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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经验史 第二章 自我的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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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元头两个世纪的哲学家们和医生们的思想中,已经表现出一种节制:不信任快感、坚决认为滥用快感会影响身心、强调婚姻和夫妻的责任、讨厌吹捧男童之爱有什么精神意义。索拉努斯、埃费斯的鲁弗斯、穆索尼乌斯、塞涅卡、普吕塔尔克、埃庇克泰德、马克·奥勒留的著作就证明了这一点。此外,事实证明,基督教的作者们也或明或暗地从这一道德中借用了大量东西。当今大多数的历史学家也一致同意,在这个被当代人最频繁地指责为非道德的和荒诞的社会里,这些性节制的主题不仅存在,而且严格和日益增强。让我们把这一谴责是否正当的问题搁在一边:如果集中思考讨论这一节制的各种文献,以及它们赋予它的地位,那么我们发现好像人们更多地强调“快感的问题”,确切地说,更加强调对性快感的担忧,强调大家可能与性快感发生的关系、应该享用性快感的方式。还有,更加强烈地质疑“各种性快感”。为此,大家必须试图同时把握它们的特殊方式和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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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理解这种新的强调,我们可以诉诸几种不同的解释。它可能与政治权力所采取的多少有些强制的某些道德努力有关。这些努力在奥古斯都统治下特别明显,受到大力支持。在这种情况下,包括保护婚姻、优待家庭、限制纳妾和严惩通奸在内的法律措施的确伴随着一种观念运动(这也许不是完全人为的事),它反对当时宽松的气氛,提倡复归古代严格道德的必要性。不过,我们还不能仅限于这种解释。毫无疑问,在这些措施和观念中发展出最终导向一种利用制度和法律更加严格地限制性自由(无论是世俗的还是宗教的)的体制的数百年演变过程的开端。因为这些政治企图太过零散,它们的各个目标极其有限,它们对公元头两个世纪的道德反思经常表现出来的节制倾向极少有什么普遍的和永恒的影响。另一方面,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极少数例外,(1)道德家们所表达的这种严格化意志没有采取过要求公共权力干预的方式。我们也没有发现过,哲学家们计划对性行为实行普遍的法律约束。他们鼓励那些想过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的人采取更多的节制。他们并不寻求什么可以统一约束这些个人的措施或惩罚。而且,若是我们可以说这是一种强化的节制,那么这不意味着更加严厉的禁忌已经出现:首先,公元1世纪和2世纪的医学养生法总的来说要比迪奥克勒的养生法严厉得多。斯多葛主义者所标榜的夫妻忠诚也不比尼古克勒的要求更严格,因为后者鼓吹除了与自己的关系外,不与任何女人发生关系。普吕塔尔克在《爱情对话》中对男童们的态度也比《法律篇》中的严肃立法者更要宽容。相反,在公元头几个世纪的文献中出现的——比对性行为的新约束更多——是一再讨论如何恰当地关注自我,包括所要求的警觉的方式、内容、永恒性和精确性,包括对一种严格的养生法要求人们规避的所有身心困扰的担忧,包括需要自我尊重的重要性,这不仅是对自身地位的尊重,而且还是对自身理性存在的尊重,即支持去除快感,或者只把它局限在婚姻或生育的范围内。简言之(在最近似的意义上),道德反思中这种对性节制的推崇没有采取收紧界定被禁止的行为的法令的方式,而是强化人们借以塑造为自己的行为主体的自我关系。(2)而且,理解一种与之类似的方式,我们必须探讨这种更加严厉的道德的各种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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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我们可以思考一下这样一个经常被人提起的现象:在希腊化和罗马世界里一种“个人主义”的增长,它愈来愈着重“私人”生活的各个方面、个人行为的价值和人对自我的兴趣。因此,这不意味着公共权力的强化以及与此相应的严格化道德的发展,而是指过去个人生活其间的政治的与社会的范围的萎缩。个人被整合到城邦中的程度大大降低,彼此之间更加疏远,也更加依赖自我,于是,他们开始在哲学中寻找更加个人化的行为准则。在一个类似的图式中,这一切并不错。但是,我们可以探寻这一个人主义冲击的现实和使得个人摆脱他们所属传统的社会的和政治的过程的实际情况。公民的和政治的活动可能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方式;它对于上流阶层来说,仍然是生存的一个重要方面。总的来说,古代的各个社会仍然是人群混杂的社会,其中生存是“公开的”,而且,每个人都处在地方关系、家庭关系、经济互相依赖、主客关系和友谊关系的强大系统之内。