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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16 中国古代性学报告(增补版) [:1703170644]
1703177117 中国古代性学报告(增补版) 五、不守色戒的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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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19 中国古代性学报告(增补版) [:1703170645]
1703177120 1.花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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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22 根据通常的理解,花和尚泛指不守佛教戒律的和尚,如《水浒传》中的鲁智深,既不忌荤酒,又不守朝廷法律。不过,此处所说的花和尚,则专指那些不守佛教色戒的和尚。佛教提倡人死后灵魂成佛,视色身为臭皮囊,视现实世界为幻相,因此,佛教拒绝一切现世的享受,把现世的享受看作成佛的障碍。而在现世的所有享受中,性享受无疑是最大的享受,所以佛教戒律首先要戒除的是色欲。如《沙弥律仪要略》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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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24 在家五戒,惟制邪淫;出家十戒,全断淫欲。但干犯世间一切男女,悉名破戒。世人因欲杀身亡身,出俗为僧,岂得更犯!生死根本,欲为第一,故经云:“淫泆而生不如贞洁而死。”噫,可不戒欤!(净空法师:《沙弥律仪要略》,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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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26 为了能戒除色欲,佛教信徒想出了种种办法。如明代的释真可说,要断淫欲,先要识破自身;要识破自身,便当推究我的身体存在以前的情况:如果我的身体一直存在,为什么要父母来生我?如果我的身体本来并没有,那么又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不断地推究,便能识破自身,把自身识破了,他身也就识破了;把他身识破了,则淫欲也就自然不会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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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28 学人先要断淫欲,断淫欲之道亦无多岐。但能识破自身,则眼前虽有西施之容,子都之貌,自然忘之矣。且道身如何识破得他?先当推我未生之前,是身果有耶?果无耶?有则何劳父母交媾而生,无则既本原无,如何无中忽有此身?如是推究,推究不已,则此身一旦洞然识破了。自身既识破了,则他身不待破而破矣。自他之身既破,且道将何物为能所淫欲之具哉!若如此推究,未能识破自身,当次观父母交媾时,母心先动耶?父心先动耶?父母心一齐动耶?父母心不动耶?父母心不动,两俱无心,无心则无我,无我谁生淫欲?父母心齐动,齐则一,一则亦无能所,淫心亦不能动。父母先后淫心动,先不是后,后不是先,本不相待,淫心亦无动。此以理推也,非情计也。又父母交媾时,我无淫心,身因亦无;我有淫心,父母不交媾,身缘亦无。须因与缘三者合,方有身。如三者合而果有身者,则父分多少,母分多少,我分多少?如是往复多少推之,推来推去,推去推来,推到情枯智干处,则是身是有是无,不待问之而自知矣。知则明,明则不惑,不惑则西施、子都皆我得无欲之前茅也。(释真可:《紫柏老人集》,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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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30 清末的来果禅师亦提出用参禅的方法来破除淫欲:“果能想淫戒持清,不稍违犯者,只有参禅一法”,因为在参禅时,弃绝了人相和我相,能使淫根淫种俱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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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32 参禅人要知身为淫本。中下行人,参禅用功,防淫尚防不胜防,犯淫何止一犯再犯。有防淫之念,未称得力功夫,再若犯淫,自称法门罪辈。防淫之形态者,三业未动,已具淫心,七恶奔驰,淫池水溢。见女色动淫心,过可能赦;见男色动淫念,逆罪难逃。有触摩身手者,有口吻彼口者,有私送爱物者,有私订淫约者,有淫人口者,有淫坐股者,有勒逼淫者,有互爱淫者。独男色互淫罪,与七逆同科,判处阿鼻四大劫罪。僧与女人淫,判处阿鼻一大劫罪。世间人云:“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况僧人乎?果能想淫戒持清,不稍违犯者,只有参禅一法。何以?禅正参时,绝人我相,何物为淫物乎?禅能参透,先断生死命根,不但淫根淫种俱绝,连下淫种之地,彻底掀扬。小则成罗汉,中则成菩萨,大则成诸佛是也。(释来果:《来果禅师语录·卷二·戒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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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34 而事实上,当我们详细阅读以上文字时,可以发现,这些方法,对于普通的僧尼来说,并不能真正起到戒绝淫欲的作用。