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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与巴基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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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东就是当今世界上领土争端最白热化的地方:克什米尔冲突。这场冲突有三个主要的当事方,即印度、巴基斯坦以及中国,但冲突中两个最危险的轴心是印度与巴基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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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在1947年从南亚撤退的时候,把原先自己统治的这个地区划分为两个国家。印度教徒占绝大多数的区域被划入印度,而穆斯林占绝大多数的地区被划入巴基斯坦(其中东巴基斯坦位于恒河三角洲,而西巴基斯坦则位于西邻阿富汗和伊朗、东靠印度的印度河流域)。然而,印巴分治的标准并不是十分清楚,某些领土就成为争端对象。其中最主要的争议地区就是克什米尔,它属于南亚次大陆遥远的西北部山区的一个”土邦”(a princely state)。克什米尔原先享有半自治地位,不愿意并入印度或者巴基斯坦。第一次印巴战争(1947—1948)源于对克什米尔控制权的争夺,但它却导致印度与巴基斯坦各自占领克什米尔的一部分。中国也控制了克什米尔的一部分,即高海拔、遥远、几乎无人居住的阿克赛钦地区,中国和印度曾在1962年为争夺这个地区打过一场短暂的战争,这场战争以印度失败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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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印巴战争发生在1965年,也是源于对克什米尔的争夺。在这个事件中,由于印度方面对巴基斯坦在印度古吉拉特邦的一个有争议地区从事渗透活动没有做出果断的军事反应,巴基斯坦军方坚信自己有能力控制克什米尔的印度占领区。然而,巴基斯坦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印度方面展开了强大的军事还击,甚至还把军事行动扩大到巴基斯坦的旁遮普省。在联合国安理会呼吁双方停火之后,战事得以停止,两国同意通过谈判解决冲突,但是最终没能实现这一目标。第三次印巴战争(1971)是伤亡最惨重的一场战事。大约9000名巴基斯坦军人丧生,印度方面死亡人数为2500人。但与前两次战争不同,这次战争不是因为争夺克什米尔。它始于巴基斯坦的国内争端,最终发展成为东巴基斯坦从巴基斯坦中脱离,成为独立的孟加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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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印度和巴基斯坦都已经成为核国家,因此今天的印巴冲突十分危险。印度率先研制核武器,它在1974年成功进行一次”和平的核爆炸”,其主要目的在于威慑与印度有领土争端的中国。然而,印度总理英迪拉·甘地在当时并没有让印度的核能力”武器化”。巴基斯坦的核计划始于1972年,即该国在第三次印巴战争失败之后,但它一直到了20世纪80年代末才获得制造核武器的能力。印度在1998年进行一系列的核试验,紧接着巴基斯坦也进行了核试验,但是印度这么做的动机目前尚不清楚。印度总理瓦杰帕伊(Atal Bihari Vajpayee)可能是想向中国(当时中国正在进行一个核现代化项目)以及巴基斯坦(当时该国的核野心已经很清楚,而且成功试射一枚远程导弹)发出一个威慑信号;他也可能想为本国的远程导弹开发出一些有用的核弹头;或者他纯粹就是为了追求印度的大国地位。把这些动机综合起来考虑也完全说得通。巴基斯坦的反应很显然具有威慑性质,其核试验过于仓促,效果也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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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其他一些因素使得印巴对抗特别令人担忧。第一,两国长期以来存在着导致冲突的错误认知与错误判断。比如,1999年的卡吉尔对抗便是两国在核试验之后陷入的一场冲突。换句话说,在这个事件中,印度和巴基斯坦的核武器被证明没有多大的威慑价值。第二,印度的核武库看上去处于文官的相对有效的控制之中,而巴基斯坦的核武库则为军方直接控制,巴基斯坦军队具有高度政治化以及爱冒险的特点。第三,巴基斯坦缺少能够负责任地管控核武器的文化或历史。巴基斯坦首席核科学家A.Q.汗(A.Q. Khan)是一个庞大的国际扩散网络中的核心人物,该网络把巴基斯坦与利比亚、伊朗以及朝鲜联系在一起,可能世界上没有另外一种人能够比A.Q.汗对全球防扩散事业造成更大损害的了。第四,印度是一个相对稳定的民主国家,而巴基斯坦却不是,巴基斯坦国内的很多人同情伊斯兰激进分子。大多数分析家认为,像”基地”组织那样的恐怖主义团体最有可能染指核武器的途径,就是从巴基斯坦核武库得到流失的核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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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上对印度与巴基斯坦成为核国家的反应是强有力的,尽管也有些矛盾。两个国家都因为违反核不扩散规范(尽管并不是因为违反1968年的《核不扩散条约》,印巴都没有签署该条约)遭到严厉谴责和受到制裁。然而,两国最后都因为自己的越轨行为而得到丰厚的奖赏。乔治·W.布什总统与印度总理曼莫汉·辛格(Manmohan Singh)在2006年3月达成一项协议,印度被免除美国法律对《核不扩散条约》非签字国的约束,可以从美国引进核技术。作为交换条件,印度同意开放其民用核设施,接受国际核查。美国也慷慨地向巴基斯坦提供军事与经济援助,目的在于挽救该国的世俗民主制度,帮助巴基斯坦打击叛乱者。很显然,美国(可能还有其他国家)努力向印度与巴基斯坦军方提供技术支持,防止核武器被意外或者无意使用。然而,只要克什米尔问题没有得到持久或永久的解决,印巴核战争的可能性是根本不能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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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中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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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继续往东去,我们看到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国际热点就是南中国海。南中国海北邻中国、东靠菲律宾、西接越南、南抵马来西亚和文莱,是一个具有重要战略与经济意义的地区。三分之一的世界商船通过该海域。南中国海的捕鱼量占世界产量的将近8%。