包办的,见了一面就被逼娶了老婆。这种事在深圳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在我们那里并不奇怪。他决心要离婚,但双方父母连骗带恐吓,那女人更是寻死觅活,宁愿跳楼也不离婚。实在没办法,我们相爱了4年,竟然只有“私奔”才是唯一的出路,简直悲哀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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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深圳时,我们住在下沙村一间出租房。来的时候,正好是7月底,南方的天气热得空气像流动的火,整个房间像高压锅。那时,我最希望的是有一份工作,只要能住进像样一点的集体宿舍就感谢苍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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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我跟男友都找到了工作,分别在一家小公司里做文员和业务员,尽管工资都很低,但总算住进了稍微像样的单位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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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第一次去上班时,换上了自己认为最好的一套衣服,这衣服是我在武汉的地摊买来的,只有50元。上班后,听说公司里的女同事穿的衣服动辄几百元,我心理的自卑感马上涌了出来,不敢跟她们说话,好像低人一等。从那时开始,我发誓一定要跟别人过上一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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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着手指好不容易盼到了领工资的日子,没想到老板七扣八扣,剩下不到一千元。早就盼望着发工资后买两套像样的衣服,但这点钱连吃饭都不够,心情一下子跌进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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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则思变。我一边上班,一边寻找工资更高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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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直到那年年底,都没有找到好一点的工作。而且,男友在春节前还失业了。为了生存,也为了活得跟别人一样,我们开始盘算着怎么在春节前捞到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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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公司是做办公耗材生意的,我跟老板要了一批货,总价3万元左右,让男友拿出去卖。因为是公司的员工,跟老板磨了一阵后,他终于没有要我的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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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那时的耗材好卖,他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把那批货全部出手了。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多钱,我们兴奋得几乎一夜没睡。刚开始我们本来并没想骗老板,但想到他对我们那么苛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还给老板一万元,我们就溜了。之所以不敢全部拿走,是因为怕出事。我们想,老板的成本也就差不多一万元,能收到本钱,老板就不会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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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是个无底洞。九妹拿到了一笔不义之财后,并没有就此罢手,还继续跟别人攀比,为了满足虚荣心,她开始看不起一起私奔来深圳的男友,又投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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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司溜走后,我跟男友搬到新秀村。第一次做了亏心事,很害怕,每天都没睡安稳觉,有时突然吓得醒过来,心脏好像吓出病了。每次听到警车的声音,就以为是来抓我们的,真的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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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改名换姓,都用了老乡的身份证去找工作、上班。那两三万元,付了租金、押金,买家具和每人买了两套衣服,只剩下几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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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默默地又打了一年工,但到第二年年底,两人存折里的存款,依然不到一万元。因为是不义之财,总是不敢再动用,一方面想等到有钱的时候还给老板,另一方面又担心两人在深圳万一病的时候,可以解决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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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春节不敢回家,想节约一点钱。我有一位亲戚在珠海,据说很有钱,我一直自卑不敢去拜访他。当时,我最大的希望就是等有钱买个高档的手机,去他家时能给自己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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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不久,我们终于用4000元买了一部手机,但却发现手机已经很普通了,连地摊小贩们也都在腰间别了手机,觉得还是没有面子去拜访有钱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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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年,感觉楼盘开发不少,很多白领刚兴起买房热。我想,要是自己有一套房,就能安心下来了,有了房,才能抬起头做人。但一算,在关外一套普通房,首期也得六七万元,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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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女人没钱还情有可原,但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两年多来穷困潦倒,连一双皮鞋都是补了几次,我越看越觉得他没有出息,便决定跟他分手。7月的一天,我主动跟他摊牌后,悄悄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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