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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债券经纪商——雷曼的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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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华尔街来说，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的近30年里，只有雷曼公司破产才算得上是一枚原子弹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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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在美国纪念完“9·11”事件后，很多观察家抱怨说，那时他们根本看不懂美国金融生态圈的真相，他们用一种比喻说，雷曼兄弟破产后，华尔街真正的臭氧空洞究竟有多大？大家心里根本没底。及至2010年，危机移到了希腊和迪拜，但人们对于美国的金融恐龙仍然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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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金融危机发生在金融全球化与资讯全球化同步表达的时代：雷曼破产后，全球的央行快速做出了惊慌的反应；全球股市快速作出了暴跌的回应。2008年9月16日，中国的投资者刚刚渡过了八月十五的月明之夜，就眼睁睁看着A股在盘中一度砸穿2000点，香港恒生指数则在一天内狂降1000多点。这是雷曼的原子弹冲击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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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87年纽约股市一幕吗？看来不是。那是1929～1933年大衰退中的一幕吗？看过威廉·曼彻斯特《光荣与梦想》的人也会否定；那是1989年日本股市泡沫破灭时的萧条状态吗？答案也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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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三点否定可以帮助我们画出雷曼破产案后美国金融生态图：美国次贷危机在政府国有化了“两房”之后，随着雷曼的破产而达到最高潮；次贷危机这个从2007年开始讲的故事在2009年才看到初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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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关于雷曼破产的报道可以装好几个G的容量，那些新闻如果只取一个角度来证明的话，那时在TWITTER上热门的一张照片是再好的代表不过了：一位雷曼的员工，抱着小纸盒子，里面装着他仅有的一点私人用品，一无所有地从这个金融巨人的大楼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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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曼兄弟破产后，就有了美国决心动用7000亿美元的第一轮救市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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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国家一向是实用主义当家的，在一些特别的时期它会像一个没有风度的胆小鬼。肯尼迪时期，苏联的卫星上天，美国国内一片震惊，在当时的冷战背景下，美国曾经有过十分恐慌的庞大航天计划；2008年雷曼事件后，又恐慌抛出7000亿美元救市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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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究竟是市场，7000亿美元救市那张牌没有打出来的时候，尚可以用威慑力换取时间；一旦方案通过，市场信心的恐慌很快就会将这个小小的筹码压下去。7000亿美元救市案通过后，美国股市以下跌回敬了人们。那张牌打完后，美国有一点被动了。随后，才有了我们在2010年仍然可以看到的汇率牌、贸易战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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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秋天充满了悲凉。雷曼事件的冲击波快速传染到了欧洲，并像SARS一样传向亚洲：10月8日，日本东京股市狂跌9.38%，创21年之最；印尼股市下跌10%，完全跌停；韩国股市下跌5.8%，创两年之最；中国台北股市大跌5%；俄罗斯股市一度关闭两天。这样的快速传染式金融恐慌在全球历史上是没有出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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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曼事件伤害了美国的心脏。金本位倒台后，美国信用、美国民主、美国力量支撑的美元是纸做的黄金，但如果有人疯狂地开动机器印刷这样的纸黄金，让全世界来埋单的话，其后果是这样的生意只有一次。雷曼的倒掉打碎了美元神话与美国神话，美国在经济上变成了一个普通国家。就像底特律汽车业样本，我们也可以这样定义“雷曼事件”的样本意义——“9·11”事件是美国政治的转折点，它打碎了美国政治与国土安全的神话；“雷曼事件”打碎了美元经济与美元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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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曼兄弟公司的倒掉，对于中国的金融业的战略发展有一些特别的意义，当历史从2008～2009年翻过去的时候，很多意义已经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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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辩证地看，雷曼事件引发全球金融动荡，是中国金融业追赶战略的绝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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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国来说，历史与1997年何其相似也。1997年那一次，欧美的对冲基金借泰国的房地产泡沫打垮了亚洲脆弱的金融体系；2008～2009年这次，同样是对冲基金，借美国的房地产债券泡沫将华尔街自己打倒在地。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中国手举凯恩斯语录，开足马力刺激内需，几年内就改变了亚洲的经济格局，及至2003年，中国已经成为与美国并提的经济巨人和“世界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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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2009年次贷危机达到高潮的时候，华尔街正在给自己的心脏做手术，自此开始的几年时光，均是中国金融业再度追赶的绝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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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今天仍然在抱怨中投公司购买黑石、摩根斯坦利的批评家，在雷曼兄弟案后可算找到了反对中国主权财富基金的好理由。这种持有A股小散户式投机心理的人，往往在市场走向最坏的时候离开了市场，但主权财富基金的决策者如果也是这样想的，那么这样的战略投资机会将白白从他们手中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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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投资了美林、花旗、瑞银的新加坡、科威特、阿联酋主权财富基金们并没有后悔，虽然他们在2008年的高价位时买下了全球头牌投行的股份。问题正在于如果不是次贷危机，中国可能永远也不能如此便宜地染指摩根斯坦利的股份。雷曼破产将美国的次贷危机推向最后的心理恐慌高潮时，美国的金融资产整个市场估值在调低，无论这样的资产是银行、保险商还是其他金融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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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主权财富基金果断出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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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在金融衍生产品的开发上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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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曼冲击波的高潮时，中国舆论纷纷把中国的楼市与美国的楼市做对比，用以自我警示，其实是毫无道理的。美国楼市出的问题并不在圈地盖楼，而是次级债这样一个连所有投行都看走眼的金融衍生产品。正是它的杠杆效应，突然将问题放大，既而变成危机。华尔街的历史不是亘古不变的历史，对冲基金的真正的风起云涌是90年代的事情，大规模金融衍生产品创新也是90年代后才有的东西。只是这样的创新一旦加速度后，就会把它的负面影响力以杠杆方式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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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行的高级金融游戏在一个特定的条件下尚可控制，如果这种极端资本产品在向普通大众销售的时候，经济问题就变成了完完全全的政治问题。美国绝大多数家庭成为次级债冲击波的受害者后，华尔街的金融游戏成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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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国的资本市场来说，有一个到今天也没有拿掉“政策市”标签的股市、一个到今天也没有通过制度安排来解决效率低下的银行体系、一个平均就职400多天而言必称价值投资的纸上谈兵的公募基金经理群，这是不能盲目发展金融衍生产品的。这样的保守主义作风在特定的时期，有它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安全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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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一个被雷曼兄弟案打倒的小小“杯具”（套用一个互联网流行语言）——华安国际配置基金。我们一字一句读读它的中报，这个QDⅡ产品在设计的时候，是完全绑死在雷曼身上和雷曼的产品体系中的，这就像诸葛亮赤壁火攻铁甲连环船一样，面对雷曼的破产，华安也许只有败走华容道。况且，这还不算是完全的金融衍生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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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158年的百年老店，雷曼因为在美国的抵押贷款债券市场上具有垄断性地位而成为华尔街五大投资银行的第四名。它躲过了1929～1933年的美国大萧条，但在2008年，它和贝尔斯登一起从这“五大”的名单中消失。这在美国金融史上是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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