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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16 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胜者的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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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18 而战胜了拿破仑后,英国人具有振兴商业的手段和需要。他们想再一次试试高峰外交的运气,23年的战争不就证明了马戛尔尼奉命去证实的一点:他们的国家是西方第一强国吗?英国内阁向北京宣告法兰西帝国的崩溃。他们得到的回答表明对方毫不在意:“尔国远隔重洋……但尔国王能知大义,恭顺天朝,深堪嘉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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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20 怎样才能打破把马戛尔尼拒之门外的那种傲慢的孤立状态呢?英国决定派一个新使团,由贵族院议员、蒙得利尔战役胜利者的侄子和继承人威廉·皮德·阿美士德率领。他不如马戛尔尼经验丰富;但可让最有能力的专家托马斯·斯当东当他的副手,后者从孩提时起就一直在学习中国的语言、历史和种种奥秘。再说他已在那里取得了成就!他已是广州的特别委员会——东印度公司执行机构——的主席。他熟知天朝的一切,从未被它所迷惑。可能他在设法为小时自己从事的流了产的事业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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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22 中国人怕他。当北京获悉他将担任副使,就强硬地提出让他留在广州。他回答说他的国王让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中国人接受了,但从此他们就提高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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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24 然而,斯当东同意东印度公司的谨慎态度。同马戛尔尼时一样,它也没有在使团中起突出的作用。年初,一份详尽的报告就寄到了伦敦:“自从1813年的弑君阴谋以来,中国政府变得易怒和脆弱了,它比任何时候都不愿接见外国人,哪怕只是去表示敬意的外国人。某项活动只要略为带点儿指责,就肯定会失败。”要在广州与北京之间固定的联系吗?往北再开放第二个港口吗?斯当东在一个按语里写道:“这两点前一个使团提出时已遭拒绝,这次处理时应该特别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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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26 1816年2月8日,阿美士德勋爵登上了一艘名叫“阿尔赛斯特”的战舰,他的旅程只有马戛尔尼的一半,于6月底到达中国海,在那里同斯当东和使团里的其他“广州人”会合。“几天之后,矫揉造作而语气傲慢的”允许向北直隶湾启航的命令下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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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32 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叩头或不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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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34 7月28日他们到达北直隶。马上就提出了叩头(在日用英语里既是名词,又是动词)的问题。阿美士德勋爵并无成见,他的顾问却意见分歧。使团的第三把手埃利斯认为叩头只是无关大局的形式,斯当东则持相反的意见。到达天津的第二天,他坚持要把他的主张记入给勋爵的一份报告里:“哪怕会导致使命的失败,也完全不应该同意叩头。荷兰的经验不正说明了接受这种羞辱也还是无济于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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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36 英国的内阁则采取实用主义的态度:派人去北京是为了设法获得某种东西;叩不叩头则要看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东印度公司的领导则建议到广州后再定:既然要让人更尊重英国的荣誉,那就不应该一开始就玷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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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38 阿美士德之所以决定拒绝叩头,是因为他很快发觉他的使命是一场力量的较量。陪随使团的中国官员8月4日一上“阿尔赛斯特”号战舰就冷若冰霜。其中一位叫苏楞额,1793年在广州当过海关监督。无论提什么要求,都得不到满足,甚至得不到答复。他们对摄政王(2)的信非常反感,把它退回给使臣,因为信竟以“陛下,我的兄弟……”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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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40 阿美士德紧抓住马戛尔尼的先例不放。而中国官员发誓说他们亲眼见到马戛尔尼行了叩头礼。嘉庆的一道诏书上也这样说:“尔使臣行礼,悉跪叩如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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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42 在天津,一张供桌上铺着黄绸,点着香。中国人在前面跪下。阿美士德仍然站着,慢慢地脱帽鞠躬。这奇怪的礼节后举行宴请,英国人也得盘腿而坐。中国官员不加掩饰地表示蛮族不会这样坐:不能让他们带着野蛮的样子去见皇上。阿美士德和他的随从答应下跪。马上中国官员请他表演一番。他拒绝了。斯当东想起了孩子的作用,建议让当扈从的阿美士德勋爵的侄子来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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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44 过了天津,又从另一方面来施加压力:使臣的随从人员太多了。然而这次只有75人,而马戛尔尼却有95人。但禁令是皇上自己下的。托马斯·斯当东报告说:“上谕是用朱笔批的。”中国官员提出遣返乐师。但已不可能!因为船又出海了。强烈的不满。于是又提出了叩头的问题。中国官员说:皇上不容许任何违反礼仪的行为。阿美士德又采取了马戛尔尼的办法,提出由一位同他级别一样的中国官员在摄政王的像前叩头,同时他也向嘉庆叩头;或者让未来准备派到英国的中国使节向摄政王陛下叩头,中国人怒不可遏。阿美士德勋爵最后回答他可以下跪三次,每次俯首三次——这是托马斯见到他的主人在1793年所施的“得体的礼”。阿美士德拒绝作进一步的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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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46 在使团行进的路上,中国人又纠缠不休。有一次下起倾盆大雨,他们竟不让英国人坐轿子,说是“京城近在咫尺,坐轿子会损害皇上的尊严”。三位俄国传教士要求会见使团,他们也被撵走了。接着,他们又揭发东印度公司的两位专员斯当东和埃利斯,说他们是“商人”,没有资格觐见皇上。最后,又传出一条谣言:正在起草的一份诏书说要驱逐使团。一位中国官员拿出一份宫内文件的抄本,肯定马戛尔尼勋爵行了叩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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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48 而嘉庆自己在8月25日的圣旨里却说:“朕以远国小臣,未娴仪度,可以矜恕。”而只要“尽可能做好”就行。他手下的人极力巴结。正是由于这种热情,天朝的行政权力才摆脱了它的主子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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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50 皇上最后把自己的皇舅国公和世泰派来伴同阿美士德。和世泰接见英使臣时态度冷淡,不请他坐下;在谈到马戛尔尼所施的礼节时反驳说:在乾隆年间发生的事在嘉庆年间不再适用。国公怒气冲冲地说:三跪九叩礼一定要行全,否则使团将被赶出去。“嘉庆乃天下之君,世人皆应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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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56 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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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58 队伍在8月28日至29日的夜里到达北京:一切都未事先商定。英国人又脏又累,困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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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60 中国人让他们直接去紫禁城,几乎已是午夜了。英使要求把他们先带回住处。中国人闪烁其词:国公将要来。阴谋的迹象:在这不适当的时间,高级官员和亲王身穿朝服都来了。戏剧性的情节:“接见提前了;它将马上进行;只有使臣、两位专员和翻译马礼逊可进去。”和世泰突然来到;他劝阿美士德屈从同意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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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62 那时发生了一场令人目瞪口呆的争吵。一群中国官员扑向来者强把他们拉去见皇上。有人推他们;有人硬拽着他们的胳膊往前拉;到处喊成一片。阿美士德抵挡着,借口疲劳、衣冠不整、时间太晚,抗议对使节动武;他说他拒绝叩头,最后要求大家走开。他的抵抗被汇报上去,龙颜大怒,要他立刻离京。就在当夜,使团就不得不走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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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90864 无法说的是一个蛮族的使臣竟拒绝叩头。连使臣会有这种念头这一点也说不出口。官方的说法找了另一个把他们赶走的理由。这份诏书是为档案馆写的,供后世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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