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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是个什么玩意 第15章 经济学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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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经济学的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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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这是经济学专业的大学生的普遍反映。当然这里指的经济学主要还是经济学前沿知识，而不是教科书里的内容，具体一点就是经济学杂志里的内容。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大家手头上有二十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的国内经济学杂志，再和今天的经济学杂志进行比较的话，你会有一种冰火两重天、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的感觉。原先的杂志内容大部分人都能够看得明白，而现在的内容则恰恰相反，大部分人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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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在中国影响最大的《经济研究》为例进行分析，就可以明显看出经济学的发展趋势：一是在所发表的经济学论文中，运用数学方法的论文比例持续上升。1978年以前，如果不包括探讨统计指标、经济效果指标和再生产理论中两大部类关系的内容，《经济研究》没有发表一篇运用数学方法的论文；1978～1992年发表的2488篇论文中，只有88篇运用了比较简单的数学方法，运用数学方法的论文比例只有0.35%；从1993年起，这一比例便呈现出迅速上升的趋势。二是在运用数学方法的论文中，所使用的数学工具更加丰富。1992年以前，中国经济学家所使用的数学工具主要是经济计量学和投入-产出分析，很少使用其他数理经济学（包括博弈论）的方法。但在近几年发表的学术论文中，既有用计量方法对中国经济进行的经验（实证）分析，也有用各种数理方法进行的理论演绎推理，甚至还有数理的演绎推理加计量的经验实证。三是无论使用何种数学方法，分析的严密程度都在逐渐提高。1993年以前《经济研究》所发表的论文，就版面呈现的形式来看，都还达不到西方经济学家所要求的那种严格标准：去掉经济解释，数学结构本身就能成立。但是从1993年起，能够达到这种严格标准的论文日渐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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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今天在翻开《经济研究》时，你会怀疑这到底是一本经济学杂志还是一本数学杂志，里面的所有论文都充斥着数学符号、数学公式、数学图形，如果你想看懂里面的内容，基本上得需要具有数学硕士学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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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风气是和当代西方经济学的发展趋势密不可分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经济学杂志是“被数学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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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经济学集大成者的马歇尔（1842-1924）精通数学，并且认为在经济学中适当地运用数学工具能够起到让理论变得简明扼要的作用，他说：“数学上的熏陶有助于运用极其简练的语言来清楚地表述经济学推理的某些一般关系和某些简短的过程，而这些虽然能用日常语言表述，但表述得不能同样轮廓分明。尤其重要的是，用数学方法处理物理学问题中的经验使我们对经济变动的交互作用的理解，比用任何其他方法所得到的理解更加深刻。”尽管如此，他在其代表作《经济学原理》中只使用了极其简单的数学工具，且数量极为有限。但随着数学工具本身的发展壮大，经济学越来越数学化了，普通的微积分不够用了就向集合论、拓扑学进军，集合理论用完了就向随机过程进军，随机过程用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用模糊数学、灰度理论、泛函分析等，静态的不行就用动态的，单方程不行就用联立方程，总体来说，经济学中的数学是朝着复杂化、抽象化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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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经济学的数学化倾向有人欢呼，有人反对。当代最著名的经济学家保罗·萨缪尔森曾感慨地说：“有了数学的帮助，我就能看到肉眼所不能看到的其他99个方面。”但是对这种仍在不断增长的重视数学技巧超过经济思想的做法，包括197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瓦西里·里昂惕夫、198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莫里斯·阿莱等在内的一些著名经济学家都提出了严厉批评，前者表示：“现在我也不认为单纯的数量分析可以取得好的结果，我曾想需要一些哲学基础。”后者曾经指出：“在完全人为的脱离现实的数学模型的指导下，当代经济学文章过于经常地在一个完全错误的方向上发展；也过于经常地越来越受到数学形式主义的左右，而这从根本上说是一种大大的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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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在本书第7章里指出，美国是经济学最发达的国家，几乎一切复杂的经济学数学模型都是美国经济学家搞出来的，包括将全球经济搞得几乎崩溃的资产定价模型，但美国也恰恰就是本次经济危机的发源地，因此对于经济学我们还是那句话：简单的就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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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经济学变得越来越机械，经济学变得越来越玄学，这是经济学的误区，而绝不是经济学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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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众里寻她千百度——让经济学不再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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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到底应该是什么？