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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制造与开源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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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成长于一个大型的国有企业中，父母都是工程师。那是一个巨大的工厂，有几万名职工，只生产一种产品：轴承。制造业似乎天然应该如此，巨大的厂房，轰鸣的机器，高耸的烟囱，劳动力大军，而这些都曾让我充满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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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中国成为全球制造业的中心：从世界各地吸纳原料，然后把制成品输送到世界各地。以富士康为代表，中国把大批量、集中式的生产方式发挥到了极致。而围绕中国的供应链，全球的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已经重新塑造。大规模的工业制造，推动着中国的城市化，也改变了中国内部的经济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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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人们以现有的中国制造业的发展来推测未来：生产资料在中国高度聚集（很大程度上由政府主导）将会持续下去，中国经济将主宰全球经济，中国目前的城市化将持续下去。中国从1949年以来，为实现工业化不懈努力，终于成为第二次工业革命笑在最后的最大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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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第二次工业革命诞生地欧美，目前似乎正在扮演着终结者的角色，迎来“第三次工业革命”：互联网技术与制造业的结合，正在把生产从集中逆转为分散，从大批量回到小批量甚至个人化，从层级的组织结构转变为分布式的社区，消费者参与从设计到生产，劳动者重新获得生产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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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我在北京见到克里斯·安德森（Chris Anderson），这位《连线》杂志的前任主编和畅销书作者，已经开始在无人机和机器人领域创业。他在著作《创客：新工业革命》中提出：“计算机的终极影响并不主要体现在经由软件改变的服务业中，而是体现在前两次工业革命大显神威的相同领域内：产品制造。”如果说当年一批技术极客在自家车库里鼓捣出的个人电脑改变了世界，那么今天可能再一次改变世界的是一批“创客”：他们在美国和欧洲各地，正在用3D打印机、激光切割机、数控机、激光扫瞄仪建立“桌面工厂”，并且试图制造出任何他们想制造的东西：从一个小的圣诞节玩具到一辆汽车，还有喷气式飞机，甚至人体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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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尼尔·格申斐尔德（Neil Gershenfeld）在学校开了一门课：“怎么制造（几乎）任何东西”。我一直非常困惑的3D打印的材料问题，从格什菲尔德教授的一篇文章中也得到了解答：数字材料。其道理类似于乐高玩具：从纳米级的集成电路，到微米和毫米级的电路板，再到厘米级的飞机零件，甚至翅膀能折叠的大型喷气飞机。而且更为神奇的是，用于组装这些结构的机器可以自我复制，材料也像乐高玩具的零件一样反复循环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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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申斐尔德认为，将来会有一天，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可以制造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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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称：“现在每一样东西都是一种算法。”我们每一次搜索和打开任何一个购物网页，都是针对我们个人的需求。正如我们使用的软件服务正在日益开源一样，未来我们从设计到制造产品的过程也在日益开源，于是产生了一个很酷的名字“开源硬件”。这是一个比特与原子不断分享、转化、再分享的过程。数字制造实验室在欧美的一些社区已经建立起来，“创客”们也在建立个人和家庭式的“数字工厂”，进入个人定制产品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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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中国的现实，我想到一个名词“开源制造”。如果西方实现了开源制造，是否会颠覆中国目前“世界工厂”的地位？这是西方媒体最喜欢的一个话题。开源制造将实现制造的本地化，消解大规模、集中式的生产方式，使目前的全球供应链体系变得过时，到时西方国家将没有必要把许多产品拿到中国生产，再运回去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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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源制造完全取代现有的制造业，目前看来还很遥远，正如格什菲尔德教授所说，装备最先进的车间里，3D打印充其量能完成1/4的工作，因为打印速度太慢，花上数小时到数天不等。尽管如此，从虚拟到现实，从软件到硬件，比特与原子的打通，互联网与制造业的结合，最终成就一次完整意义上的工业革命，不正是技术与产业本身发展的逻辑吗？想想看当年个人电脑是如何兴起的吧，从大型机到个人电脑，再到互联网。制造业的发展，也将会遵循计算机产业的发展逻辑，不能小视“创客”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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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源制造对于中国制造意味着什么？