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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288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581]
1704618289 继承额的长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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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291 我将从头开始论述。在所有社会中,财富积累途径有二:通过工作或继承遗产[1]。那么在收入前1%或10%人群中,这两种途径获得的财富各占多少呢?这是必须解答的关键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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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293 正如伏脱冷对拉斯蒂涅所说的那样(在本书第七章中曾讨论),答案是清晰的:通过勤奋工作和努力学习不能过上舒适高贵的生活,唯一现实的途径是迎娶富家小姐以获得其继承的遗产。通过本书我希望可以看清,19世纪的法国社会与伏脱冷所描述的状态究竟是否相符,由此探究这样的社会形态是如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演变的,以及为何这样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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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295 在此有必要从长期角度对每年继承财富额的变化进行分析,即一年时间内遗赠(以及在世的人之间的相互赠予)的总额,看看其占国民收入的比重。该值描述的是每年历史财富转移与当年全部国民收入的比例关系(劳动收入占每年国民收入的2/3,而部分资本收入则会留给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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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297 本书将以法国为例,因为法国的长期数据更加完整清晰,从法国情况中总结得出的模式在某种程度上也适用于其他的欧洲国家。最后将谈谈全球层面可能发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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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299 图11.1显示了1820~2010年法国每年的遗产继承情况。[2]其中有两个情况很突出,首先,在19世纪,年度继承额大约是国民收入的20%~25%,在19世纪末时该比例有小幅提升。后面将提到,这样的比例是相当高的,此外,这反映出几乎所有的存量资本都来源于遗产继承。因此在19世纪的小说中遗产继承总是热门话题,这显然不仅仅是因为债台高筑的巴尔扎克们对遗产继承问题有特殊癖好,更主要是因为遗产继承在19世纪法国社会中是属于核心议题,其重要程度与经济活动和社会运行不相上下。此外遗产继承的重要性并未随时时间的推移而削弱;恰恰相反,在1900~1910年,遗产继承的规模反而较伏脱冷、拉斯蒂涅和伏盖公寓所处的19世纪20年代变得更高(从国民收入的20%上升到了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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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04 从19世纪至1914年,年度遗产继承额约占国民收入的20%~25%;随后在20世纪50年代下降到了不足5%的水平,但又在2010年恢复到约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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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06 图11.1 1820~2010年法国各年度遗产继承额占国民收入的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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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08 资料来源:piketty.pse.ens.fr/capital2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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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10 随后在1910~1950年,继承额相对国民收入的比重出现了大幅下降,但从1950年开始该数据又持续回升并在20世纪80年代有明显的加速上涨。该比重在20世纪有较大的上下波动。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每年遗产和馈赠额占国民收入的比重相对稳定(大致稳定,尤其是与随后的波动相比),但在1910~1950年却跌到了最高水平的1/5~1/6(最低时继承额仅占国民收入的4%~5%),而1950~2010年又上涨了三四倍(恢复到占国民收入15%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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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12 图11.1中的变化显示了人们对继承财富的看法以及继承财富本身的深层变化,此外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不平等结构的变化。下文将会提到,1914~1945年继承额的萎缩程度几乎是私人财富缩水的两倍,因此遗产减少并不完全是由整体财富缩水所引起的(尽管两者之间存在明显的关系)。从公众舆论看,民众普遍认为遗产盛行的年代已经结束,这种看法显然要超过认为资本主义宣告终结的观点。1950~1960年,遗产和馈赠额在国民收入中仅占几个百分点,因此人们自然认为遗产效应几乎消失,并且尽管资本整体重要程度较过去有所下降,但现在财富几乎都是个人通过一辈子的勤俭奋斗而积攒下来的。在这种条件下成长起来了几代人(尽管人们普遍理解的并不完全是真实情况),尤其是那些出生在20世纪40年代末和50年代初的所谓婴儿潮一代,他们当中许多人今天依然健在,这批人自然会认为通过勤劳而不是靠祖先庇荫致富已经是“新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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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14 与此相对,当今世界由“70后”、“80后”组成的年轻群体却有着不同的感受,他们感受到(或多或少)遗产继承的重要性将会重新在他们的生活或者亲朋好友的生活中显现。