此外,还必须注意,极力主张行为节制的各种学说——首先是斯多葛主义者——同样极力坚持完成人的义务、公民义务和家庭义务的必要性,自觉地谴责这些后退实践中的一种放任自流和自我愉悦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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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关于这种人们经常用来解释在不同时代里有着十分不同表现的“个人主义”,应该提出一个较一般的问题。在这一范畴内,人们经常混淆各种完全不同的现实。因此,应该区分三种东西:一是个人主义的态度,其特征是个人的独特性被赋予了绝对的价值,个人被赋予相对于所属的群体或机构一定的独立性;二是私人生活得到了推崇,也就是说大家认识到了家庭关系、家庭活动的方式和世袭的利益范围的重要性;最后是自我关系的强度,也即呼唤人们以自我作为认识的对象和行为的范围,从而自我改变、自我改正、自我净化、拯救自己的灵魂的各种方式的强度。毫无疑问,这些态度可能是相关的。比如,有时候个人主义要求强化私人生活的价值,或者有时候自我关系被赋予的重要性是与对个人独特性的推崇相关的。但是,这些联系既不是常态的,也不是必然的。我们发现,在一些社会或社会群体中,比如在各种军事贵族制中,个人被要求通过各种使他与众不同、让他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行动自我证实自己的价值,但是他却不必极力强调自己私人生活或自我对自我的关系的重要性。还有一些社会,其中私人生活被赋予一种重要的价值,它被小心翼翼地保护和组织起来,它构成了各种行为的参照中心和推崇它的原则,看来,这正是19世纪西方国家里的资产阶级的情况。但是同样,个人主义在此是虚弱的,自我对自我的关系在此也没有得到发展。最后,在一些自我关系得到强化和发展的社会或群体中,个人主义的价值或私人生活的价值并没有因此必然得到加强;公元头几个世纪的基督教禁欲运动呈现出一种极端强调自我关系的势头,但是,它所采取的方式却是贬低私人生活的价值。当它采取了聚居苦修的形式后,它就明确拒绝了隐士修行中的个人主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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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时代所表现出来的各种性节制的要求看来不是个人主义势头增长的表现。它们的背景乃是由一个在相当长的历史范围内出现的现象所规定的,但是这一现象在这一时候达到了顶点:即我们可以称作为“一种自我教化”的发展,其中自我对自我的关系得到了强化和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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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简单地规定这一“自我教化”的特征,(3)我们可以借助这一事实,即生存的技艺——techne tou biou(生存的技艺)的各种形式——在此是受制于恰当地“关注自我”的原则的。正是这一关注自我的原则确定了它的必要性,控制了它的发展和构成了它的实践。但是,我们必须明确指出,人应该关心自我、关注自我(heautou epimeleisthai)的观念实际上是希腊文化中一个非常古老的论题。它很早就是一个广泛传播的律令。色诺芬笔下的居鲁士不认为他的生存因为征战的结束而完成,他还需要关注自我——这是最珍贵的,他在回忆以往的胜利时说:“我们不能责备诸神没有实现我们的全部心愿”,“但是,如果因为已经完成了一些重要事情而不能再关注自我和与朋友畅叙友情,那么我情愿放弃这种幸福。”(4)普吕塔尔克提到的一段斯巴达的格言也证明了斯巴达公民们把照料田地的事交给奴隶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想“关注自我”:(5)这无疑是指身体训练和战斗训练。但是,《阿尔西比亚德篇》中对“关注自我”的解释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其中,“关注自我”是对话的一个关键主题):苏格拉底向一位志向高远的年轻人指出,如果他还没有学好必要的统治知识,那么他要管理城邦、向它提供建议和要与斯巴达诸王或波斯君主一决雌雄的愿望是狂妄自大的。他必须首先关注自我,而且只要他还年轻,就要立即这样做,因为“到了五十岁,这就太晚了”。(6)在《申辩篇》中,苏格拉底在他的法官面前成了关注自我的老师:神委托他提醒人们必须关注自我和灵魂,而不是他们的财富和幸福。(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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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后来哲学所继承的正是苏格拉底的这一关注自我的主题,它最终把这一主题作为“生存技艺”的中心。渐渐地,这一主题超越了它原来的范围,摆脱了它的原来的哲学含义,获得了各种真正的“自我教化”的范围和形式。