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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自杀研究 [:17031554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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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自杀研究 第二节 农民自杀空间化的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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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体现农民自杀现象的类型差异的情况叫作“农民自杀类型化”，将基于时空差异的各种特征的分布叫作“农民自杀空间化”。所谓“化”，即是转换、生成、贯通之意，因此，不同的区域空间，就会“化”出不同的特征。对于农民的自杀现象而言，就是指自杀的各种特征分布在不同的类型或不同的区域空间中体现出的鲜明的差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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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述三章进行类型比较的地域经验基本就代表着我所要检验的南方、北方和中部三大区域的情况。团结型社会的田野调查点大冶市，就是比较典型的南方区域的农村；分裂型社会的田野调查点信阳市和秦皇岛市，就是比较典型的北方区域的农村；分散型社会的田野调查点应城市，就是比较典型的中部区域的农村。这些类型的社会中的自杀特征的分布基本会在各自所在的区域中表现出来。所以，要论证农民自杀空间化这一经验命题，我们就需要对不同的区域能化出什么样的自杀特征有一个基于类型比较的合乎事实的真实想象。我们余下的工作，就是要运用数据对这些真实的想象进行检验和分析，从而将真实的想象变成想象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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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结合在类型比较中所考察的各种农民自杀分布的特征，我们同样按照区域的划分将这些自杀特征的差异分布纳入具体的区域中。在变量的选择上，我们主要选择一些最为关键性的变量，如性别、年龄别、时间、自杀类型，在考察这些变量的过程中，结合了自杀率这一整体性的社会事实与自杀行动的理想类型这一由个体的深化而抽离出来的带有整体色彩的分析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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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社会结构特征来说，南方区域农村是血缘联结度与规则维控度均比较强的地方，也是我们所说的团结型社会所在的主要空间范围，其典型特点就是宗族性比较强，祖先崇拜浓厚。相比较而言，农民的行事逻辑在核心家庭以外还比较注重整个家族或宗族的利益，有较强的超世俗的价值追求，地方文化规范存续较好，村落封闭性相对较强，农民的对内合作能力与对外一致行动能力均比较强，村落政治具有浓厚的家族色彩。中部区域农村是血缘联结度与规则维控度均比较弱的地方，也是我们所说的分散型社会所在的主要空间范围，其典型特点就是宗族记忆基本上荡然无存，祖先崇拜也几乎不存在。相对来说，农民的行事逻辑比较注重核心家庭内部的利益，比较在乎现世的享受，地方文化规范比较松散，村落开放性相对较强，农民对内无法合作，对外不能一致行动，基本上属于一盘散沙的状态。村落政治在无资源的地方容易瘫痪而无人问津，在有资源的地方容易被灰黑势力所把持。北方区域农村则是介于上述两者之间的，即血缘联结度与规则维控度均比较适中的地方，也是我们所说的分裂型社会所在的主要空间范围。其典型特点是，宗族性比较弱，但又不像中部区域农村那样像一盘散沙，小家族内部的认同仍比较强，如三服或四服以内基本能形成一个核心家庭以外的较强的血缘联合体。相对而言，农民的行事逻辑比较注重小家族（即我们通常说的小亲族）内部的利益，有着一定的超世俗的价值追求，地方文化规范的保存仍然相对较好，村落的封闭性弱于南方区域的农村，但其开放性也弱于中部区域的农村。农民对内有一定的合作能力，对外也有一定的一致行动能力，村落政治容易形成派系或派性政治。总的来说，以村落的社会结构作为基础来观察，南方区域农村容易呈现村落尤其是自然村作为一个整体的面貌，中部区域农村容易呈现以诸多核心家庭作为一个小单位的松散的面貌，北方区域农村则容易呈现以众多小家族为单位所形成的边界明晰的分裂的面貌。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社会科学毕竟不能如自然科学一样可以对性质的把握精细到十分细微的地步，事实上，即使是自然科学的方式，将物质放在显微镜下观察时也仍然无法看到物质最精细的尽头，因此，对于社会科学而言，尤其对于理解十分复杂的中国这个巨型社会而言，能基本符合大数定理就可以了。至少对我而言，以我目前的研究条件和学识水平，我已经尽力做到了追求精细和准确，但误差在所难免。也正是因此，我们接下来运用二手数据检验分析时，基本秉持着宜粗不宜细的理念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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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们前述章节对团结型社会、分裂型社会与分散型社会的考察，我们大致可以归纳出南方区域、北方区域与中部区域对应的农民自杀特征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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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性别来说，南方区域的女性自杀比较突出，北方区域次之，中部区域的性别差异相对不如南方区域与北方区域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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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年龄别来说，南方区域青年人自杀比较突出，北方区域中年人自杀相对较为突出，中部区域则老年人自杀比较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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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性别与年龄别来说，南方区域青年女性自杀比较突出，北方区域中年人自杀中性别差异相对较小，南方区域中老年人自杀的性别差异相对不如中部区域和北方区域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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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自杀经验类型来说，南方区域的报复型自杀特别突出，利他型自杀相对较为突出，惩罚性报复型自杀、威胁性报复型自杀是南方区域自杀中最为主要的经验类型，此外，在利己型自杀与绝望型自杀的分布中，南方区域的逃避性利己型自杀、情感性绝望型自杀与价值性绝望型自杀也占据一定的比例。北方区域中，自杀经验类型的分布相对较为离散，相比较而言，因中年人的自杀相对突出，因而逃避性利己型自杀比较突出，此外，老年人的价值性绝望型自杀与生存性绝望型自杀亦有较为显著的分布，利他型自杀与报复型自杀及其经验类型均有一定程度的分布。