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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也不是保守派:古典自由主义的典型看法 第2章 古典自由主义和完备的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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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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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的主题可以用一个问题来表达:古典自由主义最根本的完备的人的前提,是在什么程度上、在什么意义上而言的呢?很有必要对这个问题进行探究,尤其是约翰·帕斯莫尔(John Passmore)公开发行的著述《完备的人》(The Perfectibility of Man)(1970)对这一观点的沿革已经进行了较彻底的研究,更有利于对这个问题的解答。顺便提一下,我注意到了帕斯莫尔使用这个题目时,是在政治正确性(political correctness)与女权主义时代之前的,因而我使用“人”(man)这个词语时无意冒犯任何人,也不再赘述性别中立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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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具体地说,伊莱亚斯·哈利勒(Elias Khalil)教授提交给我的两篇论文初稿就明确地指出,古典自由主义是建立在完全假设基础上的[2]。这个声明很有说服力,反驳了各种传统观点,这些观点认为古典自由主义的哲学立场完全站在至善论的对立面,并一直谈到了现代后社会主义者的环境理想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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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看来,古典自由主义的确不是至善主义乌托邦的价值取向,对此有着大量的基于经验事实的颇有意义的讨论。确实,这样的讨论中会有人说,古典自由主义的现实社会与诗歌、歌曲和政治蓝图中完备的人(男人或女人)相去甚远。古典自由主义现实社会的人总体上而言是理性的,但不总是浪漫的,是有选择的,但不总是乐善好施的。古典自由主义的“好”人,与我们大家一直以为的“好”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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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我很赞同哈利勒的观点,认为古典自由主义是建立在完全假设基础上的。不过,我要强调的是,这个完全前提假设与人们通常所理解的对人的评判标准有很大差异。我想从以下几点作进一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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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在“自我治理”中,我将考察在没有依赖的情形下,个人(和家庭)自我治理能力的大小;其次,在“康德的相互依存”中研究人们互动过程中如何处理礼尚往来的问题;再次,在“谅解或克制”中探讨古典自由主义者在多大程度上理解社会秩序基本原则。这三个部分的第一稿完成于2001年“9·11”事件发生之前。这些事件的发生促使我又增加了“反击自由主义的敌人”,探讨我们多数人忽略的,但冷峻现实告诉我们的很重要的一些内容。之后在“现实的多面性”中总结了区分个人或团体立场的多维模型。最后,我得出一般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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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章更早的版本是于2002年3月在堪培拉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帕斯摩尔的演讲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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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这两份初稿的原题目是《亚当·斯密是个古典自由主义者吗?》和《感同身受与权威:亚当·斯密是个政治哲学家》(Khalil,2001),对我的这个演讲启发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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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也不是保守派:古典自由主义的典型看法 自我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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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有能力自我治理吗?或者,人们还是跟孩子一样,无法基于自身的利益做出决定?姑且不论能力大小,人们偏好独立吗?或者,人们其实更喜欢依赖他人、组织或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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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以及类似问题显然需要事实来回答。首先需要明白的是,人与人在许多方面都是不同的。任何种族的人、任何历史文化背景下,都有一部分人很在意个人自由、个人自主性,并且具备相应的自信。而另外还有一部分人,虽然还是同样的文化背景,但不在意自由,而且很不自信,这些人则更偏好处于依附地位,让他人、组织或者神话指引他们的行为,喜欢有所依靠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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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自由主义最初的假设并没有想当然地认为在所有的文化背景下、在任何时候,绝大多数人都非此即彼地属于这两种类型。古典自由主义的观点是,无论其历史文化背景如何,大多数人本质上有自我治理潜力,但也会喜欢市场经济和宪政民主下的组织结构。从一定意义上而言,古典自由主义实际上归属于政治哲学的完备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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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果最初的假设是基于经验事实的话,那么就大错特错了。也就是说,如果多数人只是假定有着独立、自信的特质,但在实践中则不尽然的话,则改变组织的社会秩序以契合自由准则的任何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无法成功。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不妨回顾一下20世纪90年代中欧、东欧的实践经验,就不难明白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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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半世纪的时光里,意识形态的变化人们有目共睹,前启蒙神话的“上帝会照看你”彻彻底底地被新的、可实现的宣言“国家会照看你”替代(见第10章)。就此看来,个人对上帝(以及通过其组织实体教堂)的依赖转移到了国家。说真的,在公开的福利主义者的政治中,对强制性的依赖已经大大超出了之前的准意志论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纵观20世纪的世界,人们从出生、养育、教育都仰仗集体,进而听命于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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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至今仍然对国有企业的失败耿耿于怀,哈耶克的“致命的自负”理论揭露了各地(国)体制试验崩溃的根源。由于商品分配承诺无法实现,于是人们开启了体制改革的历程,努力推进古典自由主义计划中的核心要素产权、市场和民主的改革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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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改革还是在那些经济欠发达的国家进行的。由于这些国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就容易接受经济学家建议的更“有效率”的一套制度体系。但与此同时,并没有相应的信息告知人们将会面临巨大落差,瞬间失去依赖,只能独自苦苦挣扎适应变化。人们还没有具备独立适应经济发展变化所需的自信——有效自我调适所必需的一点点自信,就被置身于新的经济发展模式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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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可想而知,只有极少数人能意识到新制度带来的机遇并获得极大的发展,而相应的代价是大多数人感到失落,没有任何人、任何组织或神话可以依赖,人们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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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谈一谈中欧、东欧的状况。西方福利民主国家的状况看上去很不错,但实际上举步维艰。由于福利惠及越来越多的人,更多的公民开始依赖国家的福利,而这些仰仗福利的人仍然享有选举权。渐渐地,这些依赖福利的人将国家视作可以用来盘剥其他人的工具,而这些被盘剥的人只会将政治当作解决分配争端的竞技场。如此一来,民主政府的初衷,即通过人们自我治理实现合作共赢的愿景就化为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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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完备的人的假设,在这里是指大多数人会倾向于选择独立,应相信他们有能力确定自己的目标。不过如果据此认为这些看法是人们的本能反应就大错特错了。但是如果构建合适的、便于人们走向独立的制度,那么有很大一部分人改变依赖状况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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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也不是保守派:古典自由主义的典型看法 康德的相互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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