因为人的性欲是与生俱来的,存在于人性的深处,与人的生理结构紧密相连。无论君子小人,只要是正常的人,都会有性欲;而有了性欲,便很自然地会想办法去解除性欲。而佛教则偏要逆此人之本性,不仅不让人想办法解除性欲,还企图让人不产生性欲。而其所提出的戒绝性欲的办法,则不外乎参禅,或从道理上来说清性欲的害处。这种方法,或可收一时之效,若想让僧尼一辈子都借此来戒除性欲,则无疑属于异想天开。道理很简单:性欲是天生的,它有强大的生理基础;理智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它具有不稳定性,当理智与性欲在根本的问题上(如一辈子不近女色,终生没有性行为)相搏时,获胜的往往不是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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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36 另外,佛教之所以要求僧尼戒绝淫欲,与其追求的根本宗旨相关。佛教要求四大皆空,心无挂碍,若允许僧尼有性行为,便会使其身心不净,受世俗恩爱的牵缠。然而,从中国古代僧尼的构成来看,真正出于佛教信仰的人并不占多数,大多数都是出于生活上的考虑,因为出家人可免交租税,免服劳役,这对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们来说,无疑是有很大诱惑力的。此外,从小奉父母之命出家,或因犯罪、避灾等原因出家的人亦不在少数。此正如清初学者尤侗所说:“今日僧尼,几半天下,然度其初心,原不及此。其高者惑于福慧之说,下者为饥寒所驱迫,不得已而出此。或幼小无知,父母强而使之,及其中道而悔,无可如何者多矣。夫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今使舍酒肉之甘,而就蔬水之苦;弃室家之好,而同鳏寡之哀,此事之不近人情者。至于怨旷无聊,窃行非法,转陷溺于淫杀盗之中,不已晚乎?”(尤侗:《艮斋杂说》,卷四)这些人虽身在寺院,其心仍在世俗社会,因此,想让他们戒绝性欲,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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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38 正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在中国古代,和尚不守戒律,勾引、奸骗良家女子,公然嫖娼、教徒间搞同性恋的现象层出不穷,引起人们的强烈反感和愤慨,苏东坡斥责和尚“不秃不毒,愈秃愈毒”的说法在社会上广泛流行,明太祖朱元璋也称和尚是“国家懒民,民间蛀虫;色中饿鬼,财上罗刹”。在明代小说《禅真逸史》中,作者罗列佛教有三项“大罪”,坚决反对重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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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40 夫佛氏崇尚虚无,绝灭人伦,悖逆天理,误天下之苍生者也。人禀阴阳之气,则生生化化终始不穷,理所必有。假令尽皈佛法,则灭而不生,人无遗类,成何世界?世俗子女难育,故借佛老之教以冀延旦夕之命,出乎不得已,谅非其本心也。虽云披缁削发,而男女之欲,人孰无之?不能遂其所愿,轻则欲火煎熬,忧思病死;甚且逾墙窥隙,贪淫犯法而不之顾。至于佛会之说,其恶尤著:科敛人财,聚集男女,阳为拜佛看经,暗里偷情坏法,伤风败俗,紊乱纲常,莫此为甚。其罪一也。天地生物,以滋养人群,若从释氏戒杀之说,则兽蹄鸟迹,充斥宇宙;鱼虫鳞甲,填满江河,人生又何赖焉?此尧舜之所焦劳而治者也。坐关实无罪之囚,讲经为聚物之薮。持戒者,是贪官污吏忏悔之私门;削发者,乃强暴奸顽避罪之活路。圣人为民立教,仕禄于朝,农耕于野,商趋于市,工习于艺,莫不尽心殚力以资国家之用。惟此缁秃,暖衣饱食,游手好闲,口诵弥陀,心藏荆棘,蠹国害民,又莫此为甚。其罪二也。凡人既脱红尘,以皈净觉,则宜布衣蔬食,随缘而足。今之沙门,贪鄙万状,有如叩头乞食,剜肉点灯,屈膝桥栏,匍匐途路,沿门打坐,送渡求钱,此丧廉失耻,僧而乞丐,以求富者也;书符咒水,请圣参禅,惯分缘簿,善说因果,摇唇鼓舌,此僧而幻术,以求富者也;谈禅说法,塑佛印经,建寺建庵,修桥砌路,此又假公营私,托善缘以济所欲者也。至于涉险履危,梯山航海,贱入贵出,贸易开张,能思善算,以罔天下之利,此又僧而商贾者也;更若钻仓掘洞,鼠窃狗偷,据山掳掠,谋财害命,丧心肆恶,此则僧而贼盗者也;又若鬼主神谋,争田夺产,倚官托势,贿赂公行,争讼以求必胜,图谋以期必得,博弈赌钱,酗酒宿娼,逞无厌之欲,以为师徒衣钵计,此则僧而贪婪奸险,持诈力以乱天下者也。僧为世蠹,又莫此为甚。其罪三也。负此三大罪,重佛何为?(方汝浩:《禅真逸史》,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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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42 在清代小说《梧桐影》中,也称僧尼于世无益,“但作恶者,僧尼为甚”,因此反对普通人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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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44 万恶淫为首,神天不可欺。但作恶者,僧尼为甚。凡世人将儿女送入空门者,真正痴愚。子女幼时焉知修行,大来看了老秃之样,就能无法无天。总由和尚清闲无事,未免胡思乱想,每想到微妙去处,不觉兴致勃发起来,就要无所不至的形容出来。但天下之大,愚匹夫甚多,肯放妻女入寺游玩,饱斋和尚,这等人最可耻。……真乃朝廷之惰民,民间的蛀虫,色中之饿鬼,淫盗之专谋。