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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24 后殖民主义与世界格局 [:1703359839]
1703360725 后殖民主义与世界格局 第六章 从后殖民的角度解读全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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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27 后殖民主义与世界格局 [:1703359840]
1703360728 切阅读《全世界受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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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30 自治是我们的权力——就像是感觉阳光,嗅闻花香或热爱同类一样,无须施舍也不容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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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32 爱尔兰民族主义者罗杰·凯塞门爵士19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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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34 在接受叛国罪审判中的辩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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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36 1965年3月,一架大不列颠的客机从阿尔及尔出发,途经布拉格市,中途在爱尔兰西部的香农机场停留的时候发生了故障,旅客们被迫在那里停留了几天。这些旅客是在去古巴的路上。一天晚上,他们抽光了雪茄,所以决定去香农市里看一场牛仔电影,但是没有看成。于是他们挤进了一家酒吧,要了一些啤酒。酒吧里挤满了人,在拥挤中一个当地的爱尔兰人撞在了一个古巴人身上,啤酒洒了他这位蓄须同伴一身。这个古巴人就是切·格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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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38 这个湿漉漉但却热烈的爱尔兰式欢迎引发了切一连串独具特色的俏皮话。切的曾祖父帕特里克·林奇在18世纪从爱尔兰西部的梅奥移民到了古巴。根据老一辈留下的历史悠久的传统,切只是高兴地又要了一杯啤酒。在酒吧以及在香农停留的大段时间里,切一直在与古巴著名的诗人及批评家罗伯托·菲尔南德斯·雷塔马交谈,那时候,罗伯托是古巴著名的美洲之家出版社的主任。切向他推荐说自己手头上有一本翻译的书可以在古巴出版发行,在切的这次非洲之旅中,这本书对他的影响与日俱增。这本书就是由弗朗兹·法农所著的《全世界受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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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40 非洲的革命已经渗透进了拉丁美洲的革命。这当然不仅因为非洲革命的代表法农来自拉丁美洲。你也许会说在20世纪有三个革命的非洲,而并非一个。它们分别是马格里布地区的革命,特别是阿尔及利亚的独立战争;然后就是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的革命,它们受到法农精神的鼓舞,并在刚果战争中直接受到格瓦拉的援助;最后就是法农本人参与的非洲革命(非裔美洲人的更具有战斗性的革命传统在历史上总是不可避免地与加勒比海的介入相混合)。著名的切-鲁蒙巴俱乐部是20世纪60年代洛杉矶地区的一个军事化的、全部由黑人参加的共产党组织,这一组织的建立形象地表现了上面所提到的非洲——加勒比海的革命冲动(黑人社会主义运动的复兴也与此类似),这一组织自觉地成为黑豹党领袖斯托克利·卡米克尔、勒罗依·琼斯及休伊·P.牛顿领导的横跨三大洲的革命斗争的一部分。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全部由黑人参加的组织,它的名称的一半却是来自一个白人:切。但是作为一个西班牙裔的美洲人,在美国人看来,切毕竟不算是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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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42 从这一时期切的著作与讲话中可以看出,他的视角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的着眼点已经从在古巴建立社会主义转移到了用法农的视角来重新审视这个被一分为二的世界。一方是具有剥削性质的帝国主义国家,另一方是进步的社会主义国家。在“巫师计划”(美国中央情报局实施的“颠覆行动”的一部分)之下,刚果刚解放不久,它的天才领袖帕特莱斯·鲁蒙巴在联合国的眼皮底下被暗杀。这一事件再加上美国发动的越南战争,传达出了一个新的信号:非洲国家以前所取得的一系列独立只是标志着从此进入了西方以另一种形式统治的新时期。极具号召力的著作《全世界受苦的人》鼓舞了新一轮的反帝运动。