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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他人行为的评价:我们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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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别人打交道时,是否信任对方不仅取决于对方的实际行动,也取决于我们对他们的看法。事实上,不管你的行为有多么可信,我的偏见可能会加深对你的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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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否误解了对方的行为?我们往往容易怀疑别人。病人不相信医生,选民不相信政客,几乎没有人会相信律师。疑心容易产生,却很难消除。在谈判技巧练习中,参与者(一起工作的总裁、工会成员、学生和其他一些人)分成若干小组待在不同的房间里,每个小组几乎马上就开始把其他小组往最坏处怀疑。不管他们出于何种原因去怀疑别人,怀疑的程度显然被夸大了,远不能以对方的行为来作合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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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们有时又太轻信别人。有些人看到朋友坦率的笑容、悦人的举止,或仅仅因为交往时间长,就相信对方的真诚。骗子就靠欺骗轻信的人为生。有些政客和警察既不正直又无能力,却受到人们的信任。银行、商店、企业因为信任一些不该受到信任的职员,每年都会因为各种贪污事件损失大笔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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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不信任固然影响双方解决彼此之间的分歧,但是相信不该相信的人同样不能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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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否混淆了不同的不可预测性?不信任的概念非常笼统,我们因此会辨别不清其中的差别。如果对方的行为让人捉摸不定,我们可能会认为他不值得信任,随之,我们开始怀疑他是否诚实。一旦开始从诚实的角度看待问题,那就没完没了了。我们把所有的“信任”问题归结为一个原因,并用它来解释各不相同的情况。一家公司可能出于不可避免的原因货送迟了,客户便开始怀疑产品本身的质量,甚至怀疑公司的雇员是否诚信。不信任具有传染性。因此有必要分清造成问题的不同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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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不相容的意图。如果我表示不信任哈里,也许只是因为我们俩竞争同一个职位,我可不敢认为他对我是善意的。一家美国公司的总裁表示他不相信日本人,他的意思可能是一家日本公司正跟他的公司抢占市场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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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忘。总的来说,儿童没有成年人可靠:他们保证过的事可不一定做得到,或者当注意力被其他什么事吸引过去时,转眼就忘了。成年人中也不光是心不在焉的教授才不可靠,有时就是健忘。工作一忙起来,约会、账单或其他一些琐碎的事情就难免会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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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摸不定。一些人生活按部就班、有条不紊,有些人却随心所欲、变化莫测。我们总认为第一种人要比第二种人更可靠,但事实上后者可能同样或者更重视作出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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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重道德胜过风险?在决定是否信任某人时,比如,在是否借钱给他这个问题上,我们通常会看重对方的人品。这个人是好人吗?这个问题虽然重要,却不应当是决定性的。好人也会破产。如果我最好的朋友无法偿还欠我的债,我遭受的损失将无法挽回。即使我对借款方的品行知之甚少或一无所知,只要票据有抵押,仍然是个好投资。是否信赖借款人、孩子或盟友,取决于对利益和风险的分析。我们在选择同谁打交道以及衡量承担风险的大小时,品行端正是一个重要因素,但是它绝不应成为信赖的必要或充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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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赖基于风险分析,而非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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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断——准确了解对方行为。不论对方是否可靠,如果我们能预知他们的行为,双方就更易于解决分歧。过于信任或怀疑对方都会影响双方的合作。为了准确预知对方行为,我们有必要从现实角度分析他们的利益、言谈、承诺和过去的行为模式,尽量不要加入自己的偏见。以下是衡量对方是否可靠的几个原则,暂称不上是一个面面俱到的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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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分不可靠的差别。上文提到过,不可靠有不同的表现形式:总是出错、含含糊糊、偷偷摸摸、误导别人、欺骗别人、品行不端或者情况一变就不那么重视先前的承诺了。对方的靠不住,其表现形式如儿童还是像骗子,决定了我们对待他们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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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刚才提到的那些差别,还有两点值得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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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清敌对情绪和不诚实行为。