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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从“计划—任务”到“计划—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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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60年代前期的苏联经济改革中，涅姆钦诺夫院士曾建议改变自上而下的计划方法，由企业提出各自的生产计划，中央计划部门采用“招标”办法向企业订货，价格可以商谈。他在《社会价值和计划价格》一书中批评了苏联体制排斥市场的传统观念，尖锐地指出，排斥商品货币关系的传统体制是建立在“物物交换”的自然经济基础上的，在理论上是错误的，与现代社会分工的复杂化和深入化是相违背的，并且由此而造成了长期用“行政方法”管理经济的做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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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改变计划机关与企业之间的相互关系，涅姆钦诺夫建议由“计划—任务”制度逐步过渡到“计划—订货”制度，这种制度应当以计划机关与企业之间的经济计划和经济核算为基础。因此，计划机制也应当加以改造。他认为，把计划原则和经济核算原则结合起来，是解决物质生产的合理计划与管理问题的关键。过渡到经济核算的计划制度能使国民经济的领导工作避免许多缺点。在经济核算关系的条件下，就可以更好地解决价格形成问题、生产能力的计划问题、企业赢利的计划问题，可以更快地转入自动化的经济管理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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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姆钦诺夫指出，要全面研究直接经营的基层单位与国民经济整体在社会物质生产领域的计划与管理过程中所发生的关系的性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问题越来越迫切了，因为旧的计划愈来愈成为无所不容、无所不包的计划。就是说，国民经济的所有毛孔里都渗透着计划原则。因此，要扩大和加深自觉计划原则在社会主义经济中的作用，就要使计划工作的技术与方法更充分地适应于活的、直接的、不间断地经济过程的原则和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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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姆钦诺夫提出要用经济核算的计划制度代替旧的计划制度。他指出，必须依靠经济核算关系使企业的经济可能性同整个国民经济的要求一致起来。在根本改变计划机关与基层企业之间的相互关系的条件下，这是可能的。但是为此，计划机关应该通过经济机关系统在企业和建筑单位中合理分配来自国民经济计划的有足够赢利的提供产品的订货。每个企业可以预先向计划机关提出关于它本身准备完成提供产品的订货的条件的建议（其中载明品种、质量、期限、价格）。而经济机关和计划机关则只在那些提出对整个国民经济最有利的完成计划订货的条件的企业中间分配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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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同意接受相应的计划任务，同时通过书面文件规定下来，这就把计划任务变成了计划订货。这种办法对计划机关来说是比较复杂的，然而它作为反对赤裸裸的主意论表现的过滤器，是必要的而且是完全可以实现的。这种制度可以称之为经济核算的计划制度，因为它把计划原则和经济核算原则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而这些原则是社会主义制度下可以调节任何经济活动的原则。这个制度是由哪些环节组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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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企业向经济联合和国民经济委员会的计划机关提出扩大自己生产能力的计划方案，并且指明经营费和投资数额。计划机关根据国民经济计划和这种计划方案，以合同形式在经济机关和企业之间分配计划—订货，并且指明价格和其他供货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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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企业不仅核算产品的工厂成本，而且要确定工厂完全价值，这种价值等于现在的工厂成本加上按经济法令规定的长期定额计算的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的义务提成。经济活动成果就是计划价格与工厂完全价值之间的差额。顺差表明有额外利润，而逆差则表示利润未完全得到。实际利润是按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的义务提成总额加额外利润或减未实现的利润来计算的。从按长期定额计算的实际利润中，提取企业基金的义务提成（分别按物质刺激基金、企业发展基金和新技术基金提取）。在某些情况下规定给企业以成本节约额提成和工资基金节约额提成（与前一个时期比较的节约，按单位产品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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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计划批发价格规定在部门平均价值水平上。如果批发价格和零售价格不协调，则建立价格调节基金，它由国家收入来补充，用作批发（销售与采购）商业网的补助金，例如，根据食用谷物和饲料谷物的采购价格建立特殊的保险基金。由这项基金给农业企业付保险费以便保证在下述情况下计划地区价格时规定有保障的收入水平：由于不取决于企业的不利气象条件而使实际收获量低于计算计划价格时所采用的收获量。为了监督价格符合于社会必要劳动消耗水平的情况，实行特殊的计划计算制度。现在的集中的编制价格表的程序要大大予以简化和非集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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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建立价值的专用公共基金的分支体系，以调节整个国民经济水平上和企业这一层水平上的整个扩大再生产过程，来代替调节物质资源使用的实物基金体系。价值的专用基金体系不仅包括物质资源的专用价值基金（燃料动力基金、原料基金、配套产品基金和折旧基金），而且包括劳动报酬基金、奖励基金和物质刺激基金、社会消费基金等等。整个专用的公共基金体系的补充和支出，由根据长期定额制定的法令来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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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为着根本改进社会生产的计划和管理的程序与技术，建立收集和加工经济资料的自动化的电子体系，建立一个中央和地方采取有根据的经济和计划决定所必需的、进行大量经济的、计划的和工程技术的最优计算的自动化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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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经济合同制度使国民经济计划的要求固定下来的这种经济核算的计划制度，比之旧的按百分比给经济机关和企业摊派国民经济计划指标的制度，无疑具有很大的优越性。经济核算的计划工作方法，完全符合民主集中制原则。