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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274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466]
1704615275 战后时期的影响:大西洋两岸命运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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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277 欧洲大陆(尤其是法国)对法国人所说的“辉煌30年”一直颇为怀念,这是指经济超快速增长的20世纪40年代后期到70年代后期。人们依然不理解是何种邪恶力量诅咒他们从70年代后期之后重新陷入如此低的增长状态。即便在今天,许多人还相信刚过去的30年(很快将达到35或40年)的可悲岁月将像一场噩梦般很快结束,世界将重新回到之前的美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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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279 但事实上,从历史视角来看,战后的“辉煌30年”才是特殊时期,原因很简单:欧洲在1914~1945年被美国远远甩到后面,才能在“辉煌30年”期间快速追赶。一旦这个追赶过程结束,欧洲又和美国一起站到世界技术进步的最前沿,增长率回落到相同的低水平,这是身处前沿的经济体的必然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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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281 图2.3能够让我们更清晰地看到欧洲和北美增长率的相对变化趋势。北美并不存在对战后岁月的怀念之情,因为那里根本没有出现所谓的“辉煌30年”,人均产值在1820~2012年基本保持在每年1.5%~2%的增长幅度。在1930~1950年人均产值增速的确有所放缓,降至略高于1.5%,此后在1950~1970年又提升到2%之上,在1990~2012年再次降至不足1.5%。而在被两次世界大战严重摧残的西欧,增长率的变动幅度要大得多,1913~1950年的人均产值增长停滞不前,增速仅略高于0.5%,在1950~1970年跃升到4%以上,然后在1970~1990年急剧下跌至略高于美国的水平( 略高于2%),到1990~2012年只有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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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283 西欧经历了1950~1970年的黄金增长时代,此后数十年的增长率却跌至巅峰时期的1/2甚至1/3。还需要注意,图2.3低估了这个下跌的深度,因为我把英国纳入了西欧国家之中(本来也应该如此),尽管英国在20世纪的增长历史曾十分接近于北美较为稳定的模式。如果只看欧洲大陆国家,我们会发现其人均产值增长率在1950~1970年平均达到5%,远远超出过去两个世纪其他先进国家所取得过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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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288 欧洲在1950~1970年的人均产值增长率每年超过4%,然后回落到与美国相当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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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290 图2.3工业革命以来的人均产值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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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292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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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294 经济增长在20世纪迥然不同的经历,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解释为什么不同国家的公众对商业和金融全球化乃至整个资本主义体制会有那么悬殊的看法。在欧洲大陆(特别是法国),人们会很自然地继续把战后的头30年(政府对经济实施强有力干预的时期)视为幸运的高增长期,许多人认为1980年左右开始的经济自由化是增长极缓的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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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296 但在英国和美国,人们对战后历史有着截然不同的解读。在1950~1980年,英语国家与战败国的差距迅速缩小,到20世纪70年代后期,美国杂志的封面文章经常抨击美国经济增速下滑和德国、日本工业发展取得的成功。英国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则降到了德国、法国、日本甚至意大利的水平之下。也可能正是这种受到挑战(甚至被超越)的情绪在随后的“保守主义革命”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促使英国的玛格丽特·撒切尔和美国的罗纳德·里根承诺,要把侵蚀盎格鲁 – 撒克逊传统的企业家动物精神的福利国家制度打回去,回归19世纪的纯粹资本主义,让英美两国重振雄风。以至于在今天,这两个国家的许多人还是相信保守主义革命取得了巨大成功,因为他们的增长率又可以和欧洲大陆及日本一较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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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298 实际上,无论是1980年左右启动的经济自由化,还是1945年开始的干预主义浪潮,其赞誉或指责都是应得的。不管英国和美国采取了何种政策,在经受1914~1945年的分崩离析后,法国、德国和日本将很有可能赶超英美(我的这个说法略显夸张)。我们最多能说政府干预没有造成危害而已。类似的道理是,一旦这些国家赶上世界技术发展的前沿,它们的增长就不再快于英美两国,所有发达国家的增长速度基本趋于相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见图2.3,后文还将对此继续讨论)。大致说来,英美两国的经济自由化政策对这个直观的事实也几乎没有影响,既没有提高也没有降低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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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300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467]
