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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完善的决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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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当年笔者所设计的决策研究，甚是粗鄙。为了这个项目，我们设计出了决策的识别模型，并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不断跟进实验结果，但是很可惜，当年计划中基本上每一个重大关节都有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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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段文字，我将列举出我们的实验要点，并说明本团队原本的假设是什么（读者可自行判断哪些假设较为合理，哪些则有所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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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消防指挥官。我们希望研究消防指挥官──他们负责扑灭城市和郊区的火灾。他们需要决定如何灭火，如何分配手下人员。他们经验丰富，而且时常需要处理威胁人命的情境。如果有人受伤或者死亡，他们需要担负起责任。指挥官需要在时间极其有限的情况下开展工作。救火工作之后，会安排大批的科学团队人员对他们进行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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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观察者。我们计划训练大学本科生作为观察者，将他们分配到消防站或者无线电通信站中，与消防调度员共同工作。借此，他们可以迅速发现新火情，并且在现场观测决策进程。我们计划，在灭火过程中，观察消防指挥官，并在灭火之后，对其进行采访。之所以雇用大学生，而不安排要价更高、经验也更丰富的研究人员，是为了节省大量经费，因为研究人员在消防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无所事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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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极端案例。我们认为，最应该引发起研究者兴趣的决策案例，应该是决策最为艰难的情况。譬如，究竟是应该尽力灭火，还是应该在确保火势不蔓延的前提下，任大火燃烧。常规工作，如“应在何处停车”，则不在研究兴趣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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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双选项假设。我们假设，在时间极其有限的情况下，指挥官无法构思出过多的行动选项。相反，他们必须在两个选项之中作出抉择：一个选项从直觉上而言较为合理；另一个选项则作为对比，衡量最优选项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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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类比。我们预期，类比推理出现的概率将很高。我们相信，指挥官可以将自身经验作为一个“记忆银行”，将眼前火情与过往类似情况相互对比。用此方法，他们可以依据自身经验迅速作出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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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数据分析。我们确信，为了验证双选项假设，我们必须计算出指挥官在多个选项间进行衡量的次数，并将其与他们在两个选项间进行衡量的次数作出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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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六点预期中，只有两点效果较佳，其他几点则不太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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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以消防指挥官作为研究对象非常合理──也许这是实验设计中最为亮眼的部分。当时，我对这一点并不确信。有位朋友是美国空军若干研究项目的负责人，他问我：“这些消防员和军队有什么关系？”他坚称，我的研究对象选择有误，因为士兵需要在情报不利的情况下进行作战，而消防队员则不需要面对这种情况。“两者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他自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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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并没有意识到针对消防员进行研究的价值所在。实际上，这些消防员成功地向我们展示了，人类如何在压力情境下作出高风险的决策。我们新近研究的结果证实，部队指挥官和消防指挥官所使用的决策策略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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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安排大学本科生去消防站？这个安排是愚不可及的。俄亥俄州最大的几个城市──克里弗兰德、辛辛那提和哥伦布市，并没有为我们提供足够充足的高价值火情案例。我们的观察者终日静坐，却没有收集到任何数据。所幸，研究初期，通过对消防部门官员的访谈，我们及时意识到了这一情况，并且放弃了这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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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价值的火情案例数量足够多，我们也不应该使用训练欠缺的本科生作为科研人员。研究初期阶段，我们必须亲自到研究现场开展工作。只有掌握了详细情况之后，才可以将工作转手给他人。尽管在实验室标准化的情境下，训练经验欠缺的研究助理较为轻松。但是，在实地观察的初期阶段，研究人员必须拥有丰富的经验和成熟的技能方可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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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研究极端案例是非常明智的。假如我们一味采访消防指挥官常规案例的情况，他们只会说一些大而泛之的套话。作为研究对象的非常规案例，同时也是消防指挥官最感兴趣的部分──他们在执行过极端任务之后，回到消防站，会向每一个人夸夸其谈。我们请他们讲述的是最有趣的故事，他们也非常乐于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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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在双选项假设中，我们预期，指挥官在时间极其有限的情况下，会将候选项缩减到两个：一个最优选项和一个对比选项。这是皮尔·索尔伯格在1976年针对求职行为开展的研究中所发现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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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伯格在麻省理工学院斯洛恩管理学院开设了相关课程，教授学生如何进行经典的决策分析，我们可以称之为“理性选择策略”。决策者需要做到以下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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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确定候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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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确定衡量上述候选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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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斟酌每一个衡量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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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进行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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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选择得分最高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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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博士论文中，索尔伯格研究了自己的学生在执行日常任务中所采用的决策策略，所谓日常任务就是“在获得学位之后如何进行职业选择”。索尔伯格对学生说，他们可以完全信赖理性选择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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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大错特错了。他的学生并不乐于进行系统性的思考。相反，他们全都本能地进行决策。通过采访自己的学生，索尔伯格发现，他可以计算出对方最中意的职业选择，并预测其最终选择结果，准确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七──这些访谈是在学生宣布自身求职结果三周之前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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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伯格努力教导学生如何进行理性决策，但是，在学生们需要作出人生中重要的理性决策时，他们却弃之不用。索尔伯格是一名优秀的观察者，他决定着手探究学生们实际采用的决策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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