对于“自我的教化”这一说法,我们应该理解成关注自我的原则已经控制了一个相当广泛的范围:必须关注自我的戒条已经成了许多不同学说中流行的一个律令。它还表现为一种态度、一种行为方式,充满了各种生存方式。它在人们反思、阐述、完善和教育的各种步骤、修行和养生法中得到了发展。因此,它成了一种社会实践,引发了个人之间的互动关系,引发了交换和交流,有时甚至是各种机构。最后,它还引发了一种认识方式和一种知识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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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关注自我为标志的生存技艺的缓慢发展过程中,罗马帝国时代的最初两个世纪可以被认为是一条拱形曲线的顶点:即自我教化中的黄金时代,因为这一现象只涉及人数非常有限的各个社会群体,这些社会群体都是文化的载体,“生存的技艺”(techne tou biou)只有为了它们才能有意义,才能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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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注自我(epimeleia heautou,cura sui)是许多哲学学说中常见的一种律令。在柏拉图主义者那里,也是如此:阿尔比鲁斯认为学习哲学要从阅读《阿尔西比亚德篇》开始,这样就可以“达到回归和复归自我”,认识到“什么才应该是他关心的对象”。(8)阿普勒在《苏格拉底的神》的末尾,说他对同时代人对他们自己的忽视感到吃惊:“人们都有过好日子的欲望,他们却知道除了灵魂以外,没有其他生命的手段……然而,他们并没有好好教化它(aninum suum non colunt)。但是,无论谁想有一个锐利的眼光,都必须关心用来看的眼睛;如果谁想跑得快,那么他必须关心用来跑步的脚……同样,对身体的各个部分也是如此,其中每个人必须根据自己的爱好来关心它们。对此,所有的人都轻易地看清了这一点;我也是不厌其烦地问自己,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在理性的帮助下完善他们的灵魂呢(cur non ctiam animum suum ratione excolant),对此,我的吃惊是有道理的。”(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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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伊壁鸠鲁主义者来说,《给梅内塞的信》开启了哲学应该被视为关注自我的永恒训练的原则。“年轻时,不要耽搁了学习哲学,年老了也不要讨厌哲学。因为对于任何人来说,要确保灵魂的健康,从没有太早或太晚的时候。”(10)这就是伊壁鸠鲁关于人应当关注自我的论题,塞涅卡在一封书信中这样提到它:“同样,当阴霾尽除,宁静的天空披上无比绚丽的光彩时,它不会再感受到更强烈的光亮。因此,关注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的人(hominis corpus animumque curantis)要想通过身体与灵魂建立他的幸福,那么只有当他的灵魂宁静和他的身体毫无痛苦时,他才会达到完美的境界,欲望也得到满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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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自己的灵魂是芝诺最初给门徒们的一条训诫。穆索尼乌斯在公元1世纪曾复述过它。普吕塔尔克引用过他的话:“想自我拯救的人应该在一生中不断地关注自我。”(12)我们知道,塞涅卡对关注自我的主题的阐述是丰富的。他认为,要专心关注自我,人必须放弃关心其他事情。这样,人就可以为自我空出地盘来(sibi vacare)。(13)但是,这种“空出地盘”采用一种多重活动的方式,它要求人不浪费时间,不费尽心机去“成为自我”、“转变为自我”和“回归自我”。“se formare”、(14)“sibi vindicare”、(15)“se facere”、(16)“se ad studia revocare”、(17)“sibi applicare”、(18)“suum fieri”、(19)“in se recedere”、(20)“ad se recurrere”、(21)“secum morari”,(22)塞涅卡使用这一系列词汇来指称关注自我和快速达到自我(ad se properare)应当采取的各种不同的方式。(23)马克·奥勒留也证明了关注自我的紧迫性:阅读和写作都不应该从他对自己存在的直接关心中约束他更长时间。他说:“不要跑东跑西了。你的目的不是重读你的笔记,不是重读罗马人和希腊人的古代故事,也不是重读你保留到老的文选。