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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工资与财富：为什么技术进步、财富增加，你的工资却止步不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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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工资与财富：为什么技术进步、财富增加，你的工资却止步不前 第十一章 被遗忘的知识共享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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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吉尔莫是一名来自苏格兰格拉斯哥的移民，他于1815年9月抵达波士顿。1作为一名熟练的机械师，他熟悉英国的动力织布机，并认为自己可以在美国也建起一台来。他最开始向斯莱特家族提出建纺织机和修整机，斯莱特家族在罗得岛普罗维登斯拥有一家开创性的纺织厂。由于市场低迷，斯莱特家族不想做高风险的投资，但他们给威廉在自己的机械小作坊里找了份工作。几个月后，吉尔莫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莱曼法官——莱曼棉花制造公司的所有者，莱曼法官立即与吉尔莫签订了关于建造一台动力织布机和相关机械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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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莫在莱曼纺织厂一个空房间的地板上开始着手建造织机的计划。之后，机械师对他的设计进行了丈量，用熟铁建起了12台织机。它们在1817年春投入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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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6种其他类别的动力织布机已在美国申请了专利，其中一些被用于生产布匹。但吉尔莫的设计被证明更加优越，最终取代了其他类型的机器。然而吉尔莫当时并没有为织机申请专利，或是试图垄断其使用。相反，他分享了自己的设计，他以10美元的价格将设计图纸卖给了另一名机械师戴维·威尔金森。在莱曼法官的支持下，威尔金森和吉尔莫开始为其他制造商建造织机。之后，这些制造商为吉尔莫筹集了1500美元的奖励，以感谢他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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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莫和莱曼并不是乌托邦式的梦想家。为什么他们会与其他机械师和纺织品制造商分享自己的设计呢？他们没有试图保护自己的发明不被模仿，而是心甘情愿地帮助那些模仿者。我们经常听说，专利是新成立公司从创意中获利的唯一方法。否则，大公司会乘虚而入，复制它们的创新，将它们从竞争中排挤出去。然而，这些美国纺织技术的先驱，却以不同于传统想法的方式，获得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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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专利对技术初创公司的生存至关重要的观点，似乎与其他例子，尤其是最近的例子相悖。今天的许多大型科技公司——谷歌、微软、苹果、亚马逊——不靠专利获得投资，专利似乎也没有限制住它们的竞争对手。此外，许多早期的开发人员似乎愿意与潜在竞争对手自由分享技术。互联网是基于没有专利的开放标准和共享软件建立起来的。许多早期的个人电脑公司，包括苹果，都是由家酿计算机俱乐部起家的，人们在那里自由共享设计。开源软件促进了从网络服务器到智能手机操作系统的一切。一些人将我们的时代称为开放创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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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行为背后有着合理的经济解释。很大程度上，在实践中学习对于理解它非常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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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故事：发明家曾分享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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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放式创新”被描述为一种“新典范”，它突破了过去公司对其创新保持完整专有权的控制。2当然，开源软件和免费软件是最近才发展起来的。但创新者之间的知识共享，特别是在技术的早期阶段，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其历史可追溯到20世纪或工业革命期间，甚至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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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段在很大程度上被遗忘了的历史。教科书和博物馆经常描绘发明家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秘密，不让模仿者知晓的情形。比如莱特兄弟，他们将第一次飞行的消息保密了好几年，以争取时间申请发明专利。然而重要的证据表明，发明家经常分享他们的知识。在成功飞行前，莱特兄弟曾在一个活跃的国际发明家和科学家联盟上积极分享自己的知识，该联盟公开报道和讨论不同飞行器设计的优点和局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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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很难获得早期实践的书面材料，但经济史学家开始拼凑一幅更完整的知识分享的图景。4经济史学家罗伯特·艾伦推测，知识共享其中一种形式“集体发明”，可能是19世纪“最重要的发明源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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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业革命之前，工会对创新的支持有固定的传统，在那个其他传播方式受限的时期，它积极推动技术知识通过成员间一对一的沟通来实现共享。619世纪的英国，在许多关键技术上，都记载有知识共享，包括用来炼铁的高炉、康沃尔郡矿区的高压蒸汽机、纺织设备、伦敦燃煤房的建造，以及土木建造。7在19世纪的美国，棉纺织业、西式蒸汽船、高压蒸汽机的发展，以及造纸、转炉炼钢中，都记载有知识共享现象，常常在机械工人中进行，包括那些发展了可互换零件技术的工人。8此外，在美国和英国，知识共享被广泛地用于农业，它催生了轮作方法，并在小麦、棉花、烟草、苜蓿、玉米和牲畜上产生了大量的生物学革新。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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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研究人员发现了小型钢厂和其他行业之间的知识共享：早期的数字无线通信、个人计算机、手术过程，从体育设备到实验室设备大范围的用户革新，当然还有自由与开源软件，它们都受益于知识共享。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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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许多参与共享技术的创新者明确不要专利，但这种共享本身就伴随有一些专利过程。