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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各类学术信息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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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学术文章外，刊物还附有大量的专业服务信息。除了像中国的经济学期刊一样，有最近出版的专业书籍广告，还有大量的经济学术界的信息。如《经济学展望》杂志的最后就有一个栏目叫Notes，专门刊登征文启事、去世的经济学家讣告、年轻学者提职等消息，有时还有新近“出炉”的经济学博士的概况介绍、各国在美访问学者的行踪公告等。短短几行字讲一件事，但业内人士看了就获益匪浅，可以了解全美经济学界的动态（学术上的和人事上的）。我就是在上面看到了新制度经济学国际学会2000年年会要在德国图宾根举行的消息，知道了北大学者平新乔1998年在康奈尔大学毕业，博士论文是关于软预算的信息。这样，上下左右沟通就很方便，确实方便了经济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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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注意专业的市场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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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所大学每年培养上千名经济学博士，他们的供求关系如何，也会影响以后经济学教授这一群体的社会地位与经济状况。所以美国的专业期刊也很注意提供这方面的市场信息服务，最典型的是发表每年一度的调查报告。这调查由美国经济学会进行，一般是每年秋天发放调查表给各学校的教授和相关部门，汇总分析后在次年春季的《美国经济评论》上发表。如2000年5月的《美国经济评论》是一本论文专辑，首先收录了当年1月举行的年会入选论文，其次刊登了各委员会、各编辑部的书面年度报告，最后发表了上年度的经济学家的市场分析报告。2000年的报告，举其要者有这么几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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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99—2000学年，终身教职的经济学家报酬。其中可授博士学位的学校平均年薪：正教授95 068美元、副教授68 510美元、助理教授57 724美元。可授硕士学位的学校平均年薪：正教授75 406美元、副教授56 195美元、助理教授47 106美元。可授学士学位的学校平均年薪：正教授68 153美元、副教授56 195美元、助理教授47 106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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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经济学家中的各类比例。主要是看男女比例和少数族裔的比重，还有各级学校中博士、硕士、学士获得者的比例等，从而分析经济学家的具体构成。例如1999—2000学年亚洲族裔人在可授博士学位的88个样本学校中正教授占5.6%，副教授占10.7%，助理教授占14.1%，反映了亚洲人正在增加的趋势。再如，在这一学年，女性占可授博士学位学校中的正教授的6.3%，副教授的13.8%，助理教授的24%，反映了女性在各个职级中分布的金字塔结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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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看美国经济学杂志，一方面是感受到它的严肃、范式整齐划一，另一方面则时时体会到编刊的服务意识。当然，美国经济学杂志也有灵活性，如《经济学展望》杂志2000年第一期冬季号是一本新千年专辑，内容相当于我们中国杂志常用的“回顾与展望”。这一期有三个栏目：一是回顾20世纪的经济与经济学，二是展望新世纪的经济，三是展望新世纪的经济学研究与教学。内容相当精彩，比如在回顾这一栏目中就有我们中国经济学家十分熟悉的科尔奈教授的大作，讨论和分析社会主义过渡的问题。此外还有讨论宏观经济、世界经济等，一册在手，实在叫人不忍释手。这样的刊物水平，从一个侧面（很重要的侧面）反映了美国经济学家的工作和经济学研究的状况。精彩的高质量的论文是以刊物严格的审稿、用稿制度作保证的。在美国一流的经济学期刊上发表论文非常难，这一点在投稿和用稿的比例就可以看出，上述的《美国经济评论》每年五月号都会发表美国经济学会办的几家期刊的编辑部书面报告，其中的《美国经济评论》编辑部的报告附有一份图表，列举了每年的用稿比例。从表上看，1993—1999年，这一比例都在10%以下，即一年收到的近一千篇来稿中，最后发出来的不到100篇。再考虑一下，敢向《美国经济评论》正式投稿的论文，没有二三年时间是“磨”不出来的。但是如此低的用稿率，大部分稿件只能是退稿。由此，我们又可以体会到，一个经济学博士毕业后当助理教授的五六年要怎样地拼搏，才能拿到终身教职，并升上副教授，因为获得终身教职的主要条件是看你是否在顶级刊物上发过论文及其数量。专业期刊就像是一个体育比赛的领奖台，要登上去领奖，汗水和心血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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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经济学家都在研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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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之前，听说西方经济学研究范围很广，经济学家研究的问题五花八门。