经济学到底应该怎么学？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不是一两篇文章能够说得清的，也不是一两个人能够说得准的，但这却是每个经济学者不能回避的问题，是每个热爱经济学的人应该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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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经济学集大成者马歇尔曾说经济学是研究人们日常生活的学说，而人们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复杂到非得用泛函分析之类的高难度数学工具才能生活下去的程度，那么我们当然也就没有必要用那么高深的数学工具去分析并没有那么复杂的经济问题。高难度的数学知识应该用到该用的地方，比如卫星上天、飞船探月等，这些地方无论怎么用数学都不过分，而经济学其实是一门社会科学，把高深莫测的数学工具用在经济学身上，恐怕就真有点用高射炮打蚊子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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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方面我们真应该向张五常老人家学习。有人批评张五常教授之所以不用数学是因为他不懂数学，其实说这话的人完全错了。以张五常的智力水平和海外学习经历，他学习数学应该是等闲之事。他之所以不用数学，乃是因为他不屑于用而已。他在一篇名为《数学与文字》的文章里说：“我是洛杉矶加州大学最后一个不用选修微积分而拿到经济学博士学位的人。今天数学用于经济大行其道，但此行也，历史不是那么久。我当研究生的20世纪60年代初期，代数不成而还读出成绩的，几何一定好得出奇。想当年，几何曲线我可以多条用得到处飞。”张五常教授的过人之处就是既然自己的学问做到顶了，就不再在学问的象牙塔里钻研，转而面向众生，把基本经济学知识以散文形式传播出去，这是智者的思想，是孔子式的智慧，尽管他因没有在论文中使用数学模型而没获诺贝尔奖稍有遗憾，但他对经济学在中国的传播所做出的巨大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他主张搞经济学就要到真实世界里到处跑，到处观察，甚至有时候还得亲自动手去做买卖，他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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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方面我们也应该向郎咸平教授学习。以郎咸平沃顿商学院博士学位来看，他的数学水平应该不在数学本科生之下，但他并没有用死气沉沉的数学公式、数学模型来分析中国公司及中国经济存在的问题（我们看看现在有多少经济学文章不是充满了数学符号和数学公式），而是用简单的数字，简单的图表作为分析问题的基本工具，剩下的就是用犀利的文字和幽默的故事来向大众阐明经济生活中的是非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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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方面我们也应该向吴敬琏研究员学习，向厉以宁教授学习，向茅于轼老人学习，向张培刚教授学习，向中国的老一辈经济学家们学习，尽管他们大部分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没有受过西方经济学的正规训练（张培刚教授除外），但他们在步入中老年的时候依然努力掌握西方先进的经济学知识并力图和中国的经济实践结合起来，提出了一系列富国强民的经济政策主张，例如市场经济、股份制改革、产权改革等，不要小看这些现在看来很平常的经济政策，在当年提出来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智慧的，所以他们提出这些政策主张比单纯提出某个华而不实的定理或定律更加利国利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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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不要在黑板上搞经济学，不要在象牙塔里搞经济学，不要让经济学雷倒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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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是个什么玩意 附录 经济学小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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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需求定律(law of dem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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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在其他条件不变的前提下，商品价格提高，对该商品的需求量减少，反之，商品价格下降，则对该商品的需求量增加，这种需求数量和商品价格呈反向变化的关系称为需求定律或需求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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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供给定律(law of supp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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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在其他条件不变的前提下，商品价格提高，对该商品的供给量增加，反之，商品价格下降，则对该商品的供给量减少，这种供给数量和商品价格呈同向变化的关系称为供给定律或供给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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