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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中的崛起:日本商业的突围与重生 简单的就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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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经济对日本另一个巨大的打击是个人消费的持续低迷。在此之前,日本人一掷千金,在世界各地投资、投机,他们坚信手中的财富是源源不断的金矿,他们也坚信钱生钱是这个时代永恒的真理。在日本最为光辉闪耀的20世纪60-70年代,日本消费率一直维持在50%~60%。这个数字高于欧洲福利国家,在亚洲更是没有其他国家能够企及。这主要是因为,日本一直坚持藏富于民的政策,比如收入倍增计划有效地提升了民众的收入,同时也刺激了消费;大公司扶植小企业共同进步,避免出现严重的贫富分化。实际上,在日本,小企业的利润率高于大公司,这在世界上都极为独特。另外,再加上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让90%的日本人都成了中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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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破碎之后,日本人的消费支出立刻收紧。政府的财政紧缩、收入的下滑、对未来的担忧让日本人改变了大笔消费的习惯。日本民众原本就没有从银行贷款购物的习惯,通货紧缩环境更加剧了这一现象,年轻人宁愿依赖父母的储蓄消费也不愿负债,日本居民部门的杠杆率水平远低于美国,这也使日本消费率持续上行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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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收紧,推动了日本人消费习惯的变化,他们虽然对奢侈品牌依然充满迷恋,但日益萎缩的收入让他们开始寻找那些物美价廉的品牌。于是,无印良品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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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诞生的过程耐人寻味,如果企业单纯地相信,个人消费品受到冲击走进低迷,需要转向其他行业,而放弃了实现内部突围,寻找用户新的需求点,那么无印良品也就不会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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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西友百货公司推出了自己的子品牌——无印良品。创业之初,无印良品的日用百货产品有9种,食品有31种,总计40种产品。在西友百货的14家店铺中,有6家店铺设置了无印良品专柜。那时,无印良品还很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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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赶上了一个好时机,有一个好的、完美无缺的开始。这个开始,就是世界性的个人消费持续低迷。两年前,随着第二次石油危机的爆发,全世界经济增长迅速减缓,日本的高度增长也戛然而止。物价高企和产能过剩像诅咒一样困扰着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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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者不再热爱那些华而不实的产品,他们渴望获得廉价而美好的产品。作为零售商,西友百货也在力图开辟新的疆界。他们发现,消费者不再热爱奢侈品,“顾客就是上帝”这个理念已经落后于时代,因为顾客的消费观念发生了变化。所以,商业世界要学会迎合这种新的趣味的变化,并且提供比这个趣味更高一个层次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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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这种变化,西友百货才把它的产品命名为“无印良品”,这个品牌的核心价值就是:便宜又好用的产品是可以存在的。这是一个矛盾体,但无印良品的确实现了。从自我的角度来说,我对无印良品充满敬意,它迷人的设计理念、耐人寻味的质量标准,都足以让我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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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费了大概两年的时间思考、探寻、书写无印良品背后的哲学,它让我一次次惊叹,日本虚无主义的哲学居然能和美轮美奂的产品设计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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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印良品始终微笑地看着社会消费趋势的不停变化——外来的、内在的种种更迭,看着一波又一波流行趋势的登场和落幕,而自己则坚守着绚烂至极终将归于平淡的处世哲学,等着并且推动着人的内心回到最简洁的白色,它努力构建一种需求,那就是用基于生活本身的方式来捕获人们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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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主要交通工具是电车。从JR线有乐町站出来,向东京站方向走上几分钟,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胭脂红的背景上摆着四个白色的大字——“无印良品”。这两种颜色,旁若无人般冷静地铺陈在那里,这个标识一定会让你觉得卓尔不群。如果你走过东京的灯火阑珊处,偶尔被街边两侧灰色的、不乏棱角而又不那么鲜明的平民建筑所吸引,你会发觉,无印良品这个简单奇特的标识暗示着某种颜色,诸如灰色、白色、黑色等等单一色调的蔓延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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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个城市里无处不在的灰色、白色和黑色的一次展现,无论是街头人们的衣着,还是不见阳光的天空,都显出一层一层的渐变和内里的褶皱,而城市街道所显现的单一的渐变,有某种东方哲学对层次感的要求,绚烂之后,归于平淡,而这种哲学就从街头建筑、城市温度一直延伸到“无印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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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让奔放的胭脂红放缓速度,变成一种温和的坚持和稳定。走进店铺,乘上电梯到二楼,是女装区。天井很高,灰色的、白色的、黑色的各种管道暴露在天花板下,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除了颜色单一的商品外,你看不到其他色彩的任何装饰品。流淌在店内的背景音乐是无国界风格的BGM(Back Ground Music,背景音乐)。这里就是“无印良品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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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丰富却不芜杂。从女装区往纵深里穿行,是男装和童装,逆时针行进,可以看到眼镜柜台和白色包装的食品鳞次栉比。卖场中央是服饰杂货和健康用品。平日的午后,店内客人就开始摩肩接踵。30岁左右的女性是这里的常客,她们认真地挑选,小心地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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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走上三层杂货区,在安静中能体会到一丝朝气,因为这里是大学生的天堂。他们大都是居住在学校周围宿舍里的学生,为了让一个人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而耐心地挑选。这些供人选购的商品井然有序地排列,在楼梯旁边的角落里摆放的是冰箱、洗衣机这样的“白色家电”。放眼望去,全是纯白色。乘坐电梯回到二层,右手边是一座玻璃的房间,门口写着“Meal MUJI”,餐厅里大概有100个座位,座无虚席。这里的客人不仅有衣着光鲜的时尚人士,更是男女老少的汇集地,他们光顾无印良品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态度已经被深深地固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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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很难想象,在如此繁忙紧张的生活环境里,会有这样的商品——色调单一,设计简洁。它们基于东方的传统,有某种程度的保守。层层的传统和生活,用一种返璞归真来解构,才来得持续有力。这样一个没有品牌的品牌是怎样打破了商业规范变得生命悠长,气定神闲地赢得变化莫测的市场青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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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问商品的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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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印良品诞生于1980年,那一年,乔布斯的苹果公司刚刚上市,正在努力开拓海外市场,它比名噪一时的iPod问世早了21年。苹果的设计师坦言,是无印良品简洁的设计风格影响了苹果革命性的创造力。如果你把iPod放到无印良品的商品群落里,一点都不会觉得有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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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年底,在第二次石油危机的冲击下,日本经济陷入低迷,物价飞涨和产品过剩困扰着消费者。人们将目光投向价值与价格都合理的商品,讴歌大量消费的人们也开始关心“商品的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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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大型零售商开始创立子品牌,期待用物美价廉的商品来赢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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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它们来,无印良品的诞生晚了两三年,直到1980年,西友百货才推出了无印良品,并在卖场内开设专门销售无印良品的柜台,同时开设门店来扩大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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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印良品这个名称由作家日暮真三提出,而作为创始人之一的田中一光定义了这一概念——从日常生活的审美意识中提炼而成的商品。无印良品期待以最本质的形态来呈现商品,包装简洁得看不到任何雕饰的痕迹,用环保的、无漂白的包装纸做商品袋,呈现一种淡褐色,形成美学意识独具风格的商品群落,与一些商品的过分包装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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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极筒主义风格的背后,是一次次智慧与思想的洗礼。而无印良品并没有忽视商品本身的实用性。比如畅销一时的“碎香菇”,摒弃了传统销售整个香菇的模式,而是出售切碎的香菇,省却了消费者的麻烦,实现了实用性的创造性突破。而另一位创始人小池一子提出的广告语“有品质而且便宜”完美地诠释了无印良品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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