它会进一步削弱中国在全球的制造和出口经济，但中国有巨大的市场，有庞大的制造业和网民，会为开源制造提供发展空间。中国必须向世界开放互联网，让自己的“创客”参与到全球的开源制造过程中。一个全球最大的和善于学习的人口参与到全球性的开源体系中，中国制造的优势会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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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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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可以是台计算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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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我在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做了一个关于技术与传播创新的演讲，重温了麦克卢汉关于“媒介即信息”的论断。我在遐想“技术想要信息如何传播”之余，发现无论如何也绕不开一个问题：人体可以是台计算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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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小说家早已回答了这个问题。1984年，居住于加拿大的美国作家威廉·吉布森（William Gibson）出版了小说《神经漫游者》（Neuromancer）。主人公凯斯可以用大脑-电脑界面进入被称为“赛博空间”（cyberspace）的电脑网络，这个虚拟现实的数据空间又被称为“黑客帝国”（Matrix）。在吉布森的其他小说中，主人公可以直接给大脑下载技能，如驾驶直升飞机甚至使用功夫。20世纪90年代成大气候的万维网（World Wide Web），实际上就是吉布森发明的“赛博空间”的现实版。人脑与电脑互通互联，已经存在于人类的想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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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哲学的层面上，科学家、数字哲学家爱德华·弗雷德金（Adward Fredkin）认为宇宙就是一台计算机。他的观点对硅谷思想家凯文·凯利产生了很大影响，凯利在1994年出版的《失控》一书中阐释道：“这不是比喻意义上的电脑，而是说物质和能量也是信息处理的形态，其对信息处理的方式与一台麦金塔电脑里的内部处理方式相同。斯蒂芬·沃尔弗拉姆（Stephen Wolfram）也是最早将物质系统视为计算性处理过程的人之一。根据这个观点，生命达成的极小工作，其物理和热力学性质与计算机中达成的极小工作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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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省理工学院数学工程学教授塞思·劳埃德（Seth Lloyd）2006年出版了畅销书《编程宇宙》（Programming the Universe），主张宇宙就是一台量子计算机。他甚至估算了宇宙能进行的最大计算量。根据宇宙所包含的总能量，这台宇宙计算机可以执行10120次基本运算，而它能存储的信息则大约有1090比特。控制论科学一直相信大脑就是一台计算机，1958年，计算机科学奠基人之一约翰·冯·纽曼（John von Neumann）的临终之作《电脑与大脑》就是最好的例证。目前，研究电脑与人脑交互的学科已经不胜枚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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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科学和技术的角度看，甚至从商业的角度来看，“人体是台电脑，而生命本身是一个信息过程”，这一说法在许多方面正在接近变成现实。斯坦福大学的科学家通过一种新方法可以直接在DNA内编码、删除和覆盖数据，向生物计算机迈进了一步。谷歌创始人之一谢尔盖·布林把遗传学看成是一个数据库与计算的问题，他认为对于许多与遗传有关的疾病，可看成是个人代码中的一个bug，与谷歌工程师每天修复的电脑代码中的bug没什么区别。布林还投资了他的妻子与别人共同创办的一家基因测试公司23and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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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算机与人体越来越亲密。从最早的大型电脑到个人电脑、笔记本电脑、手机，再到谷歌眼镜、体感技术、DNA存储以及各种“植入”技术，人脑与电脑的界限趋于消失，计算机与人的智能正在实现一体化。而人脑并不是孤立的，实现了人机一体化的人类的个体智能，会通过互联网将所有的人类大脑联结在一起，组成人类共有的超级电脑。科技史学家乔治·戴森（George Dyson）一直认为，互联网是活生生的和有意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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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相信，对于人体是台计算机这个终极想法的执着，可能是推动信息技术革命甚至硅谷创新的精神源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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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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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义能源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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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看到谷歌这家全球最大的互联网公司，花了很大的精力用于开发新能源，不仅仅是因为公司宣扬“不做恶”，从而为其能耗巨大的数据中心寻找一个良心上的安慰，更重要的是，谷歌可能在其中生成互联网与新能源结合的技术和商业前景，你可能不禁会对互联网与能源的关系产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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