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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1702586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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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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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她 的名字叫克劳迪娅·阿里斯蒂（Claudia Aristy）。如果没有参加贝尔维尤医院组织的青少年父母小组，她可能就要在城市里的贫民区度过一生了。那是1996年，只有16岁的阿里斯蒂刚刚从多米尼加共和国来到美国。她上次来纽约旅游时，爱上了一个30岁的男人，怀了孕。“所以我回到了纽约，想跟孩子的父亲一起生活。”阿里斯蒂在贝尔维尤医院的儿科门诊室告诉我，“另外，我的祖母认为贝尔维尤医院是个安全可靠的地方。我可以得到不错的医疗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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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迪娅的祖母是位家庭护理员，她很熟悉这座城市。克劳迪娅第一次前来就诊时，她陪孙女搭乘地铁来到医院。在那之后，克劳迪娅就独自一个人来了。她现在承认，过去那段日子对她来说充满煎熬。“在你怀有身孕并饱受种种情绪困扰时，只身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不得不从头开始学习全然不同的文化和语言，远离你的至亲，这真是太难了。”她说，“我很迷惘——以后怎么办？我会成为一个好妈妈吗？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巨大的错误，但是你会想证明给全世界人看，就算怀孕了，你也没问题，你会成为一个好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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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年32岁的克劳迪娅，已经是一名双语家庭教育指导师，受雇于贝尔维尤医院一个针对纽约低收入家庭的长期扩展项目。克劳迪娅曾经遇到过很多困难，但是多亏了贝尔维尤医院提供的社会支持，她最终迈过了这些障碍。她的儿子亚历山卓已经成长为一个健康积极、爱弹吉他的少年。她现在的工作是与其他父母沟通，告诉他们如何帮助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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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父母都特别信任为自己的孩子看病的医生。有鉴于此，20世纪80年代末，波士顿市医院的几位医生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儿科医生把“面对面互动”和“每天为孩子读书”写入处方，态度就像开药时一样严肃，那么会发生什么呢？有的孩子家里拥有充分的语言环境和浓厚的阅读氛围，有的孩子却没有。如果能鼓励他们阅读，向他们分发免费图书，或许有助于弥合二者的差距。而且退一步讲，这么做至少没什么坏处。它可比早先的“幼儿早期刺激计划”便宜多了。1 在弱势儿童接受常规体检时向他们分发图书，或许可以帮助他们创建长期的阅读习惯。再者说，有哪个医生不喜欢跟别人分享他们给自己小孩朗读的图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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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小组决定通过科学实证的办法来验证他们的猜想，其成员包括儿科医生罗伯特·尼德尔曼（Robert Needlman）、巴里·朱克曼（Barry Zuckerman）和阿兰·门德尔松（Alan Mendelsohn）。他们找到了几家接诊大量困难家庭的诊所，然后趁儿童接受身体检查时，把符合儿童发展阶段的图书送给低收入的父母。他们鼓励父母给孩子读书，希望不断丰富的藏书能帮助孩子们弥合语言发展的差距——等到他们年满5岁，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大部分孩子都可以开始学习阅读了，但是仍然有超过1/3的儿童还没有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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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一个简单的想法，如今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在2012年2月一个天气宜人的日子，我前往贝尔维尤医院了解计划的进展。截至那时，已经有28 000位医学专家、数千名像克劳迪娅·阿里斯蒂一样的家庭教育工作者，还有难以计数的志愿者加入了计划，在全美各地的5 000多个儿科诊所辛勤工作。他们已经向数以百万计的学龄前儿童发放了650万册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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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个计划都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发表在医学期刊上的数十篇同行评议论文证明，参与该计划的家长为孩子读书的频率是其他家长的10倍之多。家长为孩子朗读图书，可以大规模提升孩子的语言能力。一项长期研究发现，参与“幼儿阅读推广计划”的儿童跟未参与该计划的同类儿童相比，前者在标准化语言测试中的成绩比后者高8分，他们的口语表达能力也更加出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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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项研究证明，指导2岁和3岁儿童的家长进行互动式阅读，可以显著提升孩子的语言能力。3 这已经足以令人叹为观止。但是，阅读计划的效果还不仅限于此，它还能预示孩子今后的学业进步。而这正是研究者的目的所在。有证据显示，低收入家庭的父母和儿童可能缺乏某些互动关系，电视和其他电子媒体往往会侵占父母和孩子面对面游戏的时间。正因如此，医生们才提出了这个计划，希望能帮助改变孩子今后的发展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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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非常有先见之明。凯泽家庭基金会在2010年发表了一项涵盖2 000多名儿童的研究。他们从20世纪90年代末就开始记录电子媒体的使用情况，结果发现，电子媒体使用率在90年代之后出现了显著的增长。时至今日，大部分儿童每天都会花7个半小时以上的时间看电视、玩电子游戏、浏览社交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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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村落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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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震惊的是，电子媒体的使用情况出现了阶级分化。