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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裁者的民主化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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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日本人的确生活在一个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世界当中,他们只能度过一天算一天,没有人会思考自己和祖国的未来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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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美国占领者却在深思,对日本的改造,究竟应该如何进行?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破败的国家,而这个国家的国民曾经被种族优越感、暴虐的理想和征服世界的野心所掌控,他们的良知可能陷入极端的矛盾当中,特别是战败之后,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信奉什么,该摒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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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实情况比这些还要复杂,美国人要做的事情是,在军事独裁统治的框架下,对日本进行民主化改造,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重重的、史无前例的行为。而当时的国际形势也非常复杂,“冷战”的铁幕已经慢慢下沉,日本应当成为美国抵御东方共产主义势力的屏障,而日本内部的社会主义倾向也悄然抬头,如何平衡这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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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美国人已经在独裁统治下,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改造日本了。1945年10月,就在日本签署“投降协议”的短短一个月之后,美国宣布废除日本对言论自由的限制,很多左派人士被释放出来,他们又开始活跃在全国各地,举行会议、演讲,歌颂社会主义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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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给当时的以东久迩宫为首相的内阁带来巨大的冲击,他们坚决反对美国人对异己分子的宽容大度,最终,全体内阁辞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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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新上任的首相币原喜重郎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了美国统治者的新要求:让妇女拥有选举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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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那个黑暗的时代,你能看到穿着和服的女子们兴致勃勃地为自己的政治偶像投票,但她们几乎已经忘记了投票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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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这本书来说,美国对日本经济和商业模式的改造是重点。关于这个论题,有两点是值得我们记忆的:一个是美国对日本农村的改革,一个是消灭垄断财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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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广泛存在着大地主掌控土地、农民贫困不堪的情况。贫富分化越来越严重,许多农民流离失所、生不如死。还有一部分农民怀着对社会充满报复的心态参军,最后成为军部的筹码,参与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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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美国人为了彻底消除战争的根源,开始消灭大地主,进行“土地改革”。这次“土改”分为两步走。第一步是在1945年11月,内阁通过了《土地调整法修改法案》(下称《法案》),开始了大张旗鼓的“土地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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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步“土改”相对来说比较温和,《法案》要求日本农村的地主们保留五公顷土地,其余部分统统在五年内强制开放交给农民租种。同时,地租改为现金形式,而且租金非常之低。这个措施其实是要求地主交出土地,同时,也兼顾了他们的情绪:土地还归你,农民种地给钱,皆大欢喜,只不过地租便宜了点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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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如此,盟军还是认为日本的“土地改革”过于温和,没有达到民主化的效果。于是,在1946年10月,更猛烈的“土改”终于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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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改革措施是这样的:由政府出钱,收购地主的土地;而地主原则上只能保留一公顷的私有土地。政府把土地买来之后,再以很低的价格卖给农民耕种。这个很低的价格是多少呢?只相当于日本农民一年的土地租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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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改革虽然也遭遇了挫折,比如有些地主虚报土地,再在黑市上把土地出售赚取暴利,等等。但总的来说,改革还算顺利。到了1949年,全国80%的耕地完成了“土地改革”,分给了农民耕种,日本的佃户也完成了向自耕农的身份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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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总结一下日本“土地改革”的意义,那么你就会发现,这些措施的确缓解了农村的社会矛盾,消除了农民暴乱的根源;让耕者有其田是日本迈向民主化的坚实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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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散财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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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土地改革”大张旗鼓进行的同时,对日本商业影响更大的另一项举措也在积极展开。这就是消灭垄断财阀,打破一家公司对一个行业的控制。当时,美国助理国务卿迪安·艾奇逊为美国的救世主们提出了要求:“改变使日本产生战争意愿的现存经济和社会体系,以使战争意愿不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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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11月,驻日盟军总司令部开始实施这项策略,向大财阀们开炮,强烈要求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解散、放弃他们已有的商业帝国。当时日本有几个庞大无比的财阀:住友、三井、安田和三菱,它们命运的走向决定着日本经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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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驻扎日本的盟军司令部认为,强制要求日本解散财阀有悖于民主观念,所以,麦克阿瑟将军向大藏省表示,要求财阀们自行解散,各自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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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刚刚从战争的洗礼中挺过来的财阀们又面临着新的危机。针对驻日盟军总司令部提出的解散财阀策略,不同的家族领导人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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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表示同意自行解散的是安田财阀。当时,安田财阀的总掌门是安田一,他是创始人安田善次郎的亲孙子。在短暂的调整之后,安田家族的人全部退出公司管理层,同时,安田直接控股的公司也宣布脱离安田的管理。10月,安田保善社正式宣布,安田财阀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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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田一在《解散宣言》上说:“战败后的日本,应当摒弃一切的私情,大家应当以一致的步调,向创造新生日本而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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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田善次郎创业到安田财阀的解散,整整经历了6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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