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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元素:人类不变事物中的基本构件 六、无神论者:洒脱中走向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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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神论者挥舞猴子变人的大旗,坚决主张人的动物性即非神性。他们在使人摆脱神的束缚的同时,也使人失去生命的依靠。他们没有神灵束缚的麻烦,却难免少了一些心灵寄托。用“生时无羁,死时无望”形容他们,未必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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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神论与有神论的斗争和论战从来没有止息过,近现代以前是有神论占上风,现代科技则使无神论占了上风。但并不是无神论彻底胜利了,有神论彻底完蛋了。当无神论不能证明神不存在,有神论也不能证明神存在的时候,双方就只能各自选择自己的信仰了。选择无神论的人,多半是一些科学主义者、眼见为实者、现实主义者;选择有神论的人,多半是生命意义上的理想主义者,或得到过神秘感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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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神论认为只存在一个物质世界,精神不过是物质的一种衍生形态。现代科学越来越发达,很多事物都能用科学解释,包括生命体中的细胞、基因、DNA等。科学不但要解释单个物质,还要解释各种物质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在无机物世界,物质之间的因果关系被大面积揭示出来;甚至在生物世界,生命科学也能解释大量生命现象的因果关系。不过如果无神论者以为科学已经把神清除掉了,那就过于自信了。迄今为止,科学还只能解释世界的局部,不能解释世界整体。在宇宙起源、生命起源、人类起源这三个最根本的问题上,科学还只有假说,没有被证实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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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神论必然导致人的动物化。世上没有神灵,人没有神性,人不过是一种有本事的高级动物而已。人和动物在生命本源上没有区别,在生命归宿上也没有区别。正如胡适所说:“人不过是动物的一种,和别的动物,只有程度的差异,并无种类的区别。生命本身,不过是一件生物学的事实,没什么意义可说。生一个人,和生一只狗、一只猫,没什么分别!”人死后除了尸骨外,没有任何其他遗留,永生只是人的一种愿望和幻想。没有轮回,没有未来希望,也没有下地狱等后顾之忧。有的无神论者甚至说,我这一生就活得很累,只想早点了结,如果再给我来生,我还真要考虑要不要。死后没有拖泥带水的遗留问题,的确可以图个干净。当然,无神论者会认为,我的个体生命湮灭了,但我在人间还留下了我的后裔和我对历史的影响(后者只适应于青史留名的极少数人),我可以通过这两个方面寄托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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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神论的生命观投射到生活哲学上就是现世主义——尽量把现世过好,而现世主义很容易走向享乐主义,享乐主义又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保持人格原则的享乐主义,另一类是无原则的享乐主义,只要有利于享乐,什么都干。趁着死期未到,尽情地吃吧、喝吧、嫖吧、赌吧、玩吧,为此偷吧、抢吧、骗吧、贪吧、杀吧。无神论者在生活中只有两个顾忌,一是法律顾忌,难逃法律惩罚的事不能干,二是良知顾忌(我虽然只是一个动物,但动物也不应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法律顾忌是硬的,良知顾忌则是软的,为了获得现世享乐,人往往会降低良知顾忌的门槛,并对自己的不义行为进行避重就轻的开脱。结果是巧取豪夺、贪污、走私、欺诈等等,只要估计遭到法律打击的概率很小,大概都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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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逻辑上说,无神论者和有神论者在行为顾忌上,至少有一个差别,有神论者有对神和宗教规范的顾忌,而无神论者丝毫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二者在法律顾忌和良知顾忌上则不一定有区别。这就是说,少一个顾忌的无神论者可以更潇洒地干不轨和苟且之事。《红楼梦》中的无神论者王熙凤在干缺德事时,总把一句口头禅挂在嘴边:“我是不信什么阴司阎罗的。”无独有偶,一位俄罗斯作家也在一部小说中描写一群无神论“革命者”,如何肆无忌惮地把他们控制的地方变成了人间地狱。当然,无神论者中也会出现很高尚的人(这说明一个没有神性的动物也可以很高尚),有神论者中也会出现很坏的人(这说明神的威慑不一定能阻挡人的罪恶欲望)。但是当两个人品位相当时,无神论者比有神论者相对更容易走向罪恶一些。有没有“人在做,天在看”的信念,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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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南方周末》上曾有一篇《“黑”木耳暗访报告》,一位名为刘根林的山东好汉一次吃劣质黑木耳后呕吐不止,便自费追踪黑木耳的由来。他在安徽涡阳县的两个镇数十个村庄见到了大规模的假货加工;在河北大城县某村庄看到家家户户用硫酸镁等有害化学物加工木耳;在黑龙江木耳产地见到黑木耳掺杂掺假。一个人偷偷干点伤天害理的事不稀奇,一个地区一片村庄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大干,那就真到了“真正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地步了。请问,如果你到了那些地方,你如何劝阻他们呢?法律打击他不怕(法不责众),良心他不讲。用“伤天害理折阳寿,死后下地狱”来阻吓他们?如果他们是无神论者,神灵阻吓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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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用八个字概括无神论者的生命:生时无羁,死时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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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了“死时无望”四个字的分量,在离死亡尚远时,要人们洒脱地对待无望的死亡或许不难,但到了死亡的关口,却很难有人能真正洒脱。伏尔泰是法国思想界泰斗人物,也是人类思想界的一个伟人,一生狂傲,批判宗教,诋毁上帝,认为随着科学的发展,一切鬼神都会随之消灭,世界剩下的只是物质运动。而当他最后面对死亡的湮灭和无尽的黑暗时,他却无法承受,在惊惧战栗之余,发出了“上帝拯救我,耶稣拯救我,上帝怜悯我,耶稣怜悯我”的悲鸣(章力生著:《系统神学》(第一卷)《圣道论》,宣道出版社1989年版,第47页)。德国大哲学家海德格尔是无神论者,晚期讲到天地神人关系时,也说“只还有一个上帝能拯救我们”。李白作诗感叹秦始皇派人采不死药的行为:“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徐芾载秦女,楼船几时回?