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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衡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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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湾地区,这样的情形目前并不多见,因为台湾地区公司的董事会多半掌握在创办人或是他的儿女手里,所以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但这个危机一直存在,所以董事长与总经理两者中间的制衡是很不容易做到的,即使像汉朝这么稳定的结构,也依然出了许多乱子。如果企业能有高度的专业和健全的组织结构,使得专业人才得以发挥矫正的功能,恐怕是唯一可以防止出乱子的力量。但是专业人员要有一定的职业道德,否则也是没用的。如果把汉朝当作一个公司,中国的王朝公司已经成型而且整合成一个良好的组织结构。汉朝存在了四百年,终究还是有许多问题。最后的问题出在专业人才的来源不像过去那样广泛了,干部不断拉拔自己的人,察举的途径被少数人垄断。所谓「世代三公」,即是一家人代代担任高层职位,可是哪有可能世代都出贤人?这都是因为郡县有一些大家族,永远察举保荐自己。换句话说,客户的代表不再能反映客户的意见,只能反映客户组头的意见,组头控制了底下客户的意见,而组头的利益永远优于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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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地区就常见这样的例子,政治权力分配的桩脚拿老百姓的利益换得自己的报酬。在表面上,依然是高度专业化的,人才也经过一样的教育、一样的选拔与升迁过程,但是人才来源由原本的三四千万人,缩小至几百户。东汉政府中设立的吸纳意见管道,最后只代表千分之一不到的少数获利阶层的意见。所以到公元一百八十年左右,老百姓起来造反了,黄巾起事的口号是天命改易,不在汉室了。汉朝不再能提供安定的生活,西羌与匈奴都不时入侵,大家大户压迫老百姓,政府都是贪官污吏。国家大学的学生看着政府错误百出,却不能改变,于是出而抗议,最后,汉朝垮了。这一个四百年的老公司就因为没有跟客户做一个直接良好的沟通,同样的组织、结构,没办法产生同样的自我调节的功能,在层层官僚系统中,人人拦截收来的税收自肥,成本提得非常高,产品却非常差,公司当然非垮不可。所以在公司中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利益,短时间个人有好处,长时间公司一定会跨台。一个改组完成的汉朝,却因为老化而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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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夫天下之大,非一人之所能治, 而分治之以群工; 故我之出而仕也, 为天下,非为君也; 为万民,非为一姓也。 吾以天下万民起见,非其道, 即君以形声强我,未之敢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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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羲:《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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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人才是很重要的,可以不拘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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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定要尊重人才,也一定要有适当的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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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污辱自己的人,不会真正为国家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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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污辱别人的人,亦不会真正为国家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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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制曰:盖闻虞舜之时,游于岩郎之上,垂拱无为,而天下太平。周文王至于日昃不暇食,而宇内亦治。夫帝王之道,岂不同条共贯与?何逸劳之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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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俭者不造玄黄旌旗之饰。及至周室,设两观,乘大路,朱干玉戚,八佾陈于庭,而颂声兴。夫帝王之道岂异指哉?或曰:良玉不泰瑑,又曰:非文无以辅德,二端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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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人执五刑以督奸,伤肌肤以惩恶。成康不式,四十余年天下不犯,囹圄空虚。秦国用之,死者甚众,刑者相望,耗矣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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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虖!联夙寤晨兴,惟前帝王之宪,永思所以奉至尊,章洪业,皆在力本任贤。今朕亲耕藉田,以为农先。劝孝弟,崇有德,使者冠盖相望。问勤劳,恤孤独,尽思极神,功烈休德,未始云获也。今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廉耻贸乱,贤不肖浑淆,未得其真,故详延特起之士,意庶几乎?今子大夫待诏百有余人,或道世务而未济,稽诸上古而不同,考之于今而难行。毋乃牵于文系而不得骋与?将所由异术,所闻殊方与?各悉对著于篇,毋讳有司,明其指略,切磋究之,以称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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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舒对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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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尧受命,以天下为忧,而未以位为乐也。故诛逐乱臣,务求贤圣,是以得舜、禹、稷、契、咎繇。众圣辅德,贤能佐职,教化大行,天下和洽,万民皆安仁乐谊,各得其宜,动作应礼,从容中道。故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此之谓也。尧在位七十载,乃逊于位以禅虞舜。尧崩,天下不归尧子丹朱,而归舜。舜知不可避,乃即天下之位,以禹为相,因尧之辅佐,继其统业。