以房产为例,对于这部分群体而言,来自父母的赠予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他们是否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住房、在什么年纪拥有自己的房子以及房子的位置面积如何。至少与上一代人相比,来自父母的赠予对当前年青一代来说更加重要。遗产继承对年青一代的生活、职业以及个人和家庭选择的影响要远远超过对婴儿潮一代人的影响。遗产继承的重新崛起目前尚未完成,这场变迁才刚至中途(2000~2010年遗产继承额在国民收入中的比例处在20世纪50年代低位和1900~1910年高位的中间)。迄今为止,与此前那次变化相比,遗产继承重要性的提升并未对民众看法造成深刻影响,民众思维还停留在“努力奋斗就能富有”的状态。但经过接下来几十年的发展,情况将会发生很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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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16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582]
1704618317 会计流量法和经济流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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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19 图11.1中有若干要点需要阐明。首先,必须把活人之间的馈赠也包括在继承额之内(无论是在临死之前还是日常生活中的馈赠),因为这部分财富转移在法国和其他地方都有重要作用。馈赠和遗产的相对规模在历史上有很大变化,因此如果将馈赠排除在外,那么这将严重影响分析的公正性并扭曲空间和时间上的比较。幸运的是,法国对人际馈赠也有着详细的记录(尽管明显存在一定程度的低估)。并不是每个国家都有这样的数据和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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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21 其次,可能更为重要的是,法国历史数据的丰富程度可让我们通过两种方法来测算遗产继承额,这两种方法在数据来源和计算方法上是完全独立的。图11.1中的两种变化(在此称为“会计流量”和“经济流量”)是高度吻合的,这验证了数据的可靠性并表明历史数据是靠得住的。这种数据的一致性也可帮助我们对研究中存在的各种不同因素进行剖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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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23 从广义上说,要估测某国的遗产继承额有两种方法:可直接采用观察到的遗产和馈赠额(例如通过税收数据:此为“会计流量”),或者也可考察私人资本并推算某给定年份的理论值(此为“经济流量”)。两种方法各有利弊。第一种方法更为直接,但许多国家的税收数据并不完整,因此结果也不能总是尽如人意。正如前文所述,法国从很早时(在法国大革命时代)就建立了遗产和馈赠记录系统,而且相当完备(从理论上说,除少数例外情况,这些数据覆盖了所有的继承和馈赠,包括那些纳税额极为轻微甚至不用纳税的继承和馈赠),因此使用“会计流量法”是可取的。但必须要对征税数据进行调整,例如要考虑那些不必报税的小额遗产和馈赠(数额太小)以及那些免征遗产税的资产转移,例如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逐渐风行的人寿保险合约(如今占法国全部私人财富的近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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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25 第二种方法(“经济流量”)的优势在于不依赖征税数据,因此可更全面地测算财富转移,而不用顾及各国千差万别的税务体系。当然最理想的状态是,每个国家都能应用两种方法。此外也可对图11.1中两条曲线之差进行解读(“经济流量法”得出的数字总是要高于“会计流量法”得出的数字),由此估计税务欺诈或遗嘱记录系统的缺失。当然也可能存在其他原因,包括现有数据系列以及所使用方法的纰漏。在某些特定时期,两者之间的差距还很大,但从长期分析角度看,无论采用什么方法,长期演变的趋势都是连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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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27 21世纪资本论 [:1704613583]
1704618328 三大要素:遗产终结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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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30 事实上,经济流量法的最大优势在于可对影响遗产继承额和历史变迁的三大要素进行全面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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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32 一般而言,年度遗产和馈赠额(在此以占国民收入的比重by)是三大因素作用下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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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34 by=μ×m×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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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618336 其中β是指资本/收入比(或更精确而言,是可继承的私人财富总额占国民收入的比重,公共财富是不可继承的),m代表死亡率,而μ则是逝者死亡时的平均财富与在世者平均财富的比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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