你对我怀有敌意而不是抱有好感,这并不一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我们都希望能同那些与我们有根本分歧的人保持良好的关系。敌意并不能意味着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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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和中国虽然社会制度不一,两国政府还是能坦率处理彼此之间的根本分歧,并共同解决诸如贸易、移民和国际恐怖主义等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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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场上,克莱斯勒公司可能希望福特公司破产,就像街角的那家杂货店恨不得附近的超市倒闭。两名执行总裁要竞争同一个职位,必然针锋相对,就像两个小伙子向同一位姑娘求婚一样。在这些情况下,每个人都有理由“怀疑”对方的动机。但是目标冲突不一定妨碍双方处理共同的问题的可靠性。对立的目标就像不可调和的价值观一样,会制造冲突,但并非不可解决。别人对我们好,这固然不错,但我们需要的是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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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往中,目标冲突并非不可调和。如果掩饰各自的真实意图,问题就严重了。有人表面上是我的朋友和支持者,但我有理由相信她实际上心怀鬼胎,且损害我的利益,那么我不信任她是正确的。如果她装作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冲突,我们就不可能很好地解决任何问题。只有当她开诚布公地亮出自己的目的,我也有理由相信她的话(她确实没有说假话,也保证恪守诺言),我们才能合作。一家公司的工人和管理层要应对倒闭的危险,或者美国和前苏联之间要避免发生核战争,在这些情况下,双方的严重分歧并不妨碍他们维护共同的利益。如果我们能辨别敌意和欺骗,我们就能减少互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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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清捉摸不定和不诚信。为了取得建立良好关系所必需的信任,我们必须分清墨守成规和诚实坦白之间的差别。我可能非常诚实,但行为举止让人捉摸不定,夸夸其谈,丢三落四,很少承诺,即使作了承诺也不当回事。反之亦然:有些人其实靠不住,但却墨守成规。比如,一个当爸爸的有一年多不需要闹钟。他3岁的小女儿每天早晨7点前肯定会把他叫醒,不管她前一天晚上说了什么话,她可能威胁要让他睡过头误了飞机,或保证让他多睡会儿,因为第二天是星期天。无论她说了什么都无关紧要。她每天6点到7点之间肯定会把他叫醒。当爸爸的当然不能信赖一个3岁小孩,但在这方面,他却可以完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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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可预知的情况导致对方没有遵守诺言,我不能就此认定对方是一个不诚实的人。只要你说的是真心话,那就是诚实的表现。假如我是一名年轻医生,我接受某项职位,“相信”另一名资深医师会很好地培训我,他手上又有一大笔研究经费。他如实地告诉我,他会在这个职位上继续干好多年。但是,他临时接到通知去华盛顿接受一项重要的任命,而把我抛下。我应当分清是他计划有变,还是他不诚实、故意欺骗我,或是他根本不值得信赖。我本来以为他会一直带我干下去,但他职位的变化并不意味着他品行不端。他计划的变化使我很尴尬,但我不能因此而责怪他的品行有问题,就像突如其来的阵雨使我的野餐计划泡了汤,而天气预报员没有预告会有阵雨一样。我们应当弄清楚问题发生的原因,不要一味地不信任别人,这种不信任会不公正地蔓延到其他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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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际关系中,也不应混淆问题本身和导致问题发生的原因。多年来,前苏联和美国都感到对方的行为难以捉摸。美国人这么认为是因为前苏联的决策过程高度隐秘。前苏联这么认为是因为美国政府官员人事变动太快,而且喜欢把先前宣布的政策推翻重来。但如果双方都把对方的难以捉摸理解为不诚实,那是不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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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视风险分析。究竟该给对方多少信任是一个评估风险的问题,而非判断对方品行的问题。怀疑对方的诚意和承诺势必影响我分析由于信任所要承担的风险。毫无疑问,对方肯定会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而我就应当以对方的眼光来分析眼前的利益。决定是否相信对方的声明或承诺,关键在于权衡信与不信的风险和成本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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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风险是值得一冒的,它与对方正直与否毫不相干。比如,即使我对另一方的为人有疑问,但和他一块坐救生艇逃生总比留在沉船上强。同样,不管对方多么刚正不阿,多么值得信任,有些风险也是万万担不得的。我的好朋友人品肯定没问题,但如果他对驾驶飞机一无所知,我可不能搭乘他开的飞机回家;再比如他对做生意一窍不通,我当然不能把毕生积蓄投到他新开的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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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喜好憎恶的问题不谈,我应当在信任与不信任之间比较各自风险的高低。两种选择可能带来的损失或破坏分别会有多大?带来的好处又是什么?不管在哪个层次上,人际关系还是政府关系上,决定是否信任对方是风险评估问题,而非评判对方品行的问题,这是决策的正确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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