许多早期的美国机械师虽然拥有专利，但只对下游地区的制造商使用，而不会将其用在与自己共享知识的机械师身上。11使用转炉炼钢法的工程师们积极交换知识，定期会见竞争工厂的工程师，发布技术公告。伯利恒钢铁厂的首席工程师称这群人为“有爱的兄弟组合”。12但所有这些工厂都持有转炉炼钢的专利授权，并且是专利联营的成员。通常，在技术发展的早期阶段，对于发明者而言，专利既无利可图也没多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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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随着技术的成熟而改变。许多技术似乎都遵循着一个共同的模式：在一种知识共享和专利申请稀少的管理体制之后，总是紧跟着大量的专利申请和专利实施。苹果电脑每两周左右就与家酿计算机俱乐部共享其苹果一代和苹果二代的设计和功能，获得有价值的反馈。13公司成立的第一个十年只申请了14项专利。2012年，苹果获得了1236项专利，并涉及超过100起关于在世界各地实施其智能手机专利的诉讼。史蒂夫·乔布斯曾说：“在窃取伟大灵感这方面，我们一直都是厚颜无耻的。”这些伟大灵感包括图形用户界面、MP3播放器、平板电脑，苹果公司对其吸收后进行了改进。一些愤青指责苹果过河拆桥，用专利来阻止他人跟随它的足迹。这一模式在其他科技大佬身上也很明显。微软直到1986年才首次获得专利，那时它才成立11年。如今，它有超过2万项专利，并积极实施这些专利。高通是如今最为著名的有着大量专利组合的公司。但在数字无线通信技术发展的早期，高通的创始人自由分享了他们的技术，包括如今一种广泛应用于手机的解码算法。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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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模式在过去也可以观察到。在1903年飞行成功实现前，航空技术一直在国际发明家组织内被广泛分享。在美国，紧随知识共享的是一段积极诉讼时期，这导致了一场具有高度破坏性的专利战争，没有人能够在不违反他人专利的情况下生产一架飞机。这些阻碍使得航空发展在美国停滞了十年，直到迫切希望飞机进入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政府迫使交战双方组建起了专利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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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的知识共享都是有局限的。通常它们只在某个地区持续十年或二十年，有时只限于一个社区内的机械师或工程师。多种因素导致了这些共享时期的结束。一些是因市场崩溃或产业结构改变，导致社区分解。也许正是这些时期的短暂，历史学家忽视了知识分享的重要性。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然而，尽管只持续了十年或二十年，这些时期使得关键技术得到了巨大改进。在19世纪上半叶的美国，它们使得织工单位时间内的布匹产量增加了5倍，并通过使用转炉炼钢法让铺建钢轨的生产成本降低了80%，还将康沃尔的高压蒸汽发动机的效率提高了2倍。一点都不夸张地说，在这些知识分享时期所做的创新，是这些技术成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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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共享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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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对创新的传统经济分析的角度来看，偶尔出现的知识共享令人费解。在传统分析中，如果竞争对手复制了发明，进入市场，就会增加竞争，压低价格，消除利润。15这种观点认为，创新者因此不会愿意投资于研发，除非他们可以阻止竞争对手复制他们的发明或他们能得到其他一些激励。专利被视为一种防止抄袭发明的重要手段，除此之外，公司还会使用其他阻止方法。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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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为什么创新者竟然以通过与竞争对手分享知识的方式，鼓励他们模仿呢？这似乎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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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发现分享中的潜在利益。知识共享是创建通用标准或最佳实践方法的关键，而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这两者有明显的经济效益。此外，一些知识共享可能真的是发明家之间的知识交换，或是发明家希望其他发明家能回报自己：我与你分享我的创新，你与我分享你的，我们会共同进步。这样的利益很好理解。然而，人们显然认为竞争所造成的损害通常会大于这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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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经常发生的知识共享表明这种假设并不总是正确的。知识共享可能需要在特殊条件下才能发生，但这些条件并不罕见。要想知道过去这些有可能的条件是什么，它们今天有多常见，以及其对政策意味着什么，那么更细致地观察一段知识共享时期将很有帮助。17具体地说，我们希望看到共享是否削减了利润，并且如果创新获得了专利，这些专利是否如传统分析中认为的那样会显著增加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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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纺织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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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吉尔莫自由分享了他的设计专利。19世纪二三十年代其他许多重要的纺织发明也被共享了，但不是全部。马萨诸塞州沃尔瑟姆的波士顿制造公司，最开始申请了几个发明的专利，但很快又将其放弃。输电技术的重要进步在19世纪20年代由公司的首席机械师保罗·穆迪带动起来，被整个行业广泛共享。19世纪30年代，最重要的纺织发明是纬纱叉，它能在纬纱断时自动停止织机。克林顿·吉尔罗伊声称在1831年发明了纬纱叉，但没有申请专利。18另一方面，织机的重要附件伸幅器的设计，则申请了专利；然而，这些专利并未产生多少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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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常见的是，这一时期的机械师，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关系网社区，积极分享着他们的知识。19许多人在关系网内训练他人，有些以熟练工人的身份跳槽以收获各种经验，有些与婚姻或出生相关联。交换知识的优点很容易理解。纺织技术是极其复杂的，有许多建造设备的方法，而过程中的每个步骤，都有许多不同的操作方法。没有一家机器商店只靠自己便能建起世界上最好的设备，并使用最好的技术。因此机械工人会共享知识。安东尼·华莱士将其描述为“机械工人的国际联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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