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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第五十章 一位文人大学士（1793年10月8日—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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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丧之外，又增添了无聊。通州，都已经见过。船只，也已经见过。然而，马戛尔尼写道：“准备工作还需要好几个小时；但是它们进行得如来时一样认真。”人们感到他下决心要使自己放心，就像一名视察军官食堂的将军。在普通士兵方面，安德逊则不那么热情高涨。还是一片混乱：“没有人能认出自己原来乘的船。行李还扔在岸上，因为缺少足够的苦力把它们搬运上船。在来时对特使给予的照顾此时都已消失不见了。”托马斯补充道：“我们将沿河而下，但这些船只不如来时那么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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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维提也谈到了仓促混乱的场面。一上船，这位头头就无心再注意周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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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重新找到拒收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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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出现了一桩怪事：赠给和珅遭到拒绝的那辆马车。它就停在使团下榻的“寺院对面”，“一大群中国人在围着看”。它处境可悲，后来被扔进舱底，经过了中国的各个港口，最终在马德拉斯上岸。这又是一件令人感到耻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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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8日，船队解开缆绳。漫长的航行开始了。北方的秋天很干燥，运河和大江的水位大为下降。第二天白天，船只三次搁浅。这就有很好的理由——不仅仅是礼仪方面的——要抓紧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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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爵说，只是到了10月10日下午，“王大人才来告诉我：松筠刚收到皇帝的一封信，他希望告诉我信的内容。过了一会，我见他的船很快向我的船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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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戛尔尼上了他的船，感谢这位大官在热河皇家园林里客气的接待。松筠告知马戛尔尼：皇上的诏书责成他保证使团顺利到达舟山，并送使团上船。如果船只已不在舟山，他将陪同使团直至广州。事实上，朝廷刚才终于要求官员如果大船尚未出发，就让它们留在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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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随身携带大量书籍旅行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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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戛尔尼被吸引住了。人们感到他有些受宠若惊，因为担任内阁成员的6名国务大臣之一竟然劳驾花那么多天时间来陪他。他认为彬彬有礼的松筠同粗暴愚蠢的徵瑞相比有天壤之别。斯当东也对这个“生性谦和”、“为人宽厚”的人赞不绝口。他富有“文学修养”，这可能有助于“根除他的民族偏见”。这是马戛尔尼所遇到的惟一在“旅途中携带大量书籍”的官员。然而，他是鞑靼—蒙古人。他在袍子外面套着一件黄马褂，表现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一天，翻译刚要在他面前坐下，立即被他纠正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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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戛尔尼终于找到一位水平相当的对话者——因为他的话不再会引起什么后果，所以可以自由表达。在马戛尔尼告辞后半个小时，松筠就来回访。谈话又回到他们在俄国期间有过的经验上去了。松筠奇怪马戛尔尼怎么会在俄国呆了3年。马戛尔尼则费了不少力气向他解释欧洲各国的关系是建立在常驻使节的基础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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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又一次向马戛尔尼讲解中国的礼节。中国只有在重大场合才接见外国使节：如一位皇帝的葬礼、加冕或寿辰，一般是40天，超过40天的情况很例外。只有在皇上龙恩大开时，才允许使团的逗留时间大大超过这个礼仪规定的期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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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详细地谈起了中国的风俗习惯；他知道这与我国的完全不同。违反了风俗习惯而不危害国家是不可能的。因此，外国人不应当对此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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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戛尔尼趁机向松筠摸底，以了解清廷对自己的印象。他为自己进行认罪辩护。他当时对那么多的事都不知道！他肯定没有像希望的那样讨得皇上和大臣们的喜欢。马戛尔尼想让对方说些恭维话。松筠立即使他放了心。不过，他是这样向主子报告这次谈话的：“奴才传知令该正副贡使至奴才船内，敬谨面宣恩旨。据该正副使俯伏口称：‘我等仰蒙大皇帝格外恩施，因时届冬令，气候渐寒，念我等不服水土，恐河路冻阻，谕令及早回国。我等实在感激不尽。’该贡使等感戴情状出于真切。”我们又掉进了深藏两种真相的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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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走后，乔大人和王大人两位老搭档来了。他们又为其君主的宽宏大量唱了一番赞歌：提供了40艘帆船，1000个民工，从8月5日以来，每天花在食品上的费用就达5000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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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戛尔尼折算了一下：“5000两银子，即1500英镑。”(2)他怀疑这么多钱是否真正花在食品上。他记得乔大人说过山东遭受水灾的农民是如何得到赈济的。皇帝发放了10万两银子。“第一位官员扣下2万，第二位扣了1万，第三位是5000，以此类推，最后只剩下二万两给了可怜的灾民。”马戛尔尼想：“中国人枉为孔子的信徒，他们在本质上同西方人一样，并具有相同的弱点。”也像今天接受援助的许多民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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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拉犁的男男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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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1日，马戛尔尼写道：河水很浅，纤夫拖着船只在河底行走。另外，早晚越来越冷，尽管中午时分依然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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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旅行家们自北向南穿过中国，见到了各种气候和作物。这里主要种高粱——中国人的大多数烧酒都是用它来酿的，包括茅台酒。小斯当东以其敏锐的眼光进行观察：“10月11日，早上很凉，顶风。我们来时见到的谷子(3)现在都已被收割干净。在这些地里已开始种新的作物。”孩子为之惊叹不已，但这里的集约耕作是同人口过剩连在一起的；他在英国从未见到过这种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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