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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元素:人类不变事物中的基本构件 十一、优势累积效应与强弱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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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势累积效应可以从事物发生机理角度揭示“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原因,也可以看出强者利益或成就中的外力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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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势累积效应(有的学者叫“优势富集效应”)是指:起点时的微小优势经过关键过程的级数放大,会产生更大级别的优势积累。强者在起点竞争中以微弱优势取胜,获得突显地位后,各种机会和资源会向他们积聚,这会使他们更加强大。更强大后更容易成功,成功后在更大范围内获得突显地位,然后机会和资源再向他们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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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们认为,优势累积效应的主要原因是优势者会在竞争中获得突显地位,而一旦获得突显地位,资源就会朝突显者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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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科学家格拉西做了一个实验,他把一大群白蚁放进一只盛满泥土和木屑的大箱子里,观察他们怎样建筑白蚁窝。开始,它们的举止一点不像建筑者,没有谁指挥集体活动,只是团团转着跑来跑去,漫无次序地衔起土屑又放下,不知如何建造。后来,两三颗土粒碰巧堆叠在一起,这一来一下子改变了所有白蚁的行为,它们开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发疯似的把注意力集中到初始的“突显点”上,给它加上新的木屑和土粒。然后不断加码、不断堆砌,最终形成巨大复杂的白蚁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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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城市濒临河边,与城市需要用水相吻合,但从历史上看,濒河城市不是由谁设计的,而是自然形成的:最先是有一个船家的码头,然后小摊贩就会停靠,然后出现更多的物流与人流,然后旅馆饭店就会建立,然后就会有很多定居者,然后社区形成、城市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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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复旦大学校长杨福家在解释他为何能当选英国诺丁汉大学校长时说:我被选上不是因为我是最优秀的校长,也不是因为我是最优秀的科学家,而是我比较为对方所熟悉。我当了复旦大学校长,于是教育部就会给我国际交流机会,我多次参加国际大学校长会议,有机会结识一批国外校长,并与原诺丁汉大学校长成了好朋友。我又与国际科学家合作著书以英文出版,使西方科学家了解到我的学术。于是当诺丁汉大学决定选一位国际化校长时,我就被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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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显者会形成垄断优势,其他竞争者则会遭到封堵或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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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瑶的确会写爱情小说,但何以她一支笔写出的爱情作品垄断了大陆和港台中低端爱情片影视市场?这不是因为没有其他人会写爱情作品,而是琼瑶突显了,名声优势在她身上累积了,别人被她的优势封堵了、遮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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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全世界风行英语,难道是其他语言都不如英语优美?不,不是语言本身有多大差别,而是由于英国早期的扩张和移民政策快半步将英语连同英国文化带入了包括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在内的众多国家,随后以美国为首的强势文化又借助英语向全世界扩张。英语封堵了其他语言的国际化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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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争格局中有一种“发展关闭”现象,历史走进了一扇门,其他的门就会被无情关闭:这个雄性动物占有了雌性动物,其他雄性的性欲就被关闭;这个人当了总统,其他人当总统的路就被关闭;阿拉伯选择了伊斯兰教,基督教在阿拉伯被关闭;一个文人的一句“桂林山水甲天下”,竟会将其他地方的喀斯特地形造就的灵山秀水给关闭了(以上较多地引用了《社会科学战线》2004年第一期上王健《优势富集效应》一文中的论点和例证,特此说明并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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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者通吃”的现象,在动物界和人类社会大量存在。因为赢者占据了有利位置之后,能够收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效。猴王占据王位后,可以把所有的好果子和所有的猴姑娘占为己有,谁敢造反,就会遭到致命打击;一个一把手可以把系统内的权力和利益都控制在自己手中,谁敢叫板就要遭到他的权刀砍杀。“赢者通吃”的原因在“强者当关机制”,也即赢者占据了有利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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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总是青睐突显者,把资源、机会往他们身上堆。除了强者当关机制外,还有市场原因,那就是突显能使人们免除无差别普遍搜寻带来的高成本。人们要搜寻某个标的物时,不会一个一个地做普遍的搜寻比较(那样做成本会很高),而会把眼光对准少数突显者。如果你报道一个运动会,你会普遍探究各个运动员的实力,还是简单地把镜头对准“胜者为王”的冠军?