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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社会主义原始积累理论提出的历史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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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种理论的提出，都有一定的历史背景，那么普列奥布拉任斯基是在何种形势下提出社会主义原始积累的理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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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2月，苏俄通过对大资本的剥夺，实现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变革和镇压剥削者的反抗的任务基本上已经解决。当年3月，列宁在《苏维埃政权的当前任务》一文中指出，从事经济建设和管理国家的任务已成为当时的主要任务。这时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和布哈林、奥辛斯基起草了一个“左派共产主义者”的纲领性文件——《关于目前形势的提纲》。他们在《提纲》中反对列宁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生产力上面来的方针，认为这是放弃阶级斗争，是右倾的表现。他们提出立即推翻外国帝国主义，并在国内进一步破坏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立即实现生产资料最坚决的社会化。针对这种思想列宁曾写了《论“左派”幼稚病和小资产阶级性》一文，批评《提纲》，指出它只强调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治职能，而不懂得无产阶级专政在经济方面的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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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列宁制定新经济政策，把余粮收集制改变为粮食税时，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又提出，实行这种政策会使“农民手中的剩余产品首先落入手工业者手里”，会有利于资产阶级和小手工业，而使大工业瓦解。在1922年3月举行的俄共（布）第十一次代表大会上，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在国家资本主义问题上又同列宁展开激烈争论。这次争论的实质涉及党在实行新经济政策后的路线问题。列宁在政治报告中肯定了实行新经济政策后商品经济活动的重大意义，而普氏认为，在实行新经济政策后苏联进入了非常特殊的制度。在这种制度下，存在着无产阶级专政，无产阶级掌握了国家政权和大工业，但同时又在市场的基础上进行全部经济活动，一方面存在着借以调节经济的市场，另一方面又存在着对市场和经济过程试图给予并且必须给予调节影响的国家计划的国家银行。因此，当时存在着某些社会主义关系和在极大程度上是商品资本主义关系的异常复杂的结合。他反对把这种独特的经济制度称为国家资本主义，认为社会主义的计划和资本主义的市场不相容，国家资本主义就是资本主义。他在《从新经济政策走向社会主义》一书中，专门论述了这种独特的制度，称之为商品社会主义制度，即社会主义同商品市场并存、斗争和最终战胜它的制度。列宁阐明了租让制和合作制的特点，批评了这种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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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出现了新经济政策条件下第一次经济危机（销售危机）：即工业品积压、农产品收购困难。俄共（布）中央认为这是城乡结合的危机，产生危机的原因是在自由贸易的条件下，工农业产品价格出现了剪刀差。而普列奥布拉任斯基等人在1923年10月向俄共（布）中央递交的《四十六人声明》中，在俄共（布）第十三次代表大会会议上的发言中，在《新经济政策时期的经济危机》一书中，把危机的产生都归咎于“经济中的无计划性”，他认为出路是加强经济中的计划原则，来同小资产阶级自发势力作斗争。他不同意俄共（布）中央提出的降低工业品价格和改进货币流通来改善工农关系的办法，反而提出“从外部通过征收直接税”来强制取得农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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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是新经济政策实行后的第5个年头，由于新经济政策采取了发展商品货币关系、利用市场机制等措施，使得苏联经济恢复取得了可喜的成就。“1925年的农业、工业和运输业与1913年相比，农业产值达到87%，谷物收获量达到94%……工业总产值达到75%……铁路运输货物周转量为80%。”[1]斯大林认为，国民经济恢复时期已经结束，应转入新经济政策的第二阶段，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工业上。为此，1925年，苏联宣布国民经济恢复时期结束，同年召开的联共（布）第十四次代表会议，正式提出了实行社会主义工业化的方针。但是，对于实现工业化道路和方针问题，党内存在意见分歧，并出现了严重的对立和斗争。作为反对派的托洛茨基提出了“超工业化”的方针。他认为：“社会主义的前提是重工业和机器制造业，这是社会主义的最重要的杠杆。”[2]而当时苏联的“工业化——社会主义的基础——发展太慢……加速工业化，尤其是对富农（这里也包括中农—引者注）征收更高的税额……这既有利于工人，也有利于大多数农民”[3]。“为了使我国工业化，我们需要输入机器。而农民需要输出粮食及其他产品。如果我们不输出，我们就不能输入。”[4]可见，所谓的“超工业化”是主张最大限度地加快工业化速度，为此应从农业中抽调尽可能多的资金，要向农民，尤其是向富农、中农征收高额赋税，同时提高向农民供应的工业品价格。