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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要性小康 性教育与新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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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国大陆性教育,我说几点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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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背景限定价值原则,就是先要交待背景,就像大家照相都要选背景,以前我们和各位性学前辈在一起合个影,回去挂在墙上,或者挂在网上,时间越久越值钱,所以我们一起照相就是创造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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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的背景有哪些特点呢?物欲横流,世风日下。信仰多元化,价值观多元化。一方面贪污受贿大行其道,另一方面,社会呼唤爱心,公益慈善事业方兴未艾。总体来说,人的自由度极度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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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的背景决定了,大陆的性教育和人的模型的重新确立,紧密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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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从个人层面看。性教育是关于隐私的教育,关于慎独的教育,关于如何处理生理冲动的教育,性教育是社交能力和技巧的培育。性的本质不是性器官,也不是性行为,性的本质是关系。性教育远远不是教做爱。文明是以规则处理冲动。人有生理的层面,有冲动的性质。冲动如何处理?这涉及到人格和人的道德底线。没有冲动,跟死人没有区别;没有规则,就连禽兽也不如。所以,性教育是关于幸福的教育,关于如何使用自由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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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从历史角度看,性教育是什么?是重新塑造中华民族的人格,是创造新的中国人的教育。什么是中国人?有一个定性:中国人都还是农民。炎黄子孙,大部分是农民。现在70%的中国人是农民。上一代,90%是农民。上两代,99%是农民。大家不要认为自己穿了西装,就变成了现代人,就不是农民。大家经常讲,我们处在一个转型期。什么叫转型?转什么型?型就是人的模型,人的基本参数。型就是伦,是社会伦理和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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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的基本模型,人格的基本参数跟西方不一样。封建时代的中国人,有两个基本参数可以描述,那就是忠孝,或者也可以讲四个字:“礼义廉耻。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这个话是管仲讲的,讲了两千多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咱们换了两个字,咱们讲又红又专。到了改革开放,又换了“四有新人”,这个提法今天还在沿用。中国的主流文化是在从官本位向人本位转变,在这个转变过程中性教育起什么作用?性教育与中国人的基本模型的重塑之间有什么关系?我认为做性教育,不能不考虑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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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人提出性教育是人格教育,我认为这个提法好。有人提出性人权,这也很棒。有人在为性别平等、妇女解放鼓呼,这当然是进步的,人的基本模型当中必然包含这些内容。比如说两性的基本关系,过去是讲男女授受不亲,现在肯定要换个提法,但是男女平等这个说法还是太笼统,不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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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出,性教育是健康教育。我认为,这个提法虽然聪明,但是不解决问题,这是搁置问题。正如有人主张,你千万不要讲性教育,你讲青春期教育就好了。你换一个词不就完了吗?我认为这个主张很聪明,但是也不解决问题。性的问题我们一定要直面,这个问题考验着我们中国的理论家、思想家、社会学家的理论勇气、思想实力。鲁迅先生说:“中国人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正视性教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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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中国性教育之所以难,是因为它不好定性,因为我们刚刚提出以人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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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前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谐社会的理论框架下,怎么样回答这个问题?性是什么?性教育是什么?这不是一件容易事。这与西方的性权利、性教育,都不是一回事。二者属于不同文明的子系统,是不同的操作系统。这就好比忠孝这两个字,是属于儒家文明系统,而它不属于基督教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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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学也好,性教育也好,我们都要参与人的建构。所以我有个提法,性教育,就是人的教育。性教育,必须是“做人、做事、做爱”的教育,而不单是做爱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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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赞同阮芳赋教授的提法,华人性学家完全可能引领第三次世界性学高峰。为什么?因为我们有五千年没有中断的文明,这里面有许多宝藏。最近我读一点佛学书籍,我在里面发现几个有趣的东西:一个是佛家讲的性字,与我们讲的性字,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佛家讲性是明心见性,是不断修正自己错误的看法、想法、做法,成为一个觉悟的人,达到不生不灭的永生境界。我想我们的性学最终要在这两者之间建立起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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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点,佛家还能提供一个特别简单的、可操作的禁欲办法。大家可以试念阿弥陀佛,坚持一周时间,就有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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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点,佛家提供了一个特别好的心理学理论。它起码能说明,男人每五秒钟想到一次性并不算多。为什么?因为佛家说,念头生灭是很快的。一刹那就有九百个念头生灭,一弹指是六十刹那。一秒钟大概四弹指的时间。所以潜意识当中1秒钟大概有21万6千个念头生灭。只是我们平常人粗心大意,在意识层面观察不到这么多个念头,或者说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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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陆的学校性教育的背景,决定了我们开展学校性教育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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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精心设计了一个名为“中国青少年艾滋病防治教育工程(青艾工程)”的项目。我们设计的项目,有以下几个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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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我们是在政府的法律框架许可的前提下,进行的微小改良。一定要依托政府,在既有的框架下缓慢推进,不可操之过急。我们不避嫌疑,主动拉大旗做虎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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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我们急政府之所急。我们在艾滋病防治的旗帜下推进性教育。特别巧的是什么?天作之合。国务院的《艾滋病防治条例》第十三条,是要求对高等院校、职业技术学校和普通中学进行防艾教育,而《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第十三条,是要求对学生进行性健康教育。性教育,假防艾以行,是说得通的。我们讲,青少年的艾滋病防治教育,主要就是性健康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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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做的是公益项目。我们把困难留给自己,尽可能帮助学校,帮助一线老师把事情做起来。我们给学校挂牌子,挂青艾小屋的牌子。青艾小屋的牌子是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许嘉璐题的字。启动初期,我们给予老师以从3000~20000元的启动经费。这个钱很少,但是大家知道,要募捐钱很难的。那么这个工作,困难主要由我们自己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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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老师不仅可以申报我们的子课,还能在职业生涯上获得成长。我们有一个中国教育学会“十一五”规划的重点课题:用电影课进行学校艾滋病防治教育和性健康教育的应用研究。这算是中国教育学会的课题,在教育系统内部的含金量也是很高的,算国家级课题。我们还组织教师培训。在青艾小屋挂牌的时候,我们请了白岩松以及中国教育学会的会长副会长等出席,以壮声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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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节自2008年1月李扁在世界华人性学家协会成立大会及高峰论坛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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