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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欢呼贝佐斯收购《华盛顿邮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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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中国的报纸纷纷撇开新闻主业,去收购手机游戏、开发房地产,并为资本市场上一个接一个涨停板欢呼时,2013年,亚马逊创始人贝佐斯出手2.5亿美元收购了《华盛顿邮报》。而且收购的是连年亏损的报纸,而不是华盛顿邮报公司为巴菲特带来几十倍回报的其他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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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听起来像是对新闻工作者的又一打击。在美国资本市场上,报纸目前的市盈率为15年前的1/10。一位美国读者唉叹,《华盛顿邮报》,美国最伟大的报纸之一,以Tumblr 1/4的价格卖掉了。一位中国读者说,美国三大报之一,以91助手1/8的价格被出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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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如果是投资媒体,不如投资华盛顿邮报公司,而不是旗下连年亏损的报纸业务。那么,贝佐斯为什么要投资报纸、投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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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认为这是出于慈善的目的。贝佐斯曾以500万美元投资美国科技网络媒体Business Insider,这笔钱对于拥有250亿美元身家的他来说微乎其微。有人计算过,这相当于普通的美国人拿出一张20元的钞票帮助别人。福特基金会、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索罗斯基金会都赞助过新闻媒体或新闻工作者,因为他们相信新闻对社会进步有帮助。当初IT技术和互联网的兴起,媒体的鼓吹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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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贝佐斯拿出身家的1%,收购一份揭露过水门事件、曝光过斯诺登棱镜门事件的大报,其实我们应该欢呼新闻行业终于迎来了一位真正的颠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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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邮报》作为一个媒体品牌、一个新闻价值观的捍卫者,以及优质新闻内容的提供者,沦落至今,主要是因为报纸的商业模式已经走向末路,但并不是新闻走向末路。正如《华盛顿邮报》董事长唐·格雷厄姆(Don Graham)对其出版人凯瑟琳·韦茅斯(Katharine Weymouth)所说的:“扪心自问,我们的小公司还是这份报纸最好的家吗?”报纸作为一种商业模式,一种商业组织形态,已经很难持续下去,但新闻仍然有价值,包括社会价值和商业价值。贝佐斯这样的互联网领军人物接手新闻行业,我会期待他将把这份报纸带向何方,无论是颠覆原有的模式,向新型的数字出版及服务业务发展,还是恪守这家报纸的经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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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佐斯会像颠覆零售业那样颠覆新闻行业吗?不要忘记,他是从网上卖书开始做电子商务的。亚马逊正在向一个综合类电商以及计算服务商发展,但出版、内容、娱乐仍是其基因。亚马逊现在已不仅仅满足于卖书,它正在向在线出版、原创内容发展,我相信贝佐斯是真的对用硅谷的方式而不是用华盛顿的方式重塑新闻产业产生了兴趣。若不信,可以读一下他在宣布收购消息后在华盛顿邮报官网上写下的这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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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几年,《华盛顿邮报》当然会发生变化。不管谁拥有这份报纸,这都是至关重要而且必须发生的。互联网正在改变新闻产业的几乎任何一个方面:缩短新闻周期,侵蚀长期依赖的收入来源,带来新的竞争,其中有的干脆在采集新闻中不发生任何成本。没有现成的路线图,探索前途并非易事。我们需要发明,我们需要实验。我们的基石是读者,要理解他们在意什么,政府、当地领袖、餐馆开张、童子军、商业、慈善、州长、体育,从那里逆袭。我对再造的机会感到激动和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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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在用大数据技术对用户进行分析以及推出云计算服务方面都是先驱者,这些技术、服务、产品的理念,引入新闻行业后同样能改善读者的体验。互联网创业者知道如何获取海量用户,了解用户需求,并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规模来满足用户需求,而且资本市场给他们更高的估值,以及抛弃旧经济,进一步加速了旧经济的死亡。所有这些,都典型地体现在媒体行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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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西部以硅谷为代表的数字一代、工程师一代,正在收购东部以文字为代表的社会精英的资产,他们之间如何发生冲突并最终走向融合,让我们拭目以待。我非常喜欢我的一位福布斯同人所做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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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佐斯首先是一位成功的创新者,他重新发明了零售业,并且把复兴这家一度影响力巨大而又利润丰厚的媒体品牌当成一次终极挑战。