书中最难以理解的一个方面就是,法农论证了在反殖民斗争中应该使用暴力。他的观点基于这样的一种认识:暴力既不是文明也不是法律,而是殖民主义存在的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他指出,殖民统治只是试图使殖民暴力合法化和正常化,而殖民暴力首先使得一个国家被占领,然后确保殖民统治能维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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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44 1961年《全世界受苦的人》出版,随后它迅速成为实现非殖民地化的像《圣经》一样的权威著作,鼓舞了全世界范围内不同形式的反殖民统治和反殖民压迫的斗争。当第一个英译本于1963年在巴黎由非洲再现出版社出版时,书名只是简单地被译成《受诅咒的人》。两年后,当它在伦敦出版时就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全世界受苦的人》。在此后的第二年这本书在美国发行,并且被加上了一个副标题《一个黑人心理分析家对当今世界种族主义和殖民主义问题的研究》。当1968年它以平装本大量出售的时候,这个副标题变成了《改变世界格局的黑人革命手册》。想一想吧,为什么是1968年而不是别的什么时间呢?想一想这本书的书名在五年时间里所发生的变化:从《受诅咒的人》到《改变世界格局的黑人革命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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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46 和那些为西班牙共和国而战的人一样,法农是一个国际战士。在许多方面,他的思想观念是世界大同,他总是站在被压迫和被歧视的人民一边,他考虑的问题是全世界的问题而不仅仅只是本国的问题。他表现出强烈的人道主义精神,和毛泽东一样,他非常强调农民参与革命的重要性,所有这些使其与另一位著名的国际主义革命家和富有献身精神的活动家切·格瓦拉齐名。两人走的都是非主流路线。切(1928——1967)与法农(1925——1961)几乎是同龄人,而且都是英年早逝。格瓦拉1963年7月首次访问了阿尔及尔,当时正值阿尔及利亚独立一周年。在这次为期三周的访问中,切与阿尔及利亚左翼政党民族解放阵线的领袖本·贝拉迅速建立起了融洽的关系。那时古巴与阿尔及利亚已经建立了密切的关系,而切与本·贝拉的思想意识形态非常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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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48 1964年12月格瓦拉到了美国,令美国政府惊慌的是,他在联合国会议上发表了演说,深刻揭露和痛斥了帝国主义的罪恶。在这次访问期间,切被马尔科姆·X邀请去哈莱姆,在此之前卡斯特罗曾被邀请去过那里。但是,切考虑到美国政府已经被他在联合国的演说所激怒,再到哈莱姆发表演说会被看作是对美国内政的干涉,因而没有应邀前行,而是发去了一封表明团结立场的信。马尔科姆·X当众宣读了这封信,并做了如下的评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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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50 这封信来自切·格瓦拉。我非常高兴能够听到你们热烈的掌声,因为这会让白人们知道他们没有权利来告诉我们应该为谁鼓掌,不应该为谁鼓掌。在这儿你看不到反对卡斯特罗的古巴人,因为我们已经把这些人一扫而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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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52 切信守要与非洲团结一致的承诺,在联合国之行后就到了非洲,在那里和中东地区出席了一系列累人的会议,并开展了一系列的外交活动。这些活动与四年前法农参加过的活动相似,不同点只是切跟随泛非主义者黑人W.E.B.杜波依斯的脚步访问了中国。就是这次非洲之旅使切真正体会到了《全世界受苦的人》当中所揭露的现实。1965年他返回阿尔及尔的时候接受了法农的遗孀乔西·法农为《非洲革命》杂志所进行的人物采访,采访中他强调了非洲反对帝国主义、殖民主义以及新殖民主义的重要性。他说尽管前途凶险,但是仍存有许多积极的因素,这些积极因素包括法农所说的“殖民主义在殖民地国家人民头脑中所留下的仇恨”。怀着对法农人道主义精神的敬意,格瓦拉在这次旅行期间写下了他最伟大的文章《古巴的社会主义与人》(1965),他在文中有力地论证了,以实现人的价值为基础的社会应该而且只能通过改变思想意识才能建立起来。在切看来,他所特指的新男性和新女性应该是一个新社会发展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强调说,社会主义不是强加于人民的,而是应该按照人民自己的伦理标准和物质标准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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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54 这次非洲访问后不久,格瓦拉就领导古巴远征军进入了中非。随后他领导军队进入了玻利维亚,这次远征是他的最后一次,但结果是令人沮丧的。在某种意义上,格瓦拉继承了法农的光荣事业,成为了武装革命一面活的旗帜。然而他们在去世后愈加出名,成为生气勃勃的传奇人物和人们顶礼膜拜的偶像。切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1966年再版的《全世界受苦的人》把格瓦拉和法农象征性地联系在了一起。