这实际上是一条牺牲农业，剥夺农民来发展工业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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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上述背景下，普列奥布拉任斯基支持了托洛茨基的“超工业化”方针，提出了社会主义原始积累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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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社会主义原始积累规律”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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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社会主义原始积累呢？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在他的《新经济学》一书中指出：“我们把国家手中的主要来源于或同时来源于国营经济综合体之外的物质资源的积累叫做社会主义原始积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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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社会主义原始积累”这一概念并不是普列奥布拉任斯基最早提出来的，但普氏对它的论证却是经典的，并且把它上升到了“规律”的高度。他仿照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提法，提出在社会主义建设中也必须有原始积累，并以此来发展社会主义大工业。但这种原始积累，由于社会主义的特点，它是自觉地或半自觉地进行的，这是一种必然的趋势，是一个强制性的规律。社会主义原始积累是“克服”苏维埃国家国营经济比先进的资本主义经济和技术的落后状态的规律。从物质资源的再分配角度，可以把社会主义原始积累规律具体表述如下：“向社会主义生产组织过渡的某一国家在经济上愈落后，小资产阶级性即农民性愈严重，该国无产阶级在社会革命时能得到充作自己社会主义积累基金的遗产愈小，这个国家的社会主义积累就愈要被迫依赖于社会主义以前的经济形式的部分剩余产品的转让，靠在它自己的生产基础上来积累的比重就愈小，就是说，这个国家的发展愈不依赖社会主义工业工作者的剩余产品。相反地，社会主义革命取得胜利的、某一国家在经济上和工业上愈发达，这个国家的无产阶级在国有化后，从资产阶级那里得到的高度发达的工业和按资本主义方式组织的农业这类的物质遗产愈大，该国资本主义以前的生产形式比重愈小，这个国家的无产阶级减少自己的产品和殖民地产品交换的不等价程度愈有必要，其社会主义积累的重心就愈要转移到社会主义形式的生产基础上去，就是说，愈要依赖于工业和农业本身的剩余产品。”[6]简言之，经济发展愈落后，依赖于原始积累比例愈大。而苏联正是这种落后的国家，作者因而反复强调原始积累对于苏联工业化的意义，为了加强他的论据并使之具有理论上的连贯性，他把社会主义原始积累规律提升为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基本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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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列奥布拉任斯基看来，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社会主义成分处在国内和国外的资本主义经济成分的包围之中，社会主义经济成分在经济上和技术上都落后于资本主义成分，在这种情况下，普列奥布拉任斯基主要关心的是苏维埃俄国的落后而不是它的暂时被破坏，是他的进一步工业化，而不是简单地恢复。为此，他特别关注俄国工业化的前景。他认为，在工业内部可以取得支撑自己的积累之前，需要有一个把大量资本集中于国家手中的初级阶段。他认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在创始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建立一个强大的工业基础并保证必要的积累率。一切其他的经济目的必须从属于工业的发展，特别是工业设备的制造。但是，国营工业本身不可能产生足够的积累基础，因此，必须吸收社会主义经济形式之外的各种经济形式的资源。他的结论是，主要的资金来源只能是农民经济。他提出的迅速实现工业化的方法，就是从农民那里把大量的剩余价值向国营工业部门转移，就是原始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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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曾指出：“问题就是时代的口号，是它表现自己的精神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7]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对他的理论进行全面阐释之后，提出了为社会主义原始积累奋斗的口号：“在我国经济中，在内部资本主义关系发展和外部资本主义包围的条件下，要通过每次都在扩大的规模上，以确定的、客观上强制苏维埃国家必须扩大的规模，再生产社会主义关系这种途径，来为自己的生存而斗争。这对于整个制度说来，是个生死攸关的问题。而为再生产这一类型即社会主义类型的关系而斗争，也就是……为最高的社会主义原始积累而斗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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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列奥布拉任斯基认为，像资本主义一样，社会主义也有一个“史前时期”或“原始积累”时期，但两者又有区别：①资本主义企业一开始就优于小生产，劳动生产率高，并且具有积累职能，而且它的原始积累在前资本主义社会就开始进行了；而社会主义原始积累，只能在建立苏维埃政权以后才能开始，并在社会主义经济成分中所占比重极小，经济落后，技术水平低，孤立无援的状态下进行，所以原始积累对于社会主义经济的发展具有迫切性；②资本主义原始积累主要靠掠夺殖民地和剥夺小农来实现；社会主义原始积累只能靠占有小生产者和私人资本家的剩余产品；③资本主义原始积累带有无组织和自发的性质，其规模同整个国民经济的规模相比可能很小；而社会主义原始积累则必须通过无产阶级国家有计划、有组织地以较大规模进行，这样才能保证社会主义经济成分的技术水平和经济实力迅速增长，并在同包围着自己的国内外资本主义斗争中存在、发展和最终取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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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原始积累的方法有两种，即非经济的强制方法和纯经济方法。