因此,你要赶紧达到目标,放弃各种徒劳的希望,努力回忆你自己(sautoi boethei ei ti soi melei sautou),只要还有可能,你就要这样做。”(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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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在埃庇克泰德那里,对这一主题的哲学解释达到了顶点。在《对谈录》中,人的存在被界定为负有关注自我的使命的存在。这是它与其他生物的根本区别。动物都是“早有预备地”知道它们生存所必要的东西,因为大自然已经让它们不必关注自己就能够处在我们的支配之下,而且,我们也不必关注它们。(25)人则相反,他必须监督自己:但是这不是因为人有缺陷,人比动物低下,而是因为神让人能够自由地支配自己;出于这一目的,人被赋予理性。理性不要被理解成是对所缺乏的自然能力的替代,相反,它是使得人可以在恰当的时间和以恰当的方式使用其他能力的能力。它甚至是能够自我使用的绝对特殊的能力,因为它能够“把自己和其他任何东西都当作研究的对象”。(26)在通过理性给我们的一切天性加冕的同时,宙斯还赋予我们关注自我的可能性和职责。正是因为人是自由的和理性的(可以自由地成为理性的人),人本性上是要关注自我的存在。神对我们的塑造并不像费迪亚斯塑造雅典娜大理石雕像那样,后者总是伸出手来,让胜利永远停留在展开的双翅上。宙斯“不只是创造了你,他还赋予你更多的东西,而且只给你一个”。(27)对于埃庇克泰德来说,关注自我是一种特权—义务,一种神赐—职责,它在强迫我们把自己当作我们一切关心的对象的同时,确保了我们的自由。(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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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哲学家们建议人们关注自我,这并不意味着这种虔诚只限于那些选择一种与他们相似生活的人,或者类似的态度只在与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里才是必不可少的。这是一个对一切人、一切时间和整个人生都有效的原则。阿普勒这样评论道:人可以毫无羞愧地忽视绘画的规则和弹奏齐特拉琴的规则,而要知道“在理性的帮助下完善自己的灵魂”是一条对所有人同样必要的“准则”。普林尼的情况可以作为具体的例证:他远离一切严格的学说,过着有规则的高尚人生,专心致志于自己的律师活动和文学工作,而且他并不想要与世隔绝。然而,他在一生中都不断地表现出对自己的关注,把它看成是他必须关注的最重要的对象。当他很年轻时,就被派到叙利亚执行军事任务,他首先考虑到的是来到厄夫拉泰的身边,不仅向他问学,而且逐渐地与他亲密起来,“得到他的爱护”。因为老师知道在不打击个人的情况下如何与各种缺点作斗争,因而他从老师的训诫中获得教益。(29)以后在罗马,他有时前往他在洛兰特的别墅休息,就是为了能够专注于自己,“专心读书,专心写作,保养身体”,“与自己和自己的作品”对话。(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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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自我是没有年龄限制的。伊壁鸠鲁就说过:“关心自己的灵魂,从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说研究哲学的时代尚未到来或已经过去的人是与说幸福的时代尚未到来或不再有的人相似的。因此,无论老少,都要研究哲学,虽然老人已经衰老,但是怀着对过去一切的感激,他在善行方面还是年轻的;虽然年轻人还年轻,但是因为对未来毫不畏惧,他同时又是一个老人。”(31)学会度过一生,这是塞涅卡援引的一条格言,它要求人把人生变成一种永恒的修行;虽然它早点开始为好,但是重要的是从不要松懈。(32)被塞涅卡和普吕塔尔克忠告的人实际上不再是在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或色诺芬眼中的苏格拉底鼓励要关注自己的满怀希望的或胆怯的青少年,他们是成年男人了。《论精神宁静》(除了《论坚定》、也许还有《论闲暇》之外)的忠告是给塞莱露斯的,他是一位受塞涅卡监护的亲戚,他刚到罗马,对自己的职业和生活方式都还犹豫不决;但是,在他背后,他已有了一条哲学路线:他的困境本质上触及了如何结束它的方式。至于鲁西里乌斯,他只比塞涅卡小几岁。他们从公元62年开始了频繁的通信,那时,鲁西里乌斯在西西里担任行政官。在这些通信中,塞涅卡向他解释了自己智慧的原则和实践,告诉他自己的弱点和尚未结束的战斗,有时还要求他给予帮助。而且,他毫不脸红地告诉他,他六十多岁了,还去聆听梅特罗那克斯的教诲。(33)普吕塔尔克给各位来信者所写的文章不是简单地对德性与缺点、灵魂的幸福或生活的不幸的一般思考,而是常常根据具体的情况作出的行为忠告,而且这些来信者亦是成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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