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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里的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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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社会性和社会网络,是人类祖先遗传下来的:类人猿就懂得建立社会连接关系,他们以群体方式打猎,保持长久的社会关系,并能够利用这些关系延长自己的寿命,繁衍优良的后代。但是,人类已经将这些特征发展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人类除了组成家庭之外还有形成社会群体的倾向:我们不仅仅需要伴侣,我们还需要朋友。经过研究我们发现:基因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社会网络的结构。实际上,基因不仅仅直接影响我们是否喜欢交友,在广阔的社会网络上,我们究竟处于何方,也主要取决于我们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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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接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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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研究基因在社会网络中的作用,我们对1110个双胞胎进行了研究,这些人是从一个全国样本中选出来的,这个样本包括来自142所学校的90115名青少年。经过询问,我们知道了每个学生的朋友关系网络,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到每所学校的完整朋友关系网络,以及学生们在这个网络上的具体位置。我们的研究工作从人类社会网络的最基本构成要素入手:一个人被别人认做朋友的次数。我们发现,遗传因素非常重要。就这些孩子们的受欢迎程度来说,遗传因素的作用大约占46%。平均来看,与一个仅有1个朋友的人相比,一个拥有很多朋友的人,比方说5个,他的基因构成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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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这样的结果我们毫不意外。例如,我们已经知道面部匀称是可以遗传的,而面部匀称的人一般都很漂亮。这一点,有助于解释“为什么有些人天生朋友就多”。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基因甚至还会影响人在网络中所处位置的结构特征。你的基因不单单影响你拥有多少朋友,还关系到你处于网络的中心还是外围。平均来看,相对于居于外围的人来说,居于网络中心位置的人有着不同的基因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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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研究了基因对你的朋友彼此之间连接情况的影响。我们知道,“传递性”的含义就是你的任何两个朋友彼此也是朋友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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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递性高的人居于连接关系紧密的小圈子里。在这个小圈子里,每个人都跟其他人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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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递性低的人倾向于在不同的群体里结识朋友。这些人往往在完全不同的群体之间起着桥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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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研究中发现,传递性是高度遗传的,47%的差异可用基因差异解释。因此,平均来看,与拥有5个彼此并不相识的朋友的人相比,拥有5个彼此相识的朋友的人有着不同的基因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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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研究结果中隐含着一个奇怪的逻辑:如果我们知道哪些基因影响传递性,那么我们就可以使用某个人的这部分基因信息去预测另外两个人能否成为好朋友。假设汤姆、迪克和哈利同处一个群体,这将意味着:汤姆的基因会影响到迪克和哈利能否成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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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我们在第3章曾讨论过,很多人都是通过他人的引见而跟他们的伴侣相识的。引见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想方设法地为他们的朋友牵线搭桥。实际上,有些人甚至为阻止连接关系而费尽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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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宋飞正传》(Seinfeld)里有个角色叫乔治·克斯坦萨(George Costanza),他特别害怕让自己的两帮朋友碰面,他说那将“要了乔治的小命”。其中一集提出了“世界碰撞理论”。根据《俚语字典》(Urban Dictionary)的解释,这个理论认为:“男人必须将自己的个人世界(朋友)和关系世界(女朋友)分开。如果让这两个世界碰在一起(即让他的女朋友跟他的朋友也成了朋友),两个世界都将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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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们对社会网络特征的遗传性所做的研究,我们提出了一个关于社会网络如何形成的数学模型。建立这个“吸引与引见”模型,需要两个简单的假设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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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有些人天生就比别人更吸引人,这种吸引力可能是身体上的,也可能是其他方面的。因此,他们在很多时候会被别人认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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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有些人天生就喜欢给现有的朋友引见新朋友,或者给她们的朋友们当红娘。因此,这些人间接地增加了自己的传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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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这两种行为也会影响人们在网络上的中心性。多种多样的选择(不管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导致人们在社会网络上所处的位置也是多种多样的,这对人们的生活有着重要的影响。如果基因决定着我们处于社会网络的中央或者外围,那么,基因就会影响到我们获取小道消息的快慢(网络中心好),以及传染流行病的可能性(网络中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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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网络上,某些位置是好是坏取决于外部环境(获取信息、防止细菌传染)。这很好地说明了为什么人在社会网络上的位置并不相同。如果拥有一定数量的朋友和一定数量的朋友间连接关系总是有益的,那么,社会看起来一定很像一个乏味的、没有什么变化的格栅,或是盐的结晶体里的原子。所有人的社会网络都将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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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接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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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传特性具有很好的适应能力,它的发展方向是遗传学家所说的整个群体的“基因固定”。从长远趋势看,每个人都将变成一样的。但是,如果存在相互矛盾的压力,也就是说,在有些情况下有好处,但在另外一些情况下却有坏处,那么在自然选择面前,整个群体内就可能存在多样化。如果身高都一样对我们有好处,那么,我们的身高就将是一样的,因为漫长的进化过程已经淘汰了非常高和非常矮的人。同样,如果只有一种社会网络和一种在网络上的位置是最好的,那么,我们都将拥有同样的一种社会网络,我们在社会网络上的位置也都将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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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的对他人的吸引力或者引见朋友的意愿方面发生遗传变异,原因可能有很多。拥有更多的朋友,在某些情况下意味着更大的社会支持,但在另外一些情况下则意味着更大的冲突。相对紧密的社会连接关系(传递性较好)可以增进群体的团结。但是,也可能会让群体与群体外的人隔离开,群体内的人无法从群体外获取有利的影响或信息。但最重要的是,当人与人之间通过社会网络传播情绪状态、物质资源和信息时,社会网络发挥着适应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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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讨论过的、可在社会网络上传播的一些特性,如肥胖、吸烟行为、快乐和政治行为等,也是可遗传的。这就意味着,要想全面认识清楚这些特性,我们必须更好地了解那些干预基因对社会网络结构产生影响的原因,以及今天我们看到的网络模式今后将如何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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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以情绪调整社会网络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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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调整我们的情绪状态,基因可以影响我们建立社会连接关系的倾向。如果亲密、爱和社会连接关系等核心需求没有得到满足,人们往往会体验到一种孤独感。但是,孤独感与独处不是一回事儿。一个人心理感受到的与外部连接的断开,与他们在社会网络上所处的客观的社会位置,经常存在不一致的情况。当我们对社会连接关系的期望与实际的社会连接关系不一致时,孤独感就会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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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些发现了社会关系价值的人来说,他们确实能从中获得生存上的好处,这将促使有这种情绪反应的人的基因遗传。但是,在前面讨论的进化模型中,我们发现不合作的人(不参加群体活动的人)也可以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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