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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以宁讲欧洲经济史（插图版） 蒙古人西征和莫斯科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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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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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6年，蒙古草原各部落首领推举铁木真为全蒙古的汗，号成吉思汗。成吉思汗这时已控制东起兴安岭，西至阿尔泰山，南达阴山山脉的广阔土地。1211年，成吉思汗派兵进入中亚，1221年灭掉花剌子模国，接着追击西逃的花剌子模残部，通过黑海南岸、伊朗、高加索，进入俄罗斯境内。居住在南俄草原一带将近二百年之久的突厥游牧部落钦察人（即俄罗斯人所称呼的波洛伏齐人）向俄罗斯求救。蒙古军队的进犯，让所有斯拉夫人感到这是前所未有的威胁，于是俄罗斯的各个小国诸侯在基辅大公的率领下组成联军，抗击蒙古人入侵。1223年，蒙古大军在黑海北岸和伏尔加河下游的阿里吉河击溃了俄罗斯联军。但当蒙古军队向伏尔加河中游挺进时，在卡马河口同不里阿耳部落交战时被击败，蒙古人退到黑海北岸。这时，因成吉思汗忙于征服西夏，没有继续在俄罗斯境内作战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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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7年，成吉思汗围攻西夏，西夏投降，成吉思汗也于这一年逝世。其三子窝阔台继位，1234年灭金，1235年决定再次西征。窝阔台之侄拔都为统帅，1236年渡过伏尔加河，灭不里阿耳，1237年灭钦察，1238年攻陷并焚毁莫斯科，1240年攻占基辅，1241年侵入波兰、匈牙利、捷克境内。拔都在伏尔加河地区建筑了一座城市，名萨莱。拔都建立的汗国，名金帐汗国，萨莱是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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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帐汗国又名钦察汗国，因所在地区的中心原来归钦察部落据有而得名。钦察部落的头领在钦察灭后，归顺了蒙古人，所以金帐汗国既依靠自己的蒙古军队统治，也吸纳了一批归顺蒙古人的钦察人作为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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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帐汗国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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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帐汗国是由蒙古人统治的封建国家，管辖的地区包括俄罗斯欧洲部分的东部、北部和东南部，还包括中亚细亚的西部和北高加索地区。虽然金帐汗国在体制上受制于蒙古帝国的大汗，但大汗并不真正统治金帐汗国，金帐汗国实际上是一个独立国家，其原因可能与蒙古内部的斗争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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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死后，其三子窝阔台继位。窝阔台死后，皇后乃马真氏脱列哥执政。1246年，窝阔台长子贵由即位。贵由认为拔都势力强大，不听调遣，决心发兵攻打拔都，还打算征服欧洲基督教世界。拔都闻讯率军迎战，不料贵由在行军途中突然病死。为推选继任大汗，宫廷斗争激烈。1251年拔都力排众议，推举成吉思汗第四子拖雷的长子蒙哥为大汗。因此，蒙哥登基后，为对拔都表示感谢，不再过问金帐汗国的事情，实际上金帐汗国独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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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都于1256年去世。1257年，金帐汗国的政权落入拔都的弟弟别儿哥手中。别儿哥在位不到10年，金帐汗国的情况发生了以下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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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确立了同所统治范围内的俄罗斯各王公的君臣关系，俄罗斯的王公应向金帐汗纳贡称臣，接受册封。这些王公受册封后，管辖各自的封地，征得的赋税一部分留下自用，一部分上交给金帐汗。