1704615301 全球增长率的双重钟形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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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303 概括地说,过去3个世纪的全球增长率可以描述为一个峰值很高的钟形曲线。在人口增长和人均产值增长两方面,18世纪、19世纪尤其是20世纪都在逐渐加速,到21世纪剩下的岁月则很有可能回归原先的较低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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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305 不过,在两条钟形曲线之间仍有明显差别。从人口增长曲线中,我们看到的提升更早发生(在18世纪),下降的出现也早得多。我们看到了基本上已经完成的人口转型带来的影响。全球人口增长率在20世纪50~70年代达到每年近2%的顶峰,此后稳步下降。虽然我们对这个领域的趋势变化从来都不十分确定,但目前的势头很可能持续下去,全球人口增长率到21世纪下半叶将降至接近零的水平。这条钟形曲线的形状非常清晰(见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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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307 至于人均产值的增长率,情况则更为复杂。经济增长起飞花费了更长的时间,整个18世纪的增长率依然接近零,直到19世纪开始提高,至20世纪才真正成为普遍现象。全球人均产值在1950~1990年的年增速超过2%,主要得益于欧洲国家的追赶,在1990~2012年又超过2%,主要得益于亚洲国家的追赶,尤其是中国(那段时期中国的官方统计显示增长率超过每年9%,这是前所未有的高水平)。[24]2012年之后将出现什么情况?在图2.4中,我描述了“最可能出现的”增长预测情形。实际上这是个相当乐观的预测,因为我假设最富裕的国家(西欧、北美和日本)在2012~2100年将以每年1.2%的速度增长(远高于其他许多经济学家的预计),贫穷国家和新兴国家将继续推进赶超过程,2012~2030年的增长率将达到每年5%,2030~2050年达到4%。如果上述预测能够实现,则中国、东欧、南美、北非和中东的人均产值到2050年都将接近最发达国家的水平。[25]此后,本书第一章所阐述的全球产值分布状态将和人口分布状态基本一致。[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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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312 1950~2012年的人均产值增长率每年超过2%,如果趋同过程继续,2012~2050年的增长率将超过2.5%,然后下滑到1.5%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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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314 图2.4从古代到2100年全球人均产值增长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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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316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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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318 在这个较为乐观的最可能出现的情形中,全球人均产值增长率将在2012~2030年以及2030~2050年均略超过2.5%,然后降至1.5%以下,到21世纪的后1/3阶段降至1.2%左右。与人口增长率形成的钟形曲线相比(见图2.2),第二条钟形曲线有两个不同特征。首先是它的峰值出现时间比第一条曲线晚得多,几乎晚一个世纪,在21世纪中期而非20世纪中期才出现。其次是第二条曲线不会下降到零或者接近零的增长率,而是维持在每年略高于1%的水平,比传统社会的增长率仍然高得多(见图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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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320 如果把两条曲线加起来,我们将得到反映全球总产值增长率的第三条曲线(见图2.5)。在1950年之前,这个增长率从来不曾超过每年2%,到1950~1990年则跃升至4%,是史上最高的人口增长率和人均产值增长率共同作用的结果。此后,虽然新兴国家(特别是中国)出现了极高的增长速度,全球总产值增长率在1990~2012年却降至3.5%。根据我对最可能出现的情形的预测,这个增长率将一直持续到2030年,在2030~2050年降至3%,在21世纪后半叶降至1.5%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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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5322 前文已经承认,预测“最可能出现的情形”具有高度的假设性质。关键在于,不管确切的时期和增长率如何(尽管细节也很重要),全球增长的两条钟形曲线的形状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成形了。图2.2~ 图2.5所展示的最可能出现的情形在两个方面较为乐观:首先,它假设发达国家的生产率将继续保持每年超过1%的增速(这需要显著的技术进步,尤其是在清洁能源领域);其次,或许更重要的是它假设新兴经济体将继续完成对发达国家的追赶,不存在重大的政治或军事障碍,直至在2050年前后完成追赶过程,这是非常快的步伐。我们很容易设想出不那么乐观的情形,全球增长的钟形曲线可能更快跌落到这些图所显示的低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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