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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往事:那些阳光与阴影下的美丽和忧伤 球 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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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一次,球迷都从家中逃离,涌向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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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里横幅挥舞,旌旗飘飘,人声鼎沸,空中回响着炮声和鼓声,彩屑漫天好似雨花从天而降。城市中万人空巷,工作停顿,球场这座神庙就是一切的存在。在这个神圣的地方,世界上唯一没有反对者的宗教将展示出他的神灵们。虽然球迷可以通过电视更舒适地注视这个神迹,但是他宁愿到现场去完成他的朝圣之旅,在那里来观看他鲜活饱满的天使同当日的恶魔之间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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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球迷挥舞着他的围巾,咽着唾沫,咬着帽檐,轻声祈祷,小声咒骂,提心吊胆,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像跳蚤般跃起去拥抱旁边的陌生人,以此来庆祝进球。当这异教的弥撒持续进行,球迷也变得数量众多。他与成千上万的其他信徒一起分享“自己信奉的球队最棒”的信念,认为所有的裁判都是卑鄙小人,所有对手都是骗子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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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迷们很少说:“我的球队今天比赛。”而是说:“我们今天比赛。”他知道他是球队的第12人,当比赛昏昏欲睡,他要煽动激情的旋风推动比赛,正如其他11名球员所知,踢球时若是没有球迷就像跳舞没有音乐一样枯燥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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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比赛结束,球迷依然欢庆着他的胜利,不愿离场:“我们今天打进了一个多么漂亮的球。”“我们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或者,他也会为自己的失败呐喊:“他们今天又一次骗走了胜利。”“裁判你这个小偷。”随后太阳渐渐西下,球迷也逐渐散去,阴影开始笼罩正在变得空旷的球场。在水泥的阶梯看台上,有几处篝火燃烧,不一会火光便消失无迹,再无声息,球场终于只剩孤寂,而球迷也同样回归孤独:在球场外,“我们”重又变成了“我”。球迷散尽,人群稀落消释,球赛过后的周日变得如同狂欢节后的圣灰星期三一般愁云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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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往事:那些阳光与阴影下的美丽和忧伤 足球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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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狂是一个应该待在疯人院的球迷。他的狂热使他拒绝一切证据,这狂热最终颠覆了他头脑中任何曾经闪过的念想,思想沉船的遗骸在水中漫无目的地旋转,还要受到他盛怒之下毫不留情的鞭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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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狂裹着队旗出现在球场,脸上涂着痴迷的球队球衫的颜色,他精神亢奋,随身携带着可以发出刺耳声音的、带有挑衅意味的小玩意,一路上高声喧哗、鼓噪不安。他从不单独行动,在喧闹的人群中,他就像条危险的蜈蚣,这个平日胆小懦弱、担惊受怕的家伙,此时却会威胁恐吓别人,令人恐惧。星期天无所不能的力量驱走了他一周唯唯诺诺的生活:在床上他没有任何欲望,工作中他没有任何责任感,或者干脆就没有工作。现在可以无拘无束地过一整天,足球狂有太多的东西想要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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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癫痫发作,他盯着球场却看不进比赛。他的竞技场是看台,那是他的战场。仅仅是对方球迷的出现就已经构成了不可饶恕的挑衅。正义并非生来就崇尚暴力,但是邪恶让它别无选择。敌人永远是错的,应当受到一顿痛打。足球狂注意力高度集中,因为敌人无处不在,甚至在安静的旁观者中,任何时刻如果有人认为对手踢得很公平,那么就会被他一顿饱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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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往事:那些阳光与阴影下的美丽和忧伤 进 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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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球是足球运动的性高潮。而进球也像性高潮一样,在现代人生活中越来越久才发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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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只要那颗白色的子弹使球网荡起波浪,都会释放出巨大的激情,这显得有点神秘或疯狂,但是请记住这样的奇迹不会经常发生。进球,即使是很不起眼的一个进球,都会在解说员的喉咙中激起长长的“O”音(1),而一个从胸腔发出的“do”音都可能使卡鲁索失声,进球使人群变得疯狂,连混凝土做的球场好像都要挣脱地球、飞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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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英语中进球为“goal”,解说员在进球后常常会非常激动地拖长“O”音,即“goooooooooooooooal”,这在南美的解说员中比较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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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往事:那些阳光与阴影下的美丽和忧伤 裁 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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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班牙语里他叫仲裁者,并且总是独断专行,他是一位全知全能的暴君,毫无阻碍地进行着自己的专制统治;他是一位自命不凡的行刑者,用夸张的戏剧动作行使着他的绝对权力。他唇间的一声口哨,就能刮起一阵不可逆转的命运风暴,要么承认进球,要么进球无效。他举起手中的红黄牌,那是厄运的颜色:黄色用以惩戒罪人,命其忏悔;红色则将其放逐流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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