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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台湾这些年2 民×党到民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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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外人士用“党外中央后援会”的名义向台北圆山饭店订了9月28日这天的场地,表面上是为了当年年底的“立法委员”“国大代表”选举召开提名大会,所以大部分来参加的党外人士、记者都不当一回事,但实际上要干什么只有核心人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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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正式开始,没想到一改过去的情形,记者都被请出门外,执委会对外宣称,推荐候选人算是自家事,不需要对外公开。就这样,大门一关,门口又出现了保安守卫,在门外的人不会想到,在那紧闭门内,正有一股强烈风暴在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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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锁的门内,10人小组中的谢长廷、尤清等人突然提案变更议程,开始讨论组党事宜,并且当天立刻组党。此话一出,现场沉默了一会儿,知情的人紧张地看着台下的反应,事先被蒙在鼓里的人听了一阵错愕。因为“组党”这个议题在党外已经吵了很久,吵来吵去都没什么结果,所以虽然吓了一跳,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想“反正就讨论讨论而已,最后肯定又是不了了之”,倒也没引起太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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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又从前面传来一张联署书,台上一喊:“愿意担任组党发起人的,请在上面签名。”大家才知道这次是玩真的,一阵骚动过后就认真了起来。最后,由德高望重的外省籍党员费希平担任当天的主席,一边联署,一边讨论党名、组党时机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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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耗去了一天的时间,到了下午6点,费希平宣布:“民主进步党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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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外的记者等了一天,早已躺的躺,打茫的打茫(“打茫”是台湾军中术语,“偷懒”之意),浑然不知场内发生了历史性的大事,直到几分钟后的记者会,这个消息才如炸锅般地传了开来。一阵混乱后,夹杂着兴奋与恐惧,许多与会人士像逃离战区一样冲出圆山饭店大门,急忙找地方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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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进党成立了,在几年的时间里看不到什么正面的报道,提到民进党,言必称“民×党”“×进党”或者“所谓的民进党”,在戒严期间组党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坚决否认民进党的存在。支持民进党的民众也非常两极化,一种充满了激进,毫不讳言自己是支持民进党的,充满随时可以上光明顶一般牺牲奉献的殉教热情,其实哪有那么严重。另一种只能默默支持,毕竟整个社会的风气还不太能接受民进党,一说自己支持民进党,好像被当作异类一样,甚至还会被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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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还没解严时,众党外人士,一直到民进党人的命运都取决于蒋经国,只要底下人看到他“龙颜”稍有不悦,眉头皱一下,就知道要抓人了。这些党外人士也深知这一点,做什么事都是抱着上光明顶殉教般的悲壮精神在进行的。民进党成立后,国民党内部定调是“党外偏激分子”,据说民进党一成立,情治部门立即呈上这些人的名单,请示是否抓人,蒋经国看了一眼,只淡淡地说:“使用权力容易,难就难在晓得什么时候不去用它。”既不承认,也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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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天后,蒋经国与美国《华盛顿邮报》发行人葛兰姆(Katharine Graham)女士会面,在接受访问时,他亲口说,台湾将解除戒严,开放党禁。于是新的时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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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台湾这些年2 “嘉年华”般的街头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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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90年代初期,是台湾街头运动发生冲突最频繁的几年。各种运动蓬勃发展,工运、学运、农运、环运、老兵……眼花缭乱。社会各阶层人士也开始学着走上街头争取权利,有时索性先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在当时都被凝聚到反国民党的大旗之下,只能说当敌人强大到一个地步,所有可能与之对抗的人,或者可能使之改变的人,都可以是朋友。有个台湾人从小看长大的卡通《无敌铁金刚》,里面有句歌词是“我们是正义的一方,要和那邪恶来对抗……”所以,自认是正义的一方,都先站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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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多的游行场子里,都会听到指挥者、演讲者大声自称“咱台湾人(我们台湾人)”,所以群众也在“咱台湾人”的激情召唤下一次次地走上街头。这在当时也形成了一种共生现象,社运人士还有民进党人,各种不同的诉求一定会在同一个抗议场子出现。在街头,只要作为指挥车的“民主战车”一声令下,大家都一起往前冲。在议会里,党外公职人员也通过提出法案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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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台湾还没有蓝绿之分,独派和统派都能同台演讲,现在看来都不可思议,但大家就想先拉下国民党,其他以后再说,这是当时的一种集体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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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台湾军警没有太多的镇暴经验,一有过激,马上强力驱散,不懂包围、反包围、包而不围那些镇暴战术。那时的社运人士也没太多街头抗争经验,知道群众运动很好发起,一呼总是百应,可是要怎么控制住群众,不让群众有过激的情绪,也没人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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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镇暴部队经验越来越多,开始有了驱散队形。驱散队形大概来自希腊方阵,基本有散兵三线(平行)、左梯形(左尖)、右梯形(右尖)、楔型(中间尖)、后退V型等几种,队伍里前排多拿着短棍,后排拿长棍,还有人拿着瓦斯枪和灭火器等,他们前进时,跺着大皮鞋发出整齐的响声,口中嘶吼着“嘿……嘿嘿”,不时再拿短棍一齐敲打盾牌,就像斯巴达勇士向敌军示威一样。在那个街头狂飙的年代,在北部服宪兵役的人几乎都是“见红即战备(月历上的红字代表假日)”。宪兵镇暴部队大都由义务役人员组成,对于义务役来说,假期是最重要的,好不容易等到休假,本来意淫着要跟家人朋友小马子一起度过,可是三不五时的就被什么“台湾第一勇”啦,“街头小霸王”之类的给破坏,所以宪兵弟兄也不管平常是不是支持这些街头运动的理念,只要在驱散时一抓到机会,就把落单群众包围起来,围到里面痛揍泄愤,谁叫你破坏我们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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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解严以前,驱散队形还不叫驱散队形,叫镇暴队形。在解严之后才改为驱散队形。而民进党还小的时候,常常上街头,那时,被打、被冲水、被抬走、被喝茶、被起诉都是光荣的,稍微热血一点的,多多少少有案在身。民进党高层很怕街头活动演变为暴力事件,早期一发生冲突,总是喜欢说有特务混进自己队伍中搞破坏。事实上,在支持民进党的群众里,真的有这么一批人,就是被媒体称作“暴民”的那些人,每次抗争,总是很热血地冲在前面,总认为要石头来棍棒去的才有快感,他们自称为“冲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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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热血沸腾的几年,“冲组”的“大哥”们参加抗争就像上班一样,冲在最前头。累了喝一瓶运动饮料,吃一根香肠,继续跟镇暴警察对峙。深夜回家才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继续上班养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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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民进党想要改变形象,对街头运动也越来越有经验,所以每当有活动时,总是会组织纠察队,安抚并盯着支持者以防有过激的举动。再过几年,“冲组”比较克制了,宪警也愈来愈温柔,街头运动越来越欢乐,慢慢变成嘉年华,全家老小外加宠物还可以一起出门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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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台湾这些年2 采访大陆及开放大陆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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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社会开放的节奏变得越来越快,长达38年的戒严令终于在这一年废除。38年耶!国民党很喜欢宣扬在台湾缔造了“经济奇迹”,但是从来不敢说也创造了一项戒严38年的“政治奇迹”。有人说,解严就像一个原本已经被结扎的男人,又给接上了,一下子就生了一堆,什么都生得出来。很多事都算慢慢被解套了,是社会的一大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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