非高等教育家庭出身的孩子每天在各种电子媒体上花费的时间，比出身于高等教育家庭的孩子多90分钟。非洲裔和西班牙裔儿童每天在电视和电脑游戏上花费的时间，比白人儿童多出将近4个半小时。虽然还没有证据证明电子媒体会拖累学业，但是深度电子媒体使用者在学校的成绩也更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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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不要把孩子一个人丢到电子屏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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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幼儿阅读推广计划”刚刚启动时，儿科医生、作家和纽约大学教授佩莉·克拉布斯（Perri Klass）博士就成了其中的一员。她现在已经是该计划的医疗主任。那天，我和她在医院会面。我发现，“幼儿阅读推广计划”对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项医学事业，还是一个道德承诺。克拉布斯在个人网站上这样写道：“一想到家里没有藏书的孩子，我就会坐立难安。对我来说，他们就像家里没有牛奶、食物和暖气的孩子一样。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万万不能。他们还没有获得公平的机会，就妨碍了自己今后的发展，剥夺了应有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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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贝尔维尤医院某间空着的检查室（这样的空房间可不多），我们开始了那天的谈话。我首先提了一个跟电子技术有关的问题。现如今，书籍似乎已经落伍了，新时代的宠儿变成了平板电脑、应用程序和教学软件。最近，《纽约时报杂志》的一篇文章热情地赞扬了电子技术的好处：出身于芝加哥市郊工薪阶层、在学校成绩不佳的三年级儿童，如果每天肯花15分钟玩一款电子游戏，就能大幅度提升自己的智力水平。这款神奇的游戏要求他们记住一间鬼屋里的黑猫在哪里。5 我问克拉布斯，送给父母一本《晚安，月亮》（Goodnight Moon ），效果真的好过这些电子技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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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布斯想了想，然后答道：“我不想一味拒绝触屏读物和电子图书。对于部分家庭来说，它们将会变得越发重要。而且有时候电子视频也能起到很好的效果，我可以给你举出好几个例子。但就我所知，在语言、认知和社会情感发展方面，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替代父母和儿童的面对面互动。在你大声朗读时，父母和孩子都会参与其中。如果你把孩子抱到自己的大腿上，进行对话式的阅读——比如问：‘宝宝在哪里？宝宝的鼻子在哪里？’你就能体察到语言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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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还有社交和情感的发展以及书面语言的进步。书籍会推动这种互动。大一点儿的孩子会在一个令他们感到愉悦和安全的地方——比如父母的大腿上开始学习书本上文字的顺序。书籍带来的变化实在太多了，大多数父母都能理解我的意思。如果你对一屋子家长说‘想象你把孩子抱到大腿上给他读书的场景’，他们都会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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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幼儿阅读推广计划”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我们很难知道，究竟是什么因素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在结束了对克拉布斯的采访之后，我亲眼目睹了贝尔维尤医院的家长们将会经历的一切。首先，一名双语家庭教育指导师（比如克劳迪娅·阿里斯蒂）会在候诊室里迎接家长和他们的孩子，鼓励家长跟孩子说话，一起开玩笑、做游戏。阿里斯蒂踏着金色的露跟高跟鞋，身着一件印着斑马图案的衣服，走路时会轻快地摇摆。她常常会在说话时停下来拥抱来到她面前的孩子，拍拍他们的脑袋，捏捏他们的脸颊，用快速的西班牙语欢迎他们的到来。她的身影穿梭在阳光明媚、人头攒动的等候区，热情地招呼每一个孩子和将近60位年轻的家长，叫出他们的名字。前台的工作人员高喊着家长的名字，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医院广播也不时闯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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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受过训练的志愿者坐在体操垫上大声朗读，他们也会招呼碰巧路过的孩子，吸引他们加入进来。这些志愿者是互动式阅读的样板，意在告诉窘迫的父母，他们的孩子也可以全身心投入阅读。当前台叫出家长的名字后，家长会带着孩子走进检查室。这时，医生会递给孩子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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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儿科医生的角度来看，书本可以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它同时也是一个不错的诊断工具，可以帮助医生了解儿童的发育情况：她能不能竖着拿起一本书？她会不会把书放到嘴里咬？她能不能指出书上画着的小宝宝？她会不会数鸭子？儿科医生会把自己的观察告诉父母，教他们用书本来讲故事（如果家长不太认识字，儿科医生还会鼓励她利用书上的图画自己编故事）。在检查结束后，儿科医生会拿走孩子手里那本已经沾了唾液的纸质书，送给她一本新书带回家，书上的文字一般都是孩子的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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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迪娅还带我参观了储藏新书的地方——一个藏在角落里的金属矮柜。我跪下来窥探时，不小心挡住了一位伸手拿中文童书的年轻医生。我在柜子里找到了好几本我的孩子在童年时代最喜欢的书。克劳迪娅又把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孟加拉语、海地克里奥尔语和越南语的书一一指给我看。这些童书全都按照孩子的语言和年龄水平，码放得整整齐齐，从给6个月婴儿看的纸质书，到部分学龄前儿童可以自己读出来的小故事，几乎一应俱全。等到孩子年满5岁，可以上幼儿园了，他已经在贝尔维尤医院接受了好几次身体检查，认识了儿科医生和克劳迪娅（或者珍妮尔达等其他家庭教育指导师），在候诊室听志愿者朗诵了几十次，还拥有了自己的第一批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