在这版书的封面上第一次印上了照片,但并非是我们所预料的那些照片。照片上不是阿尔及利亚而是一群非洲革命者,有男性也有女性,他们正在丛林中进行一场游击战。这本书以这张照片来纪念切·格瓦拉与他的非洲和古巴联合军队那时在刚果进行的革命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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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59 图19 法农的《全世界受苦的人》1966年的再版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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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61 和切一样,法农最伟大的品质之一就是他鼓舞他人的能力。他的出版商弗朗斯瓦·马斯伯乐曾有力地描述过法农的这种和切同等的行为天赋,正是这种天赋使得他们极受同时代人的推崇。马斯伯乐这样描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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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63 在《走向非洲革命》(1959)一书中,法农用一种近似残酷的简单语言方式把书中所针对的那些人逼入了绝境。一旦他所传达出的信息被人们听到和理解,那么采取积极的态度参与进去将是必然的发展趋势。继续保持沉默只会被看作是另一种形式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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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65 无数人像我自己一样,从《走向非洲革命》中找到了他们职责的根本以及他们为何而战。而这种答案多年来一直十分匮乏。我们可以看到,法农只是不断地在呼吁一种兄弟般的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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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67 法农的第一个出版商和编辑弗朗西斯·杰森对此书也有相似的反应。他是《阿尔及利亚,法律之外》(1955)一书的作者,这本书相当有名,他在《黑皮肤,白面具》(1952)的初版序言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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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69 反抗或许永远不会停止,但却有这样一群人存在:他们对历史发展的节奏失去了耐心,他们耻于承认除了反抗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就无事可做了(这个世界碰巧也是他们的),他们在接受失败时,准备迎接遥远的人道主义的胜利。他们的存在使得反抗有了唯一的结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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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71 在这遥远的人道主义的名义下,无论是切的文章还是法农在民族解放阵线的内部报纸《圣战者报》上发表的文章,都明显地提出了对国际主义的强烈关注。这也正是法农通过《全世界受苦的人》中的普救说试图去实现的。我认为,切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个可以在他与乔西·法农的谈话中看出来。在谈话中切提到,他计划通过联合亚非拉地区广大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去建立“一个洲际的反对帝国主义及其内部同盟的统一战线”。每当提及他的环非之旅,切都会强调古巴的解放斗争与非洲的解放斗争的一致性,指出不仅要在非洲而且要在全世界范围内联合一切反帝反殖民运动和社会主义国家,建立统一阵线。切和法农的知识背景出奇地相似,都融会了萨特哲学、心理分析、马克思主义及毛泽东思想的内容。格瓦拉极具社交能力,法农却是一个艰难的孤独者。两个伟人不仅有着深邃的思想,同时也有着充沛的体力。法农对暴力的反复强调,似乎是在发泄自己无法遏制的激情、热情、力量、憎恨、愤怒和不耐烦,以及他语言和态度中的攻击性(这种攻击性构成了他独特的个性)。以上的内容再加上“桀骜不驯”这个词和他对激进的喀麦隆领导人费利克斯·穆梅吉(人称喀麦隆的胡志明)的描述,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法农。他是这样描述费利克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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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60773 一个最为坚强的、最有活力的、最易冲动的人,他向来高调。他粗暴好斗,义愤填膺,深爱自己的国家,痛恨懦夫和操纵国家的人。他一丝不苟,勤奋廉洁。革命的激情洋溢在他那六十公斤重的肌肉和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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