出国后一看，感到既是如此，又不尽然。实际上每个经济学家还是有自己特定的研究方向，只不过各种题目都有人在做，又有大量论文发表，就使人有琳琅满目之感。仔细看还是可以抓住一些中心的。这从美国经济学会每年年会的分组讨论题目（session）就可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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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1999年在纽约举行的年会讨论分为24个session，大量的讨论集中在美国经济问题，如美国的工资问题、企业规模问题、生产力增长问题。但老题也有新作，如在生产力增长这个题目中，提交的三篇论文就有二篇是讨论信息技术与经济增长问题。此外的题目还有人口、移民政策与经济、劳动经济学、医疗福利制度改革和儿童福利、黑人社区的财政支持等问题。这些属于美国国内的社会经济问题占了年会论文的绝大部分比重。看来一国的经济学发展必须立足在为本国经济社会发展服务的基础上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但是也有一些题目是属于基本理论和国外经济问题。前者如对经济增长理论的新思考，后者如对社会主义过渡问题的研究。令人高兴的是，有关中国经济问题的讨论，占了三个session，有中国农村劳动力流动问题、中国的分配问题和社会主义企业的软预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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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美国经济学家还非常关注对各种社会经济现象和自身地位问题的研究，研究题目五花八门，但都挺实用。如《经济学展望》杂志1999年夏季号就有一组关于高等教育经济学的讨论文章，其中有一篇论文详尽分析了美国经济学博士的就业市场，资料完备，分析详尽，有给在读或欲读经济学博士的年轻人指点迷津之效用。这篇论文说，每年美国有1 500人左右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含硕博士连读），年龄大体是在22岁时从大学本科毕业，5年后获得博士学位。但也有4.5%的博士获得学位时的年龄超过了45岁。这些经济学博士毕业后如在学校工作起薪是4.5—5.5万美元，如在公司工作为7—8万美元。这是对经济学博士群体的一个概况描述，但却很有用。可惜在中国，几乎见不到此类题目。即使是研究生写论文，也很喜欢“指点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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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minar and Workshop：美国经济学教学和研究的二种主要组织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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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seminar，是一种有主题的学术讨论会，它比一般自由讨论正规，且有一个主题，有一个主持人和报告人。但它又比正规的学术研讨会随便，报告中可以随便插进或补充一点内容，谈一点感想。这种seminar是美国高等教育，特别是研究生教育中常用的教学形式，效果很好。因为报告者可以根据在seminar中听众的提问和讨论，进一步修改自己的论文，使之逐步达到发表的水平。正由于这样，大学经济系的教授要组织好一门课，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要组织好semin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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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南加州大学看到，春季学期一开始，每门课的授课教师面向硕士生、博士生在布告栏上刊出了这学期这门课十几个seminar的题目及报告人，大体上是每周一次。报告人除少数是本校其他系的教师外，大多是美国国内其他学校或公司的经济学者，还有个别国外的访问学者。我因为三月份才到美国，至五月份放假参加了南加大经济系由Nugent教授开设的“经济发展”这门课的五个seminar。这些讨论的题目和报告人如下：一是关于资本控制和金融危机的，由美国一个大学的教授报告；二是关于家庭劳动力和失业与最低工资问题，由一个美国女副教授报告；三是关于农村经济史中的农民保护机制研究的，由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一个年轻助理教授报告；第四个是关于防止金融危机的一种债券设计，报告人是一位来访的中国台湾经济学者；第五个报告人是我们人民大学访美的黄达和黄维平教授，主要谈中国经济改革和发展问题。五个报告中的前三个是学期一开始就排定计划的，报告的时候他们特地从外地赶来，后二个学者是访问南加州大学时应邀作报告的。这样，计划性加上灵活性，使seminar成为美国经济学教学和研究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对研究生培养效果很好。学生除了上课、阅读，每星期还要接受一个“大剂量”的“学术轰炸”，激活了研究生的头脑（因为要参加seminar，不能光当听众，还要掌握住人家的观点，调动头脑中的学术“储备信息”，提出有质量的问题，并参与讨论）。反之，对报告人来说，论文经过五六个seminar的讨论，也必然日益完善，离正式发表的日期就不远了。看来，中国的经济学教学和研究要真正上水平，搞好seminar是一件基础性的工作。当然，这里有许多问题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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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导师必须是这个“学术圈”里的人，这样你才能邀到同行到你处作报告，你也能经常去别处作报告。