在俄罗斯各个王公中，金帐汗选拔一个受册封为“弗拉基米尔及全俄罗斯大公”，负责监督各王公履行对金帐汗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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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建设新萨莱城，称别儿哥萨莱，位于伏尔加河支流阿赫图巴河上，以区别拔都所建的萨莱城。这里交通便利，商业兴盛。隔了半个世纪，到月即别汗时期（1312-1342年），金帐汗国即迁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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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金帐汗国同东罗马帝国结盟。此时正是东罗马帝国最后一个王朝佩利奥洛格斯王朝时期，国力衰微，北方邻国保加利亚乘东罗马帝国衰落之机，请求金帐汗国出兵帮助保加利亚南下，共同打击东罗马帝国。于是别儿哥汗派侄孙那海率2万骑兵渡过多瑙河，大败东罗马军队。东罗马皇帝认识到金帐汗国的强大实力，便想结交那海，除了送上厚礼外，还把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那海。这样，东罗马帝国就同金帐汗国结盟了。保加利亚受到那海的约束，长期不敢再南下攻打东罗马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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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是别儿哥汗在位时金帐汗国开始接受伊斯兰教，不仅别儿哥汗本人皈依伊斯兰教，而且贵族、宫廷大臣、社会上层分子也成为伊斯兰教信徒。金帐汗国信奉伊斯兰教，在一定程度上同西亚当时的伊斯兰教环境有关。西亚的突厥人伊斯兰化了，伊朗人伊斯兰化了，这种环境势必影响到金帐汗国的蒙古统治阶层人士，而蒙古军队的军官、士兵主要听命于金帐汗和汗国的贵族大臣，所以通常是整个部落全体改信伊斯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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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儿哥汗统治期间，蒙古帝国国内形势又发生变化。1259年，大汗蒙哥在征伐南宋时，死于军中，他的两个弟弟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争夺大汗宝座，蒙古帝国发生内乱。忽必烈和阿里不哥各自得到一批蒙古王公贵族的拥戴，都称大汗。在争位之战中，阿里不哥兵败投降，忽必烈处死了拥立阿里不哥的贵族和大臣，赦免了阿里不哥。不久，阿里不哥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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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争位之战中，金帐汗国的别儿哥汗支持阿里不哥。阿里不哥败降后，别儿哥汗不久病死。金帐汗国由拔都的另一个弟弟忙哥帖木儿继任汗位。他不愿过问蒙古在东方的事务，一心忙于发展金帐汗国的商贸和在欧洲的扩张。他统治14年（1266-1280年），通过克里米亚半岛和黑海的其他一些港口，同东罗马帝国的贸易发展较快。金帐汗国主要向东罗马帝国输出毛皮、皮革、粮食，进口武器、丝绸和各种手工业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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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哥帖木儿死后，金帐汗国经历了长达32年的内部斗争，直到1312年，忙哥帖木儿的孙子月即别夺得金帐汗国的汗位并处死了同他争位的对手之后，局势才稳定下来。月即别汗统治了30年（1312-1342年），金帐汗国达到鼎盛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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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帐汗国在鼎盛时期，版图广阔。在欧洲，今俄罗斯境内欧洲部分的北部、中部和南部大多数地区，还有中亚细亚的一部分都归金帐汗国管辖。除了金帐汗亲自管理的地区以外，许多地方是小国林立，尊奉金帐汗为汗，自己称臣，向金帐汗缴税进贡。因此，就金帐汗国同俄罗斯境内诸多小国之间的关系来说，金帐汗国实际上只是主人同松散的附庸之间的关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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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帐汗国的广阔土地上，蒙古人只占人口中的少数。下层居民中，南部以突厥人为主，北部以俄罗斯人为主。突厥人信奉伊斯兰教，蒙古人这时也转而信奉伊斯兰教，二者在宗教信仰上一致了，而且彼此生活方式相近，都以游牧为生。