天下之人,受他蛊毒者,不可胜数。(《梧桐影》,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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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46 在本节中,我们将展示中国古代和尚在性行为方面的种种情状,并努力揭示其背后的心理及社会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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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48 在常见的某些世俗人士对和尚的性欲和性能力的认识中,主要有这样三个观念:一是和尚十分虚伪,内心充满欲望,却假装六根清净;二是和尚的性欲比普通人强,是色中饿鬼;三是和尚性交时持久耐战,是房中高手。这样的观念有没有道理呢?我们说,若把它作绝对化的理解,肯定是不对的,因为佛教中不乏修炼有成的高僧,他们不仅不近女色,视声色名利如粪土,而且积功德于民间,于社会有较大贡献;若视之为部分佛教徒的某些特点,则亦是符合实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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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50 中国古代性学报告(增补版) [:1703170646]
1703177151 (1)色心最难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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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53 和尚们整日在寺院里念经坐禅,一个主要的目的,便是坚定对佛教的信仰,抵御声色名利的诱惑,达到四大皆空的境界。这其中,要让人不去追名逐利,比较容易做到;若要人彻底不想女色,则是难之又难。对此,清代小说《肉蒲团》中关于未央生初出家时受情欲折磨的一段描写,极具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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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55 谁想少年出家,到底有些不便,随你强制淫心,硬浇欲火,在日间念佛看经,自然混过,睡到半夜,那孽物不知不觉就要磨起人来,不住在被窝中碍手绊脚,捺又捺他不住,放又放他不倒,只得要想个法子去安顿他,不是借指头救急,就是寻徒弟解纷。这两桩事,是僧家的方便法门,未央生却不如此。他道出家之人,无论奸淫不奸淫,总要以绝欲为主。这两桩事,虽然不犯条款,不丧名节,俱不能绝欲之心,与奸淫无异。况且手铳即房事之媒,男风乃妇人之渐。对假而思真,由此以及彼,此必然之势,不可不禁。其初偶然一夜,梦见花晨与香云姊妹到庵拜佛,连玉香、艳芳也在里面。未央生见了,愤恨之极,就叫花晨与香云姊妹,帮助他拿人。谁想转眼之间,不见了玉香、艳芳两个,单单剩下四位旧交。就引他进禅房,大家脱了衣服,竟要做起胜会。把麈柄凑着牝户,正要干起,不想被隔林犬吠,忽然惊醒,方才晓得是梦。那翘然一物,竟在被窝里面,东钻一下,西撞一头,要寻旧时的门户。顽石捏了这件东西,正要想个法子安顿他,又忽然止住道:“我生平冤孽之根,皆由于此,他就是我的对头,如今怎么又纵他起来。”就止了妄念,要安睡一觉。谁想翻来覆去,再睡不着,总为那件孽根,在被里打搅。(《肉蒲团》,第二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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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57 也就是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和尚们虽天天想着戒除色欲,但胯下的这件东西,却时时在向你诉说欲望,此种煎熬,常常令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和尚们情不自禁地往邪路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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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59 在明代小说《欢喜冤家》中,说柳州明通寺有一个法名了然的和尚,“素有戒行”,一天,艳妓李秀英来寺中闲耍,了然一见之下,便把持不住,害起相思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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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77161 且说柳州明通寺一个和尚,法名了然,素有戒行,开口便阿弥陀佛,闭门只是烧香诵经,那晓得这都是和尚哄人的套子。忽一日,有个财主,携带艳妓李秀英来寺闲耍,那秀英是柳州出色的名妓,娇姿艳态,更善琵琶,常于清风明月之下,一弹再鼓,听见的无不动情。了然素闻其名,那日,走进寺来,了然不知,劈面一撞,李秀英便忽然一叹,了然见一笑,便尔留情,便想道:“人家良妇,实是难图,红楼妓女,这有何难?”须臾,见秀英同那人去了,了然把眼远远送他,到夜来好似没饭吃的饿鬼一般,恨不得到手。自此,无心念佛,只念着救命王菩萨,也懒去烧香。就去烧的香,也只求的观音来活现,整日相思。一日,走到西廊下,将一枝笔儿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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