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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货币：国际化货币与货币国际化 [:170368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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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货币：国际化货币与货币国际化 制裁与贸易金融体系全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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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全球贸易是通过原《关税及贸易总协定》（General Agreement on Tariffs and Trade, GATT）的多轮谈判形成的。每一轮谈判都削减了对外国产品和服务的关税、配额管理和监管措施。在此过程中，全球贸易体系变得极为多元化，尤其是在“冷战”结束后的20世纪最后十年。全球贸易的加速发展使得单边性质的贸易制裁措施无法发挥效果。由于各国之间经贸往来加深，对某国实施贸易制裁通常只会让该国转而加强与其他国家的贸易：当与一国切断经贸往来后，其他国家就会乘虚而入发展贸易，这样就完全抵消了制裁作为地缘政治实力工具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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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金融全球化却有着不同的发展路径。与全球贸易的多元化态势不同，世界金融体系依然是以西方发达国家的银行体系为核心或依托。实际上，美元对金融全球化发挥了重要作用，金融全球化反过来又强化了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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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cause of the increasingly dense economic linkages between countries, the imposition of trade sanctions by one state simply resulted in trade diversion to others：as one country severed its links, business opportunities were created for other players, negating the effectiveness of sanctions as an instrument of geopolitical p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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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元就巩固了其在全球银行体系中的主导地位。战后的欧洲对基本消费品和重建物资有着海量的需求。这些消费品和物资又大多数来自美国，因为在西方世界，只有美国的经济未曾遭受战争的重创，所以欧洲国家就需要美元来付账。但由于当时欧洲经济毁于战火，基本无甚出口，各国财政也因打仗濒于破产，因此欧洲各国从美国的进口主要依靠美国财政部和国务院的借款，即所谓的“马歇尔计划”（Marshall Plan）。这样，美元就成了西方世界必需的储备货币，由此夯实了美元通过布雷顿森林体系获得的制度性优势。在1944—1971年的金本位制度下，只有美元可自由兑换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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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似乎有些矛盾的是，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瓦解以及随后的石油危机却又强化了美元的国际地位。由于缺乏可信以及可兑换的能充当储值手段的货币，121美元从发达国家的储备货币跃升为全世界的储备货币。在20世纪60年代末期之前，由于贸易和投资流有限，而且各国普遍存在资本管制，因此跨境美元资金流主要是通过中央银行通道进行。但在此后十年，随着布雷顿森林体系盯住美元汇率制度的终结，各国也纷纷放开了资本账户管制，由此导致国际资本流动明显加剧。美元资金流开始流向私营部门、商业部门和投资银行部门。正如美联储前主席保罗·沃克尔所指出的那样，在美元失去对黄金的刚性兑付后，人们反而更喜欢持有美元了。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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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元四处通行，对美元的需求开始推动全球银行体系的扩张。20世纪60年代在伦敦设立了欧美的外汇交易市场，在1973年和1979年两次石油危机后，伦敦市场出现了几何级数的膨胀，因为石油美元又通过相对自由的银行体系通道回到了外汇市场。各种以低税率和高度银行保密性为特色的离岸金融中心也开始勃兴。在英属维尔京群岛、百慕大以及卢森堡、摩纳哥等避税天堂的资金流中，大部分都是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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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全球银行体系的“美元化”并不止步于此。金融创新大大增强了美元资产池的流动性。在20世纪70年代初，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hicago Mercantile Exchange）推出了外汇和利率期货，在此后的七八十年代，市场参与者纷纷采用这些产品来对冲（投机）风险和经济波动。与此对应，银行机构的柜台外汇和利率掉期交易也有了长足发展。这些金融产品以及信用衍生产品（可让用户管理其风险敞口的掉期、期权和其他金融资产）反过来又强化了美元和美国金融体系的中心地位，因为这些创新金融工具的许多交易都是跟美国机构进行，此外大部分交易也是用美元来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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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许多发展中国家都放开了资本账户，而1995年签署的《服务贸易总协定》（General Agreement on Trade in Services, GATS）又加强了这种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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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全球银行体系和金融市场的发展，尤其是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发展，其实是增强了美元的国际地位。由于全球流动性的主要来源就是美元，美国的银行体系就成了全球资金往来的中央处理核心（见图1）。这就使得美国更容易对外围金融中心实施金融制裁。