这种机制也是美国经济学教授并不太重视与所在学校行政系统的关系，而更重视与同行的关系的原因。一个学期两门课，没有十几个seminar下不来。如果组织不好，质量差，学生就有意见，毕业论文水平也上不去，这样学校对教师的评价也不会好。所以一个小小的seminar，把各方面（教师、学生、同行、系和学校）的关系都凝聚在一起了，要搞成功，当然需要自己的业务水平和人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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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旅费和接待费不能太高。美国人自己有车，近一点的地方，开车过来，作完报告，吃一顿便饭，晚上就可以回去。有的是在来开会和公干期间作一个报告。南加大的惯例是请主讲人吃一顿便饭。这样，费用就不会太高，每门课一学期下来有几百美元接待费（这往往包干给开课的教师）也就够了。但这在中国就很难做到，一般邀请一位学者作一场学术报告，旅费及酬金要达好几千，一学期也只能请一二次。但很难做到不等于做不到，关键在于要确立一些规范，大家遵照，从而大大减少学术活动的“道义费用”。在美国，比seminar正规的讨论会称为workshop，即专题研讨会、研习会或讲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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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研讨会的组织形式也很值得我们借鉴。它最主要的特点是主题明确，入选代表专业，论文质量高，研讨深入。因此，主办者和参加者均受益匪浅。我在斯坦福大学访问时正好赶上经济系的理论经济学研究中心主办2000年暑期理论经济学系列专题研讨会。大约半年前，这个中心就向全国经济学教学和研究单位发出会议征文通知，告诉大家今年暑期由美国国家科学研究基金资助，将在斯坦福办一个理论研讨会。这个研讨会共设六个主题，分六次举行，每次一个主题一周左右时间，欢迎大家选择与自己研究方向有关或已有研究基础的题目应征论文，云云。论文经严格遴选后，通知作者与会，费用由中心资助。这次系列研讨会的六个主题是：动态行为与战略互动理论模型的实证研究，税收、政府支付转移和再分配理论的进展，网络的经济后果，一般均衡理论基础与运用，动态随机模型的计算方法，激励与合同理论等。每一专题的研讨者由该领域的知名专家主持。这样，经过充分准备，研讨会的与会者都是有备而来。每个研讨会人数控制在20人之内，在会上每人轮流作论文报告，并由与会者充分研讨，使讨论会的效果倍增。同时，这种研讨会是open的，开放给所有有兴趣的同行参加，但来旁听者就没有经费资助了。旁听者也可以参加讨论，参加caffee break。我在斯坦福得地利之便，参加旁听了其中的五期，收获也不小，还见到了许多著名的经济学家。如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坦福经济系的阿罗教授，近八十高龄，还主持了其中一期的研讨会。他与斯坦福的大部分教授不同，每天头戴安全帽，背着背包，骑自行车准时到达会场。原来他放弃开汽车，是响应社会号召，带头做环保的模范（骑自行车可以减少汽车尾气排放和交通阻塞）。不久前，他还与全美一百多位经济学家一起发表公开信，呼吁美国国会通过给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关系提案，这都显示了一个经济学家的“社会角色”。他在会场上听说我是中国来的访问学者，还与我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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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上述的研讨会，也要有几个条件：一是要有经费支持，二是组织者要在同行中有足够响亮的“品牌”，使论文应征者感到一定会不虚此行。否则，大家都很忙，稀稀拉拉地泛泛而谈，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和赞助单位的资助，下次就不可能有号召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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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seminar和workshop，过去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一度搞过的午餐研讨会，也是美国研究机构研究成果公布和研讨的一种常用形式。对比我们中国的情况，尽管国情不同，但在经济学教学，特别是研究生培养中，多搞seminar，在经济学研究中办好workshop，无疑是一个肯定的方向。中国现在的经济学教学，一门课主要是那么一两个教师主讲，信息量有限，如果碰巧有一位校外学者“造访”，又往往安排一场几百人参加的大会报告。看起来很热闹，实际效果并不佳，仅仅是为了表现一个“规格”。由于经济学研究中论文初稿写完后研讨修改不够，又导致许多公开发表的论文质量不高。即使是全国性的学术会议征文，入选论文质量也不高，加上研讨会规模一般较大，上百人参加，小组发言、讨论也不能深入系统，许多会议参加者往往感到收获不大。所以要发展中国经济学，不妨从一些微观层面的问题做起，经济学教学和研究的组织形式的改革就是其中的一项重要工作，不知大家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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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甬军，厦门大学经济学博士，现为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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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之路 经济学教学的中外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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