在中部区域，利己型自杀与绝望型自杀最为突出，其中，脱苦性利己型自杀与生存性绝望型自杀是表现十分突出的两种自杀经验类型，与南方区域和北方区域不一样的是，中部区域的利他型自杀与报复型自杀及其经验类型的分布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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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时间上来说，南方区域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时，青年女性自杀比较突出，2000年以后，随着血缘联结度与规则维控度的松动，青年女性自杀显著下降，老年人自杀有上升的趋势。北方区域在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时，青年人的自杀比较突出，由于结构松动比南方区域更快一些，老年人自杀在北方区域也较南方区域更早进入严重状况，中年人的自杀则一直相对较为稳定。中部区域在80年代时，青年人自杀相对突出，进入90年代以后，老年人自杀呈失控态势持续上升。总体来说，三大区域的自杀现象均表现出，青年人自杀逐渐显著下降，而老年人自杀均在逐渐上升。从自杀类型的变动来说，南方区域的报复型自杀随着青年人自杀率的下降而降低，利他型自杀亦逐渐减少，而利己型自杀与绝望型自杀则在增多。北方区域的自杀类型有从离散的态势向利己型自杀和绝望型自杀相对集中发展的趋势。中部区域的情况则表明，绝望型自杀一直在上升，利己型自杀尽管在减少但仍占有不低的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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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这些判断都是我们在三大区域所在范围以典型地域社会的数据收集作为类型比较的基础从而归纳得来的，因此，我们说这些判断是一种合乎基本事实的真实想象。这个意思即是说，因为有了类型比较作为支撑，我相信这些判断基本合乎事实，且也基本真实，但又因为没有运用区域内部其他地方的二手数据或部分其他一手数据进行检验，因而它们又是一种想象。当我们运用二手数据和部分其他我自己收集的一手数据对此能够进行基本的、比较粗的检验后，我们也就基本能将这种真实的想象变成想象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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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自杀研究 第三节 数据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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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比较粗的检验，我们选择数据时主要考虑运用二手文献所披露的较为完整的数据，然后按照我们的统计口径（如将青年的年龄设置在15～34岁，中年的年龄设置在35～59岁，老年的年龄设置在60岁及以上）尽可能地将原始数据进行还原，然后再进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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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数据主要分为两个部分：其一是自杀流行病学的数据，以中国知网学术文献总库为主要来源；其二是社会学或文化人类学所收集的以村落为单位的数据，以华中科技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近几年在全国各地农村调查中所收集的比较完整的数据为主要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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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则是部分我自己所收集的一手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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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自杀流行病学（搜索时其实包含了所有关于自杀的文献，但绝大部分主要都是自杀流行病学或广义上的医学领域的文献）的二手数据，我们相对严格地随机抽样，这样就大致可以确保统计学意义上的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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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做的第一步是以整个中国知网的学术文献总库为数据源，2011年11月13日16时18分登录检索，题名为“自杀”，不限定其他任何条件，共检索到文献9314篇。在此基础上，根据以往阅读文献的经验，我在其中选择了11种主要的学术杂志以及博士学位论文数据库和硕士学位论文数据库进行进一步的检索。在完成这些检索并对所获得的数据进行分析后，为了尽可能全面地进行数据检验，我又在曾经调查过的地方的邻近地域有目的地选择了2篇增补的文献，构成我用之进行检验分析的一个完整的数据库，基本情况见表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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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5-2 二手数据检索与选用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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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选择对这11种学术杂志进行检索后，考虑到博士学位论文和硕士学位论文较为严谨的特征，我又对博士学位论文数据库和硕士学位论文数据库进行了检索，本以为从中会获得更加有效的数据可供检验，但事实证明，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可能因为自杀流行病学等医学学科无法解释自杀现象的地域差异，这些学科的研究者往往将数据不加区分地混在一块使用。其病灶是，他们迫不及待地将所获得的数据装到他们从西方相关学科复制、粘贴过来的各种量表里进行分析，而忽视了自杀在中国本身意味着什么。所以，其得出的结论也与西方相关学科的结论极为类似，如过度使用抑郁、精神病、情绪冲动等标签化词语理解中国的自杀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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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些数据基本构成我用之于检验农民自杀空间化表征的重要部分。此外，即是我所在的华中科技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所收集的以村落为单位的数据，以及少量其他比较有影响力的著作中出现的数据，我会在检验分析中一一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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