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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村的女人们:农村性别权力关系 3.家务劳动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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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80年哥本哈根的联合国妇女大会上,公布了一份惊人的统计资料,该资料表明,女性承担了世界上三分之二至四分之三的工作量,但只得到全世界十分之一的收入,百分之一的财产。这百分之一的财产中的一部分还只不过是男性所有权的假面具,为了逃税而已。[1]女性的工作量与男性相比之所以如此之大,是因为无酬的家务劳动也被计算在内了。针对男性不分担家务劳动这一现实,女性主义提出了工作不平等的双重负担理论,该理论认为:女性总是受到家务的拖累,不得不在工作、家庭中选择一样,男性则不必,男性只做20%的家务。如此计算下来,女性的一周劳动时间比男性多21小时(美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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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统的男权制社会中,一个对女性最不公正的现象就是女性的劳动(家务和养育)没有被国内生产总值计算在内。女性没有被计入劳动力,因为她们的劳动没有报酬,或者是因为男性拿走了她们的报酬,或者是她们的工作不被当做工作。[3]女人做着有酬和无酬的双重工作,男人却只做一份家外的有酬工作。女人的家务劳动和养育孩子的工作不被承认为劳动。男女两性的文化和历史经验是如此不同,原因就在于这种性别化的劳动分工。有酬工作属于公领域,无酬工作(家务)属于私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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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国,虽然从几乎所有重要的社会统计指标上看,城乡差异都超过性别差异,但是在家务劳动问题上,性别差异却实实在在地超过了城乡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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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4-3 城乡家务劳动主要承担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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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4-3看,在城市家庭中,除了买粮、买煤换煤气和辅导孩子功课三项之外,各项家务劳动的主要承担者都是女性超过男性;在农村家庭中,男性是主要承担者的家务劳动只有喂牛马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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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4-4 全国城乡已婚夫妻自述的以女性为主承担的各项家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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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4-4显示,在做饭、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照料孩子等项家务中,女性为主是普遍现象,男性只参与一些日常购物的活动;在辅导子女功课方面接近或超过半数;尽管在少量家务劳动重活方面倒是以男性为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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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爱岚在对中国农村的调查中也发现,“男性很少从事家务劳动。许多人谈到,认为他们可能从事家务劳动的这一想法是可笑的。”[6]总之,在我国农村,家务主要还是女人的事,男人做一份工、女人做两份工是普遍现象。与传统社会相比,女人在参加社会生产劳动方面已经追上了男人,男人却并没有在参加家务劳动方面追上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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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村调查设计了一个关于家务劳动分工的问题,主要是问家务事由谁做,妻子每天大约用多少时间做家务?丈夫帮不帮助做家务,每天大约用多少时间?从后村调查的结果来看,家务劳动分工模式大约有三种,一种是女人独立承担家务,一种是男人能够分担部分家务,还有一种是夫妻之外的其他人做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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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独立承担全部家务劳动的事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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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家务都是我干。他一点儿也不动手。如果我走亲戚回娘家,中午不回家,他就去婆婆那里吃饭。要是婆婆也不在家,他就自己做饭,做得跟猪食一样,也不洗碗、刷锅,摆在屋里招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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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家务活不分工,都是俺做。丈夫只会吃。除了吃,什么也不会。家务事不少,还要看孩子,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一天到晚没闲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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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家务都是俺干。洗衣,做饭,干活,带孩子,都是俺干。他什么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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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身体不好,但家务还是我干。老爷们儿哪有干家务的?老娘们儿不干,老爷们儿才干家务,这也让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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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家务我一个人干。有次母亲病,我走了几天,等回家时,发现他把家里所有能用的碗都用遍了,全堆在锅里等我回来洗。衣服也穿臭了,扔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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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务都是我干。有时候两人一起下地干活,干一样的活,回家他往炕上一躺,我还得做饭伺候他。吃完饭,他又是一躺,俺收拾完家务,就下地干活。等俺干了半天活,他才睡醒下地。这些年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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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务都是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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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做饭,扫地,洗衣,喂猪,喂牛,和煤泥(用来烧火取暖的),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女的干,男的哪管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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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家务以前是婆婆干。现在主要是我干。丈夫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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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家务都是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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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除一般的家务活,还养了四只鸭子、一头猪、一头牛。一天到晚,伺候了人,伺候这些个活口(吃东西的活物,贬义),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家里的活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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