是以垂拱无为而天下治。孔子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此之谓也。至于殷纣,逆天暴物,杀戮贤知,残贼百姓。伯夷、太公,皆当世贤者,隐处而不为臣。守职之人,皆奔走逃亡,入于河海。天下耗乱,万民不安,故天下去殷而从周。文王顺天理物,师用贤圣,是以闳夭、太颠、散宜生等亦聚于朝廷。爱施兆民,天下归之,故太公起海滨而即三公也。当此之时,纣尚在上,尊卑昏乱,百姓散亡。故文王悼痛而欲安之,是以日昃而不暇食也。孔子作《春秋》,先正王而系万事,见素王之文焉,由此观之,帝王之条贯同,然而劳逸异者,所遇之时异也,孔子曰:「《武》尽美矣,未尽善也。」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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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制度文采玄黄之饰,所以明尊卑,异贵贱,而劝有德也。故《春秋》受命所先制者,改正朔,易服色,所以应天也。然则宫室旌旗之制,有法而然者也,故孔子曰:「奢则不逊,俭则固。」俭,非圣人之中制也。臣闻良玉不瑑,资质润美,不待刻瑑。此亡异于达巷党人,不学而自知也。然则常玉不瑑,不成文章,君子不学,不成其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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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圣王之治天下也,少则习之学,长则材诸位,爵禄以养其德,刑罚以威其恶,故民晓于礼谊而耻犯其上。武王行大谊,平残贼,周公作礼乐以文之,至于成、康之隆,囹圄空虚四十余年。此亦教化之渐而仁谊之流,非独伤肌肤之效也。至秦则不然,师申、商之法,行韩非之说,憎帝王之道,以贪狼为俗,非有文德以教训于天下也。诛名而不察实,为善者不必免而犯恶者未必刑也。是以百官皆饰虚辞而不顾实,外有事君之礼。内有背上之心,造伪饰诈,趣利无耻。又好用憯酷之吏,赎敛亡度,竭民财力,百姓散亡,不得从耕织之业,群盗并起。是以刑者甚众,死者相望,而奸不息,俗化使然也。故孔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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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陛下并有天下,海内莫不率服,广览兼听,极群下之知,尽天下之美,至德昭然,施于方外,夜郎、康居殊方万里,说德归谊,此太平之致也。然而功不加于百姓者,殆王心未加焉。曾子曰:「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高明光大,不在于它,在乎加之意而已。」愿陛下因用所闻,设诚于内而致行之,则三王何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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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亲耕藉田,以为农先,夙寤晨兴,忧劳万民,思惟往古,而务以求贤,此亦尧、舜之用心也。然而未云获者,士素不厉也。夫不素养士而欲求贤,譬犹不瑑玉而求文采也。故养士之大者,莫大乎太学。太学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本原也。今以一郡、一国之众对,亡应书者,是王道往往而绝也。臣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数考问以尽其材。则英俊宜可得矣。今之郡守、县令,民之师帅,所使承流而宣化也;故师帅不贤,则主德不宣,恩泽不流。今吏既亡教训于下,或不承用主上之法,暴虐百姓,与奸为市,贫穷孤弱,冤苦失职,甚不称陛下之意;是以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皆长吏不明使至于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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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长吏多出于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弟,选郎吏又以富訾,未必贤也。且古所谓功者,以任官称职为差,非谓积日累久也。故小材虽累日,不离于小官,贤材虽未久,不害为辅佐,是以有司竭力尽知,务治其业而以赴功。今则不然。累日以取贵,积久以致官,是以廉耻贸乱,贤不肖浑淆,未得其真。臣愚以为使诸列侯、郡守、二千石各择其吏民之贤者,岁贡各二人以给宿卫,且以观大臣之能;所贡贤者,有赏,所贡不肖者,有罚。夫如是,诸吏二千石皆尽心于求贤,天下之土可得而官使也。遍得天下之贤人,则三王之盛易为,而尧、舜之名可及也。毋以日月为功,实试贤能为上,量材而授官,录德而定位,则廉耻殊路,贤不肖异处矣!陛下加惠宽臣之罪,令勿牵制于文,使得切磋究之,臣敢不尽愚!(董仲舒:《对贤良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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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上疏曰:「臣窃惟今之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若其他背理而伤道者,难遍以疏举。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陛下何不壹令臣得孰数之于前,因陈治安之策,试详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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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为治,劳志虑,苦身体,乏钟、鼓之乐,勿为可也;乐与今同,而加之诸侯轨道,兵革不动,匈奴宾服,百姓素朴,生为明帝,没为明神,名誉之美垂于无穷,使顾成之庙称为太宗,上配太祖,与汉亡极,立经陈纪,为万世法;虽有愚幼、不肖之嗣犹得蒙业而安,以陸下之明达,因使少知治体者得佐下风,致此非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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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树国固必相疑之势,下数被其殃,上数爽其忧,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今或亲弟谋为东帝,亲兄之子西乡而击;今吴又见告矣。天子春秋鼎盛,行义未过,德泽有加焉,犹尚如是;况莫大诸侯,权力且十此者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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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下少安,何也?大国之王幼弱未壮,汉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诸侯之王大抵皆冠,血气方刚;汉之傅、相称病而赐罢,彼自丞、尉以上遍置私人;如此,有异淮南、济北之为邪!此时而欲为治安,虽尧、舜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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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曰:『日中必熭!操刀必割。』今令此道顺而全安甚易,不肯蚤为,已乃堕骨肉之属而抗刭之,岂有异秦之季世虖!其异姓负强而动者,汉已幸而胜之矣,又不易其所以然;同姓袭是遗而动,既有征矣,其势尽又复然。殃祸之变,未知所移,明帝处之尚不能以安,后世将如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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