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秦始皇天下无敌,那又怎么样呢?离开了生命的神性超越,任何人的结局都是像猫狗一样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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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尔斯泰也说:“为什么要按照上帝的要求去生活呢?因为若不这样,最终归于死亡的生命就毫无意义。”无神论者对生活有情,但在生命终极意义上,却是无情的,因为他们让生命湮灭赤条条地袒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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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世界相比,神灵世界总是显得虚幻莫测、不可捉摸、无法证实,于是人们很容易活在离物近离神远的状态之中。可是,当把一切神圣抛却之后,人们会惊异地发现,原来自己没有任何依靠,没有任何前途,不过是一个缓期执行的死囚而已。生命的前方只有死亡,而死亡就是完全湮灭,那是一种什么生命状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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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神论下,你可以争取好好地活,但如果你活不好,你没有任何未来希望。那么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因为任何社会,必定有很多人不能幸福地生活,他们希望今生不是他们生命的唯一,未来还有翻身的机会。即使那些活得不错的人,也希望死亡不等于生命的完全终结,希望在冥冥之中的未来世界还留下了一些什么。但无神论要把这些希望通通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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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神论也有正面的价值,就是没有神奴役人的那些拖泥带水的麻烦事。他们用物质原因解释一切,把一切鬼神踩在脚下,在世界的荒谬性面前也挺直了腰板。他们还会勇敢地说:死亡是自然现象,只能接受它,不要幻想有什么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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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网络上看到一篇名为《无神论者看世界》的文章(作者黄泽平),在无神论观点中具有代表性,现将其主要观点摘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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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上的一切,包括宇宙秩序、物质属性、规律法则,都是自有永有的天然的客观存在,而不是被谁创造的或设计的。世界上只有物质原因的自然事物,没有超自然事物。一位天文学博士说,我用望远镜观察了宇宙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神;一位医学博士说,我曾解剖过上百具尸体,从来没有发现过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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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灵都是人根据其需要创造出来的,来自人们对某些现象的无知和别有用心的捏造。捏造者就是那些想利用神灵来统治、奴役、剥削民众的人。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么只要他与我们这个世界有所联系,应该可以检测到神,如果无法检测到他,那神就只是一种臆想。既然有神论者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神的存在,神的存在就只能是一种没有科学根据的迷信。科学的力量在于它能被证实,神的脆弱在于它不能被证实。此外,神都被人描绘为仁慈而万能的,如果真的如此,为什么世界上总存在那么多罪恶和痛苦呢?为什么面对罪恶、痛苦神不出手相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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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神论有如下好处:第一,在人的认识范围内,只相信科学真理,不相信一切非科学的东西。这样有助于发现科学真理,巩固人自身的自信和自立。靠自己努力改变命运,不靠虚幻的神灵。第二,不会掉入迷信的泥潭,可以避免有神论带来的种种危害。第三,面对难以解释的现象时也能保持头脑清醒,不至于愚昧地盲目跟风,被人牵着鼻子走。第四,不信神可以节约大量侍奉神的时间去干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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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神论的死亡观是洒脱的。相信人生是唯一的,没有来世。反而可以使人珍惜生命,看重生命的价值,力争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并在人间留下点痕迹。无神论者当然畏惧死亡,认为死亡是必然的,也是绝望的,死亡时人会被迫放弃一切。但死亡问题是一个无解方程式,所有的应对方法都是徒劳的。死亡是生命必须要付出的代价。难道有神论者不惧怕死亡,难道相信神灵和来生真的能缓解死亡痛苦?即使被“来世”迷醉的人,也不能心情愉快地面对死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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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无神论者不在乎生命的所谓终极意义,只在乎活着时如何实现人生价值。既然生命本身都要终结,何须奢谈生命的终极意义?在无神论者看来,生命终极意义问题的是一个庸人自扰的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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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有神论能安慰人的心灵,但也会束缚、窒息人的理性。有神论会让愚昧的人更愚昧,使他们盲目信神、无所作为、不思进取。而江湖骗子们正好利用人们的迷信心理欺世惑众,从中渔利,甚至严重危害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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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些观点正确与否,都要请读者自己判断。须知信仰问题不是一个“客观题”,而是一个“主观题”,既要用理性思维去分析,又要用心灵感受去评价、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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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元素:人类不变事物中的基本构件 七、有神论者:敬畏中拥抱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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