该地区的石油和天然气储量或许可以满足全世界一年的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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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以下三个原因,南中国海的国际冲突是很严重的。第一,这个海域分布着很多所有权存在争议的岛屿、暗礁以及环礁。这些领土争端导致5个与南中国海相邻的国家,对该地区的海洋空间所提出的主权要求相互重叠。中国大陆和台湾对几乎整个南中国海提出主权要求。第二,卷入争端的国家表现出有意愿使用武力来支持自己的主张。第三,存在着产生严重的错误认知或者错误判断的很大可能性,这会导致并非想要的冲突。特别令人关注的一个问题,就是美国在可能发生的任何一场严重地区冲突中所扮演的角色之不确定性。美国政府一方面表明它在领土争端问题上不站在任何一边,另一方面又主张根据《海洋法公约》南中国海属于国际水域,要求保证重要的国际海上通道的航行自由。与此同时,美国对菲律宾负有条约义务,也与越南保持友好关系,这可能会让菲越两国或者其中一个国家做出错误判断,认为它们在同中国发生冲突的时候能够得到美国的支持,因而做得太过分。中国方面也可能低估华盛顿抵制中国意图成为该地区主导国家的意愿,一些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略家已经表达了中国的此种目的。不仅如此,除中国以外的国家可能会错误地认为,中国的政策只是在北京制定的。有证据表明,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在南中国海问题上处于驾驶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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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意识到南中国海是一个火药桶,中国和东盟在2002年通过谈判发表了《南中国海各方行为宣言》,该宣言虽然并非解决领土或海洋争端问题,但是呼吁有关各方通过谈判和平解决争端,不采取可能使争端复杂化或升级的举动。然而,随着中国成为一个更加自信的海上强国,以及全球石油与天然气价格的高涨,在这个世界上的重要地区未来到底是冲突还是合作占上风,依然是个不确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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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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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重要的热点就是台湾海峡,这个海峡把中国大陆与台湾分隔开。正如本书第二章所提到的,中国大陆认为台湾是自己的一个省,并且强烈坚持”一个中国”原则。由于中国共产党(CCP)和蒋介石领导的中国国民党(KMT),在国共内战结束后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声称自己是全中国的合法执政党,因此一个中国原则一直不是一个严重的争议问题,只存在谁代表中国的问题。中国在联合国的席位开始是由台湾占据。但是,联合国大会在1971年10月25日通过2758号决议,不再承认台湾当局为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于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此后很快取代了台湾当局在联合国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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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台湾当局始终没有单方面宣布独立,但台湾实际上一直在寻求国际承认,而且自1991年以来,一再申请加入联合国,但都没有获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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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在台湾海峡发生过三次严重的危机。在1954年到1955年间,共产党军队试图把国民党军队赶出靠近大陆的一系列小的岛屿。他们成功地占领了几个岛屿,并把主要矛头对准金门与马祖,金门与马祖遭受猛烈的炮击,但是它们没有失守。中国大陆在1958年再次炮击金门和马祖,但同样未获得成功。在第三次台海危机(1995—1996)中,中国大陆向台湾附近海域发射了几枚导弹。北京坚信,国民党”总统”候选人李登辉如果再次当选,那么他一定会抛弃一个中国原则,并且单方面宣布台湾独立。这样的担忧被证明是没有根据的,结果李登辉获得了大多数选票而连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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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在上述三次危机中,都坚定地支持台湾。在前两次危机的时候,美国已经是一个核国家,而中国大陆则不是,前者占据上风。而在第三次危机中,美国和中国大陆都拥有核武器,但美国的实力比中国大陆要更强大,能够在一场大战中拥有制海权。中国大陆的选择余地是很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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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台湾海峡依然很危险,因为台湾的地位问题尚未得到解决。一个中国原则在大陆很强有力,台湾独立被认为是不可接受的事情。北京担心让台湾正式独立,将使得西藏或者新疆的分裂主义运动具有合法性,从而损害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唯一合法执政党的地位。为了阻止台湾独立,北京很可能使用武力,而这将导致与美国的冲突。因此,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华盛顿和北京在防止台湾单方面宣布独立这个问题上,拥有很大的共同利益。美国一直呼吁北京不要使用武力,也要求台北不要宣布独立,并主张在此框架之内进行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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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两岸关系得到极大改善。在2008年的就职演说中,马英九承诺执行”不统、不独、不武”政策。马英九在台湾的批评者经常表示担心,马英九只重视不独、不武,北京的官员也确实愿意吸引台湾人增加在大陆的贸易、投资以及旅行。于是,冲突的危险似乎已经降低,至少在目前是如此。然而,假如美国、中国大陆与台湾地区领导人相互低估对方的决心而在未来的对峙中做得过火的话,那么台湾海峡依然会再次成为危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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