稍后，甚至蒙古人也逐渐使用了突厥语。即使如此，下层居民中毕竟突厥人占多数，突厥人认为自己来到伏尔加河流域和黑海北岸比蒙古人早，因此蒙古人不配充当统治者，所以不认同蒙古人，一有机会就想自立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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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俄罗斯人，更是不认同蒙古人。这是因为俄罗斯人几百年来就信奉基督教，他们对东罗马帝国的生活习惯和文化特色已牢记在心。他们认为信仰伊斯兰教的蒙古人是侵略者，把俄罗斯人的钱财通过税收形式交给金帐汗国的宫廷去享用，是剥削和勒索。他们一有机会就想摆脱蒙古人的统治，只是目前条件还不成熟，只好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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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公国在夹缝中生存和逐渐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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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2世纪中期，莫斯科公国就已存在了，但那时的莫斯科公国是一个小国，是基辅罗斯公国衰败时期俄罗斯平原上出现的若干个小国中的一个。莫斯科城作为莫斯科大公的驻节地，也只是一个小城镇而已。13世纪中期蒙古人西征途中，将莫斯科城烧毁。莫斯科公国不得不在十分艰难的条件下归顺金帐汗国，成为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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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金帐汗国委派对境内的俄罗斯人征税的是特维尔公国。特维尔大公在14世纪初获得了金帐汗国赐给的“弗拉基米尔及全俄罗斯大公”的头衔。月即别汗成为金帐汗之后，他担心特维尔大公势力增大后会对金帐汗国不利，于是起用莫斯科大公尤里·达尼洛维奇，以牵制特维尔大公。特维尔大公认为尤里是一大威胁，便暗害了他。尤里的弟弟伊凡·达尼洛维奇投靠金帐汗，乘特维尔公国境内内乱之际，同金帐汗国的蒙古军一起出兵，平定了特维尔公国的内乱。于是月即别汗于1328年让莫斯科大公伊凡·达尼洛维奇成为“弗拉基米尔及全俄罗斯大公”。这时，全俄东正教大主教彼得也支持伊凡·达尼洛维奇，将驻节地从弗拉基米尔迁到莫斯科。莫斯科公国的政教合一体制由此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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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帐汗月即别于1342年去世。其子扎尼别汗继位，金帐汗国大体上仍保持稳定。1357年，扎尼别汗病死（一说被害死），金帐汗国很快陷入内乱之中，实力大减。而莫斯科公国这时由德米特里大公登位，在位30年（1359-1389年），尽量扩张自己的版图。德米特里大公表面上仍臣服金帐汗国，实际上已把金帐汗国当作头号敌人，随时准备消灭它。1380年，莫斯科公国同金帐汗国在顿河流域的库利科沃原野上决战，蒙古人大败，撤往克里米亚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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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来自中亚细亚的另一支蒙古军队在蒙古贵族脱脱迷失的率领下进入俄罗斯南部，成为金帐汗国的新汗。他为了重整金帐汗国，拉拢梁赞公国作为内应，率军攻进莫斯科。莫斯科大公德米特里猝不及防，撤出莫斯科。莫斯科被新的金帐汗脱脱迷失大肆烧杀后放弃，因为帖木儿帝国已经兴起，准备攻打脱脱迷失。帖木儿不是蒙古人，而是突厥人，也可能是已经突厥化的蒙古人的后裔。由于他同西察合台王族的一名女子结婚，所以自称是成吉思汗的后裔。1370年，34岁的帖木儿率兵推翻了撒马尔罕的统治者，统一了阿姆河和锡尔河之间的地区，建立了帖木儿帝国。他还宣布自己是成吉思汗和察合台的继承者。当初在脱脱迷失落魄时帖木儿曾接济过他，不料脱脱迷失成为金帐汗之后竟想与帖木儿争雄，这令帖木尔十分愤怒，便于1391年和1395年两次同脱脱迷失激战。脱脱迷失大败，连金帐汗国的都城新萨莱也被帖木儿大军焚掠一空。脱脱迷失下落不明。金帐汗国遭此惨败，一蹶不振，它再也没有力量控制俄罗斯境内各个附庸小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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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公国则乘金帐汗国衰亡之际，恢复了元气，扩张了疆土，振兴了经济，并加强了政教合一的专制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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