非经济方法是依靠国家政权的力量施行的。非经济方法包括征税、国家公债和纸币的财政发行三种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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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向非社会主义形式征税。这包括对小资产阶级征税、对私人资本主义的利润征税，从而把农业和手工业部分剩余产品收归国家所有，从资本主义积累中扣除一部分成为社会主义积累。普列奥布拉任斯基指出，社会主义国家在这里的任务不是从小资产阶级生产者那里拿得比资本主义从他们那里拿得更少，而是从国家工业化、农业集体化的基础上因国家整个经济包括小经济的合理化而保证得到更多的收入中拿得更多；向私人资本主义的利润征税，归根到底这里的问题当然是一方面靠工人的劳动积累，另一方面靠农民的劳动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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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发行公债也是社会主义原始积累的一种方法。公债制度有强制性的公债和正常的借贷型的公债制度两种。苏联发放的半强制性的公债应当归入采用非经济的强制方法进行的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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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纸币的财政发行也是社会主义原始积累的一种方法。当国家既是管理全国的机构又是极其庞大的经济综合体的主人时，发行纸币是社会主义原始积累的直接渠道。进行这种积累或者是靠小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收入，或者是靠缩减国家职工的工资。这一来源是非常可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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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经济方法进行社会主义原始积累主要包括铁路、银行、国内外贸易和价格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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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由于铁路实现了国有化，就可以对国家货物和私人货物分别确立不同的价格，实际上是对非社会主义经济成分征收间接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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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由于银行实行了国有化，银行通过发行货币，吸收社会闲散资金等方法进行社会主义原始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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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国家可以对私有经济之间的贸易征税进行原始积累。国营经济和私有经济之间的贸易和对外贸易也可以进行社会主义原始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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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非社会主义经济成分进行不等价交换，是最重要的原始积累方法。国家工业品和非社会主义经济成分主要是农产品进行不等价交换，国家工业品价格高于价值，非社会主义经济成分的产品价格低于价值，这就是最早的剪刀差理论。通过这种不等价的价格交换进行积累，比向小生产征收直接税和间接税等形式更为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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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列奥布拉任斯基提出的这些社会主义原始积累方法，实际上就是国家利用各种手段从小农经济和私人经济那里为工业化积累资金。他明确地说，国营经济在历史上是在垄断资本主义基础上产生的，因而拥有利用经济办法来调节整个经济的手段和重新分配国民收入的手段。由于垄断资本主义已经消灭了自由竞争，造成了工业品的垄断价格，这就为社会主义原始积累时期实行工农业产品不等价交换的价格政策打下了基础。在他看来，在经济落后的国家实行工农业产品等价交换只是一种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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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价值规律在过渡时期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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