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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圈正义:作为自由前提的信念 道德谴责的打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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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针对某热点案件写了一篇小文章,不料恶评如潮。虽说很多人明显误读了本文,但误解本是人生常态,理解反是稀缺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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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很感谢大家的批评,因为这可以不断让我审视并纠正自己的观点,不断走出个人常态的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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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不做回复,但觉得这样太过傲慢,如果让很多朋友陷入误解也违背了最初作文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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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使写作《不要轻易向他人抡起道德的杀威棒》那篇小文的初衷主要是为了批驳某些“网络大V”的煽情之举。对于借助热点舆情随意进行道德审判,甚至鼓吹血腥暴力,我从来都非常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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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非常同情被害人的母亲,也对刘某母女事后的举动极其愤怒。但是,我希望这种人们本能的愤怒不是流于浅表的谩骂,而是可以升华成一种更加积极的力量,既可以真正帮助被害人的母亲,也可以促使自己进行反思。真正的德行并不需要语言上的高言大义,而是要有付出代价的行动来爱人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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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为了更好地说明上文的观点,有几点要予以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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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有无资格进行道德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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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当然有资格进行道德谴责,只是不要轻易地抡起道德的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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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人会误解,既然不要抡起道德大棒,那么对于他人的言行举止,我们都“不要指责”,都应当“宽容”,甚至应当视而不见,保持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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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是错误的,如果人无是非对错之分,不分好歹,那么人类社会也就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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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理想人”的范例,用柏拉图的术语来说这叫作人的“共相”。这种“理想人”有着高尚、勇敢、知恩图报等诸多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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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人的行为举止严重违反了“理想人”的标准,就会激起我们内心的愤怒。这种愤怒本身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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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很多人说人的“共相” (“理想人”范例) 并不存在,它只是一种假设,但我更愿意相信“共相”不是假设,而是一种客观实在。正如人类无论用任何仪器都无法画出一个完美的圆,但“圆”这个概念是客观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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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种“理想人”的范例激起我们的道德意识,也让我们一生可以不断行走在德行之路,高山仰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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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对,也没有什么是绝对的错,所以我们没有资格对他人说三道四。这种“相对主义”的观点是错误的。相对主义告诉人们没有绝对的对错,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但这个世界一切的败坏,根源都是相对主义。相对主义让人完全失去了批判罪恶的能力。如果没有绝对对错,那么吃人也就只是一种口味问题,杀人也不过是一种娱乐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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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人当然有资格进行道德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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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为什么会进行道德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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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人为什么会进行道德谴责呢?动机多种多样,我想至少有如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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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们心中“理想人”范例的召唤。如前所述,有些行为严重违背了关于人的“共相”。基于我们对“理想人”良善的期待,我们会表达出愤怒和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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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希望他人改过自新。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谴责他人,一个重要的目的是希望他人可以改过自新。民众之所以对刘某不依不饶,就是希望她能够知恩图报,痛悔己过。很多时候,父母对孩子最大的惩罚就是对其不管不问,任其堕落。当人们出于无伪的爱心对他人发出真诚的批评时,其实还是希望他人可以悔改,而不是任其在堕落中走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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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自以为是,表达道德优越。不得不承认的是,很多的道德谴责可能也会有自以为是、体现自己道德优越的成分。有人习惯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上,有强烈的道德优越感。他们的特点是“严于律他,宽于律己”。这种人就像望远镜一样,永远用小镜头看待别人的错,放得很大很大,但却习惯于用大镜头看待自己的错,总是缩得很小很小。这种人很容易发现他人的问题,但却忽视自己的问题。人在指责他人中会获得快感,获得道德上的优越感。当我们指出他人的失败,叫人无地自容,这会让我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从而不断地助长我们的骄傲和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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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当我们在他人身上发现了自己也有的缺点,我们会竭力地批评论断。一方面,在批评他人的过程中,我们可以获得自以为是的快感,而这种快感会让我们根本无须为自己的过错悔改。另一方面,越是严厉批评,越是可以在众人面前掩盖我们自己同样的罪行。所以,贪腐分子往往对贪腐的指责是最严厉的,越是淫乱的人越是习惯于指责他人淫乱。对此,上一篇小文有过详细的说明。当然,这主要是针对某些“网络大V”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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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其他。人们进行道德谴责,还有其他许多动机,如博人眼球、营销造势、消费他人的痛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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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两种动机是善意的,但后面两种动机则是恶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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