如果你推销产品,是在成千上万用户中挨个推销还是向那些突显的用户推销?如果你要买一本书,你是买名家的还是花费大量功夫对所有同类作品一一甄别然后挑选质量最高的?一个大公司要在内部挑选一批干部,领导们是遍访员工以找出最优者,还是在那些突显者中间选优?如果你要到某单位去谈一笔交易,你是遍访那个单位的人才,还是直接找那里的领导或名人?——显然都只能是后者。选民选总统、市长,也不能对全体人民投票,只能对突显的候选人投票。官员决定资源、机会分配时,也只能在突显者中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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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道起点的最初突显形式主要有“速度突显”(快人一步)和特色突显(有比人优越的特色)。有了最初突显之后,突显者就会在资源、机会倾斜条件下获得派生性的突显——分量突显或实力突显。突显者的分量或实力与他自身的智慧、素质相关,也与权力、资本、声望等外在力量相关,因为权力、资本、声望往往向突显者集中。最初的竞争中可能是“快鱼”吃“慢鱼”、“优鱼”吃“劣鱼”,资源优势(外在力量)向突显者集中之后,就是大鱼吃小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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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势累积效应会循着“突显——机会、资源——再突显——再机会、资源”的路径展开。起点时的微小优势经过关键过程的级数放大,会在最终结果上产生很大差别。那么谁成为突显者的概率较大呢?当然是天赋高的强者较大。强者与弱者之间巨大的结果差别,并不是他们自身天赋差别有那么大,也不是他们的付出差别、贡献差别有那么大,而是本来较小的差别被优势累积机制放大了。正是这种优势累积机制,抬起了具有微小优势的强者,封堵、打压了处于微小劣势的弱者,造成了“马太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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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哲学上说,优势累积效应是对均质状态的破坏,从社会学的角度说,优势累积效应就是对公正的破坏,即使它没有破坏程序公正,也肯定破坏了实体公正,因为强者占有了过多的公共资源,凭借外力获得了过多利益,破坏了所得与辛劳加贡献之间的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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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伦敦奥运会上,25米手枪射击比赛中,6名选手的射击成绩分别是:34、30、27、23、17、13。都是各国射击强手,为什么成绩差别这么大?如果以为选手之间的本领差别有这么大,那就错了。各位选手的本领是有差别,但远没有成绩差别这么大,巨大的成绩差别,是“弱者机会较少,强者机会较多”的竞争规律造成的。原来,按照淘汰规则,最弱的那个选手在四轮中用20发子弹打出了13分成绩,由于成绩最差,被淘汰出局了,再打的机会被剥夺了;第五轮比赛之后,第二弱的那个选手在五轮中用25发子弹打了17分,被淘汰了,再打的机会被剥夺了;第六轮比赛之后,第三弱的那个选手在六轮中用30发子弹打了23分,被淘汰了,再打的机会被剥夺了;第七轮比赛后,第四弱的那个选手在七轮中用35发子弹打了27分,被淘汰了,再打的机会被剥夺了;在第八轮比赛中,只剩下了较强的两位选手,他们二人在八轮中分别用40发子弹打出了30分和34分。最后他们的射击成绩是34、30、27、23、17、13。但6位选手的射击实力(射击命中率)并没有这么大的差别,他们的射击实力(平均射击命中率)差别是多大呢?从最强者(冠军)到最弱者的平均命中率分别是:0.85(34/40)、0.75(30/40)、0.77(27/35)、0.76(23/30)、0.68(17/25)、0.65(13/20)。亚军的命中率比第三名、第四名的平均命中率还低,这是因为他前几轮命中率较高,但第八轮他的命中率很低,拉低了他的平均命中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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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治经济文化领域的竞争中,情形和这个例子差不多,强弱之间的功业差别和所得差别远远超过他们的实际本领差别,强弱“非本领分野”的原因在于:强者获得较多的机会和资源,弱者的机会和资源在淘汰中被剥夺了。形式上是公平的,实际上是不公平的、马太效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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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元素:人类不变事物中的基本构件 十二、各种所得的道义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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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劳所得没有任何道义问题,杠杆所得的攫取性、不劳而获性、非道义性显而易见,天赋所得中的“自食其力性天赋所得”完全道义,“转移性攫取性天赋所得”则包含着非道义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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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劳所得在辛劳和所得之间保持着严密的对应性,没有任何道义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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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食其力性的天赋所得”来自高天赋者的高工作效率的成果,属于“按贡献分配”的范畴,没有破坏“拿走属于自己的成果”的公平原则,因此不存在道义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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杠杆所得是杠杆控制者凭借作为社会公器的杠杆获得利益,它的攫取性、不劳而获性、非道义性是显而易见的。权力杠杆和社会资源杠杆(公共传媒杠杆)都是社会公器,利用这两种杠杆获取的外力所得的非道义性是无需论证的。利用资本杠杆获取的外力所得(即资本收益)的非道义性复杂一些,离开了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没有更好的论证方法。人类不得不允许私有制企业存在,也就不得不允许资本收益——资本杠杆所得存在。但它的合法性是一回事,道义性是另一回事。没有谁能够证明合法的东西一定就是道义的。资本杠杆所得(资本收益)的非道义性,和“转移性攫取性天赋所得”的非道义性相近,都是“不能消除的不道义事物”。当平等与效率之间存在此消彼长的替代关系时,人类为了效率,不得不降低道义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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