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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02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558]
1704617603 如何解释美国收入不平等的急剧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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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05 边际生产率理论及教育和技术赛跑理论的最失败之处,毫无疑问在于它们无法充分解释1980年以来美国超高劳动收入激增的现象。根据这些理论,美国的这一变化可以解释为是偏向技术的技能进步带来的结果。一些美国经济学家秉持这样的观点:顶层劳动收入的增长较平均工资的增长快得多,只是因为独特的技能和新技术使这部分人的生产力较平均水平高得多。这样的解释有种同义反复的意味(毕竟,任何工资层级的扭曲都可以归结到某些假定的技术进步上去)。同时,这种解释还存在其他重大缺陷,在我看来,这些缺陷让这一解释变得不那么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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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07 缺陷之一是,如前面章节所示,美国工资不平等的扩大主要源自工资最顶层人群(前1%人群,甚至前0.1%人群)收入的增长。审视整个前10%人群,我们会发现前9%人群的收入增长速度较平均水平要快得多,但仍然不及前1%人群的收入增长速度。具体来说,年工资为10万 ~20万美元人群的工资增长速度仅比平均水平略快,而年工资在50万美元以上人群的报酬则出现急剧增长(年收入在100万美元以上人群的收入增长则更为迅猛)。[11]这种顶层收入存在的明显间断性给边际生产率理论提出了挑战:从不同收入层级的技能水平变化角度看,无论采用何种标准,我们都很难看到“前9%人群”和“前1%人群”在教育水平、学校背景或职业经验上的不连续性。我们或许需要一个建立在对技能和生产率客观衡量基础之上的理论,以表明前10%人群的工资增长具有相对统一性,或者表明不同收入子群体的收入增长率其实更为接近,而非像我们在实际中观察到的那样——收入增长存在巨大的离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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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09 不要误解,我并不是在否认卡茨和戈尔丁提出的投资高等教育和培训的决定性意义。长期来看,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其他国家,鼓励教育机会向更多人开放的政策都是不可或缺且至关重要的。只不过,虽然这些政策都非常可取,但它们似乎对1980年以来美国顶层收入群体急剧增长的影响比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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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11 简而言之,最近几十年间,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同时发挥着作用:现象一,如戈尔丁和卡茨所揭示的那样,高校毕业生与高中及以下学历人群的收入差距在扩大;现象二,收入最高的1%人群(甚至0.1%人群)的报酬增长十分迅猛。这一现象非常特殊,它发生在高校毕业生群体的内部,而且往往将多年在精英学府求学的那些个体独立出来。从量化角度来看,现象二比现象一更重要。特别是,如前面章节所示,前1%人群收入的超常表现解释了1970年以来前10%人群收入在总收入中所占比重增长的将近3/4。[12]因此,很有必要对这一现象做出合理解释,而初步看来,教育因素似乎不能提供合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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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13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559]
1704617614 超级经理人的崛起:一个盎格鲁 – 撒克逊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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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16 缺陷之二是,有些发达国家出现了超高薪激增的现象,而其他发达国家并未出现,这无疑是边际生产率理论遇到的最主要问题。这表明不同国家的制度差异,比技术进步等一般性和先验普遍性因素,起着更为核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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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18 我们先看英语国家。一般来说,超级经理人的兴起很大程度上是盎格鲁 – 撒克逊国家的一种现象。1980年以来,美国、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前1%人群的收入在国民总收入中所占比重显著提高(见图9.2)。比较遗憾,除了法国和美国,我们很难获取其他国家工资不平等和总收入不平等的数据。但我们拥有大部分国家的总收入构成数据,根据这些数据可以推断出,所有这些国家国民收入中前1%人群的比重增长,至少2/3源自顶层收入的急剧增长,其余1/3源自资本收入的强劲增长。所有英语国家近几十年来收入不平等扩大的首要原因都是金融部门和非金融部门超级经理人的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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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23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所有盎格鲁 – 撒克逊国家的前1%人群的收入占总收入的比重都上升了,只不过升幅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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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25 图9.2 1910~2010年盎格鲁 – 撒克逊国家的收入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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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27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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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29 然而这种“同族相似性”不应掩盖这一现象在各国的不同严重程度。图9.2清晰地说明了这一点。在20世纪70年代,各国前1%人群收入在国民收入所占比重十分接近,我们所考察的4个英语国家均在6%~8%,美国也不例外。事实上,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前1%人群收入占国民收入的比重,加拿大略高,达到9%,而澳大利亚最低,仅为5%。30年后的今天,情况全然不同了。美国前1%人群收入的比重达到将近20%,相比之下,英国和加拿大约为14%~15%,而澳大利亚仅为9%~10%(见图9.2)。[13]初步看来,我们可以说,美国前1%人群收入的比重增长大约是英国和加拿大的两倍、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3倍。[14]如果超级经理人的兴起纯粹是技术现象,那么这些在其他方面相似度很高的国家会出现如此大的差异就不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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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31 我们再来看看其他富裕国家,即欧洲大陆和日本的情况。一个关键的事实是,1980年以来,这些国家前1%人群的收入占国民收入比重的增长较英语国家慢得多。图9.2和9.3的对比十分鲜明。诚然,各国前1%人群的收入比重均显著增长。日本的情况与法国几乎一样:前1%人群的收入比重在20世纪80年代仅为7%,而目前约为9%或略高。瑞典则在20世纪80年代略高于4%(这是WTID所记录的所有国家、所有时期的最低水平),但在2010年后达到了7%。[15]德国则是从20世纪80年代的9%提高到了2010年的11%(见图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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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36 与盎格鲁 – 撒克逊国家相比,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欧洲大陆及日本前1%人群的收入占总收入的比重几乎没有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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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38 图9.3 1910~2010年欧洲大陆及日本的收入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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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40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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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42 若着眼于其他欧洲国家,我们可以观察到类似的演变情况,即无论是南欧国家还是北欧国家,前1%人群的收入占国民收入的比重在过去30年间均增长了2~3个百分点。在丹麦和其他北欧国家,顶层收入占国民收入的比重相对较低,但增长特征却是类似的:丹麦前1%人群的收入在国民收入中所占比重在20世纪80年代略高于5%,但在2000~2010年达到了7%。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变化在数量级水平上与我们观察到的法国的情况十分相近,前1%人群的收入在国民收入中所占比重从7%增长至9%,同样也增长了2个百分点,这与法国同期类似(见图9.4)。从这个方面来看,欧洲大陆确实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统一体”。当然,相比欧洲模式,英国则与美国模式更为接近。[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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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47 与盎格鲁 – 撒克逊国家相比,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北欧和南欧的前1%人群的收入占总收入比重几乎没有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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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49 图9.4 1910~2010年北欧和南欧的收入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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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7651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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