美国能充分调动全球金融体系，将美元当成地缘经济武器来对付伊朗，这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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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2010年主要金融中心的双边跨境授信情况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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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货币：国际化货币与货币国际化 [:170368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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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货币：国际化货币与货币国际化 美元“武器化”：银行制裁的关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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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银行制裁开始于2011年12月，新法案规定，如果有外国银行机构在2012年3月之后与伊朗进行了有关非石油贸易项的清算，美国总统将严格限制这些外国商业银行在美国的业务。2012年6月，美国又出台了类似的针对石油贸易的制裁令。只有当受影响的商业银行或中央银行的所有国能证明其正在“积极减少”对伊朗石油的采购，才能获得制裁豁免。这些制裁令的实质是给外国银行出了这样的选择题：要么选择继续与美国金融体系打交道，要么选择跟伊朗做生意。此外美国还规定，豁免权每半年就要重审一次，这就对伊朗首都德黑兰造成了持续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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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制裁的直接严重后果就是，伊朗被排除在了全球主要支付和信贷系统之外，伊朗很难将境外的硬通货资产汇回国内，此外也难以参与国际贸易和投资活动。伊朗原油的进口国银行不愿意受理支付业务，因为担心会被美国金融市场排除在外。即便是在美国没有设立分支机构的银行机构也离不开美国金融系统，因为需要通过在美国的代理行或美国银行机构“通道”来进行支付。只要外国银行机构被证实与美国制裁对象有业务往来，美国就会禁止本国的金融机构与之发生业务往来，因此大部分外国银行都惧怕美国的金融制裁大棒。也有许多银行担心自己面临诉讼风险，因为它们可能不小心处理了日后被证明是伊朗资金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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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2012年4月，银行制裁使得伊朗难以获得石油出口的付款并严重破坏了伊朗的国际贸易。尽管美国对那些表示愿意削减伊朗石油进口的国家给予了豁免，124许多银行却不愿再担违反伊朗制裁的声誉风险并主动切断了与伊朗的业务往来，尽管有时从法律上说这些银行可以不这么做。即便是有银行机构还愿意承担与伊朗交易的风险，但合规成本也可能会大大超出收益。因此，伊朗开始接受印度卢比、人民币、日元和韩元等货币，尽管某些货币并不是自由可兑换货币。此外伊朗也开始尝试易货贸易，即直接用石油出口去换取小麦、豆粕、谷物以及消费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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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述直接效果之外，针对银行体系的制裁措施还强化了现有制裁体系的三大支柱：其他法律辖区的银行制裁、保险制裁和石油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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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金融制裁的效果也包括对欧元区等其他法律辖区交易的影响。为了避开美国的法案，同时也为了支持自身对伊朗的石油禁运计划，欧盟也出台了类似的金融制裁措施。125因此在2012年3月，总部设于比利时的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s, SWIFT）将伊朗中央银行和20多家伊朗商业银行排除在外，由于SWIFT提供了几乎是全球所有金融机构都采用的汇款信息系统，因此这样的决定对伊朗银行业是极为沉重的打击。由此伊朗再也难以完成贸易所需的大额国际资金汇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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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制裁也强化了保险制裁，因为银行和保险体系密不可分。保险交易也要通过银行体系来清算，保险机构常常是商业银行和投资银行的合作伙伴，为付款提供保险，或充当衍生品交易的对手方（基础资产的有价值合约）。在欧洲某些国家，银行和保险更是密不可分。美国的银行制裁决定并不是欧盟决定实施保险制裁的原因：其实在美国实行制裁的前几个月，欧洲就自主决定实施保险制裁。但当美国实行保险制裁后，正为全球95%运输油轮提供再保险的欧洲保险机构就有了新的严格要求：如果欧洲保险机构被发现在为装有伊朗原油的油轮提供保险，那么这些机构就会被隔离在美国金融市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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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银行制裁也强化了石油制裁。尽管欧盟对伊朗石油进口的制裁是严厉的（欧盟占伊朗2011年石油出口的20%），但石油禁运本身并未对德黑兰造成很大压力。这种制裁的关键在于，是否真的减少了伊朗的石油出口，还是仅仅让伊朗把石油卖给其他客户。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Energy Information Administration, EIA）的统计，中国、日本、韩国、印度等亚太国家在2011年上半年买走了伊朗60%的原油产量，当时伊朗日均产量达250万桶。欧盟的石油禁运措施对伊朗的这部分原油出口没有影响。更为严重的是，在没有银行制裁的情况下，随着欧盟国家转向其他国家购买原油，亚洲国家却乘虚而入加大对伊朗原油的采购力度。此外，如果伊朗的原油价格下降，那么以前不从伊朗购买原油的国家也会转而向其采购。在相互联通的世界经济中，对伊朗石油的单边禁运仅仅会改变全球石油贸易格局，对德黑兰造成的实际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要想真正削减伊朗的石油出口，制裁措施必须能吸引来自非欧盟伊朗石油进口国的合作，这些国家与美国的关系往往不如美欧联盟那样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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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制裁就可实现这样的目标。通过给那些“大幅削减”伊朗石油进口的国家制裁豁免并将豁免权的有效期设置为半年，美国就可对伊朗石油的主要进口国持续施加压力。此外，由于所有新购买伊朗石油的国家都无法获得制裁豁免（敢进口伊朗石油，就会受到银行制裁），因此伊朗无法通过开发新客户来弥补对现有进口国的出口减少。例如在欧洲石油禁运正式生效前几周，肯尼亚同意要采购伊朗的原油，但当美国的制裁措施出台后，肯尼亚就取消了购买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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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到了2013年年中，主要伊朗石油进口国的进口量较2011年都出现了大幅下降。除欧盟和南非对伊朗石油进口直接下降到零之外，亚洲各国（地区）的伊朗石油进口也都大大缩减：马来西亚（-73%）、斯里兰卡（-57%）、中国台湾（-57%）、日本（-45%）、印度（-30%）、韩国（-28%）和新加坡（-25%）。即便是作为伊朗主要进口国的中国，也下降了21%。126整体上看，伊朗石油出口在18个月内下降了一半，而且还会继续下降，因为主要进口国为了获得美国银行制裁的豁免必须减少从伊朗采购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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