它将有助于消除计划工作中的命令主义方法和经济管理中的官僚主义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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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使计划与管理生产的方法和技术与直接的社会主义经营的过程连续地和灵活地达到必要的协调一致，从而使经济活动的活的不间断过程有回旋余地，是一项比什么都更重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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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经济数学方法和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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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50年代中期，涅姆钦诺夫的科学生涯发生了第二次重大转变，在他去世前的8年，他将自己的科学活动贡献给了经济科学发展的最新方向——创建与发展“经济数学方法”这一新兴学科。在苏联，所谓“经济数学方法”是指“在经济研究和计划工作中应用数学方法”的简称，它被解释为经济学、统计学、数学、控制论等相交叉的综合科学，亦称之为“数理经济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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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30～40年代，苏联形成一股强烈反对在经济中采用数学方法的潮流，许多经济学家认为，似乎根本上就不存在经济发展数量规律性的理论观点。当时，数学方法和数理统计在经济研究和计划工作中的运用实际上已被禁止。但是，涅姆钦诺夫并没有随波逐流，在逆境中他仍然坚持不懈地宣传把数学思想和数学方法运用于研究苏联经济的重要意义。他说，经济应当是精确的科学，而经济学家则应是社会的工程师，他的责任是制定出一套不断地和迅速地发展社会生产的经济措施，以便创造丰富的物质财富和文化财富。经济研究成果必须达到高度精确和具体的程度，以保证把已经认识的规律变为解决实际问题的有科学根据的领导国民经济的精密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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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姆钦诺夫认为，要自觉地运用经济规律，就不仅要认识经济现象的质的方面，而且要认识它的量的方面。不去从理论上分析社会主义经济中的数量关系，就不可能自觉地运用社会主义经济规律。集中力量研究社会主义新形态的质的特点和质的优越性是必要的，但是某些经济学家对于经济科学，特别是政治经济学的理解不够全面，只把它看作是从质的方面研究经济规律性的科学，忽视了从理论上对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经济规律性进行量的分析的重大意义。一切科学方法都必须把对自然和社会的质与量的分析统一起来。质的分析不仅应走在全面的量的分析的前面，而且应当同它相伴而行。数量关系的理论研究，对于社会主义经济计划具有重大意义。经济学同其他科学一样，利用数学方法的基本条件，是事先对所研究经济现象的本质进行质的分析，否则就会发生这样的危险，即物质消失，只剩下方程式，而辅助性计算指标就会假充内容丰富的社会经济范畴。另一方面，所有的科学发展史都证明，只有当它的主要指标和基本规律性得到数量的、数学形式的表现的时候，才能成为精密科学。经济科学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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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60年代初期，涅姆钦诺夫通过自己的积极宣传和鼓动以及实际工作，把苏联数理经济学派的活动推向了高潮。他自己在这一学术领域的造诣也达到了辉煌时期。1962年他发表了专著《经济数学方法和模型》。该书不是单纯研究某一经济问题或某一数学模型的著作，而是系统地总结了苏联20世纪50年代下半期和60年代上半期“经济数学方法”在其初创时期所遇到的一些基本的重大问题和所取得的重要研究成果。该书试图从生产工艺方面来研究社会主义经济，从计算和规划角度来研究国民经济计划，以控制论来研究社会生产管理，具有概论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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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数学方法和模型》除前言、绪论和结束语外共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经济数学方法”、第二部分“经济数学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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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经济数学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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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工作是由社会主义国家实行的社会经济措施的复杂总和。由于计划的需要而产生了一系列新的经济数学方法，因而计划计量学只是计划工作的工具。计划计量学所要解决的三类基本问题是：①部门之间和地区之间的平衡问题，它要解决的是结构指标和动态指标的数量联系，借以说明经济水平、国民经济比例以及经济发展速度。②基本生产计划问题。它要解决的是以劳动资源、自然资源和生产能力为一方与生产规模和结构为另一方之间数量上最优联系的问题。③对偶的极值问题。它要解决的是在同时协调地确定某两个经济标准的问题。涅姆钦诺夫强调指出：如果没有计划计量学对国民经济比例、经济发展速度、经济水平之间的数量关系的研究，国民经济计划工作就不可能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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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工作远未穷竭社会生产管理问题的全部复杂性，因而还要从经济控制论的观点来研究社会生产管理。他认为，随着自发经济让位于有计划地组织生产，经济中信息和反馈联系将成为计划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必须使自觉的管理社会生产的经济原则同经济过程的自动调整、自动调节和自动组织的控制论结合起来。也就是说，必须利用经济控制论，这是一种能使计划信息系统合理化，完善经济调节问题，制定和发展模拟经济过程的重要理论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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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数量的分析方法包括平衡法、最优规划法、完全消耗法、向量矩阵法和国民经济平衡性等。平衡法是运用数字来概括社会产品的生产和分配，以便通过这种途径，获得以某种形式表现出来的整个再生产过程的一般面貌。最优规划法能够求解一系列生产计划和国民经济计划的极值问题，其结果具有相对最优性。问题的求解是按一定的数学程序达到的，从各种合理的方案向唯一的最优方案逐步逼近。完全消耗法认为某种确定产品的再生产，除直接消耗外，还需各种间接消耗。向量矩阵法认为计划工作中某个项目的每一个变动都会引起其他项目的变动，因为一种物品的生产同其他物品的生产有着密切的联系和依存关系。国民经济平衡性的分析方法是以马克思和列宁的扩大再生产图式为基础，制定国民经济平衡系数，以分析经济体系的平衡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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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数理统计方法，作者研究了应用契比雪夫插值公式与正交多项式寻求复回归方程、曲线回归方程等问题。这种计算方法能够把一切基本的统计特征，包括算术平均、均方差、线性相关系数、偏相关系数、复相关系数、平均误差、置信度等，作为一个互相联系着的参数体系予以确定。涅姆钦诺夫对此介绍以后，用插值级数公式和契比雪夫寻求复回归方程和曲线回归方程的方法，并通过具体实例介绍了按笛利特尔方案用契比雪夫多项式解正则方程的逻辑意义。他还提出了用契比雪夫多项式解正则方程的新方案，使得用最小二乘法解正则方程的经验方案获得了理论和数学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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