如果他不买,埃伦·穆斯克一定会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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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行业太需要贝佐斯这样的人了,他一手托住了正在沉入海底的《华盛顿邮报》,而华盛顿邮报公司最赚钱的是教育及相关出版行业,让巴菲特数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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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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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变革中,真相仍是媒体转型的核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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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技术与新生态中,我想强调最核心的还是真相。第一,我们面对的现实已经改变了,曾经我们眼见即为实,而我们目前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感知世界,全新的现实。第二,只有被传播的才是真相吗?以致人们只关心传播本身而不是其内容与来源?第三,我们面临虚拟现实、增强现实以及各种各样所谓的现实,而真相是基于现实的。所以,什么是真相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命题了,值得所有研究技术和研究媒体的人来探讨这个话题,尤其是我们今天谈到的“后真相”时代,真相的定义可能在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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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先谈谈内容和技术。翻看《信息简史》这本书可以看到,人类信息技术最先颠覆的就是媒体,互联网建立起来的第一个商业模式就是门户。所以,印刷术、电报、广播、电视,这些信息技术的进步,首先颠覆的都是媒体。如果把这轮技术革命称之为信息技术革命的话,它颠覆的最深刻的一定是媒体,而且全球市值最大的互联网公司基本上都是媒体性质的公司,目前来看并没有撬动其他的主流商业模式。腾讯在游戏业务上固然盈利很高,但是它现在增长最快的是广告。阿里现在也在从电商转向广告,还有Facebook和谷歌,所以这一点大家不要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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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我想谈谈麦克卢汉“媒介是人体的延伸”这句话。人工智能技术就是大脑的延伸,如果再科幻一点的话,未来各种媒体也很快会过时,因为人的大脑和大脑之间可以建立起交互的界面,不需要这些外在的物质的东西。所以大家不要谈起技术就慷慨激昂,其实媒体天生就是跟技术结合在一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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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家谈的一个最核心的东西,什么叫内容?我认为内容有三个元素:第一是信息,第二是场景,第三是体验,三者缺一不可,而这些又都是在一定的技术背景下才可以定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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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对于媒体来说,一定要区分一个概念,就是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看看美国媒体发展的历史,在2007年之前,报纸、电视、杂志这些所谓的传统媒体,在面对门户和搜索的时候依然在成长,为什么2007年发生了拐点?看看中国的媒体,面对非常强大的门户时也非常强大,但是为什么2012年走到一个拐点?这是因为,2007年苹果手机推出,2012年中国普及智能手机。只有在智能手机出现后,传统媒体才被颠覆,所以手机才是真正的媒体,传统的PC端仍然只是传统媒体的延伸。智能手机之后就是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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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想谈谈我所从事的实际工作。面对技术变革,很多人引用凯文·凯利的话说:我们是解决问题还是寻求机会?我作为一家媒体公司的CEO,主张既要解决问题,也要寻求机会。第一财经是中国最大的财经媒体集团,我们在传统媒体时代还是感到非常自豪的,电视、报纸、杂志,在每一个细分领域都是数一数二的。现在面临媒体转型的时期,转型是要付出成本的,是痛苦的,所以我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我要驾驭这样一个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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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要寻找机会。其实财经媒体面临很多很实在的问题,比如现在中国有3 000家A股上市公司,新三板挂牌已经超过10 000家,用传统采编的方式怎么去报道?没有办法报道。现在有这么多资产类别,各种金融产品的创新、品类、交易,完全是大数据的概念,量非常大,变化非常快,如果不用智能化的手段、不用大数据,就无法适应商业和环境的变化。所以,第一财经建立了几个新的业务领域,首先是商业数据中心。还有非常有影响力的数据挖掘的产品,比如中国城市的“新一线”的研究,其实这个非常流行的概念是第一财经提出来的,而且是完全基于数据挖掘的结果。现在“新一线”已经成为观察中国城市化与城市未来发展方向的一个新的视角。还有第一财经媒体实验室、第一财经机器人写作,特别是第一财经机器人写作已经在第一财经的电视和新媒体上有了好几个应用场景,显著提升了内容的采集、制作、分发的流程。另外,第一财经正在走向国际化,2012年推出了英文服务平台。我们现在每做一个新的媒体形态的时候,一定把技术作为它的核心驱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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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为参加浙江大学与腾讯联合举办的中国全媒体高峰论坛上的发言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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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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