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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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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读什么,都想一读就懂,这是习惯α型阅读的人很容易陷入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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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能获得高评价的阅读,应该是第一次读的时候不是很理解,或者根本不理解。不断重复阅读,做到读书百遍,一定得耗费时间,但是何时能理解却没有保证,这就是所谓的β型阅读。而且,不能因为不懂就要求别人教你,必须运用自己的力量去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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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禅宗的公案,正好可以呈现β型阅读的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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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公案就是一种帮助参禅者领悟真理的手段,由指导者提出问题,解答的难易度会根据思维方式的不同而定。因此,既得的知识就无法被拿来当成公案,因为公案是用亲身的体悟去理解完全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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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建筑江户城闻名的太田道灌可以说是文武双全的名将,某段时期经常造访禅宗名僧,向法师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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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隐居在川越(位于日本埼玉县西南方——译者)的小庙里的禅僧名叫云岗,有一天碰到在猎鹰的道灌。云岗给道灌以下的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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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像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已经放弃一切的人,在未知的因缘下再活过来的话,会变成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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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日日夜夜都在费心思索这个问题,道灌还是想不透,就这样他跑进小田原市的最乘寺去修行,更加费心地持续思考这个问题。有一天早晨,上完厕所想要站起来,脚麻痹了,所以向后倒了。就在刹那间,长久以来试图解开的大问题忽然如融冰般地化解了。(有关道灌这则故事摘自松浦英文所著的《达摩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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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解读完全未知的事物,就得付出这种程度的努力,过去汇聚的知识对解读未知并没有帮助。如果用思考能力去解决问题有一定困难,将谜题与疑问放下恢复平常生活时,可能就会出现答案的线索。问题与暗示就像高压电从一方流向另一方,突然发出闪光与放电,开悟就这样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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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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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所谓的教学,终究达不到这种理解。类似这种无法教授的教学,由中国的禅僧流传下来的实例相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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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唐朝时代,沩山灵祐禅师(俗姓赵,谥号大圆禅师,771—853,为沩仰宗的开创者)有位弟子香严智闲,本来两人都在百丈禅师的门下,百丈禅师亡故之后,香严成为大师兄的弟子。有一天沩山问香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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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母亲的肚子里没生出来之前,连西方、东方皆无法分辨时,你是什么样子呢?用句话形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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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香严贵为秀才,拥有非常多的知识,却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要求沩山教他。沩山告诉他说,我想到的答案是我的见解,对你并没帮助,而拒绝说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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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严放弃跟随老师学习,到南阳结庐修行。有一天在山中清扫,不经意将瓦砾投进竹林,碰到竹子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个声音让香严豁然开悟。(关于香严的故事,摘自纪野一义的著作《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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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到正确的解释、解决之道,就要充分重视时间的影响力。如果当下就能理解,时间就无法产生作用,但是当下无法理解的事物,就可能需要时间。时间可以增加力量,读不懂的文章就一直读,在这当中时间就会产生作用。随着时间改变,未知的对象与想理解的人都会一点一滴地改变,最后就可能达到彼此能沟通的境界。由领悟公案答案的过程就可以了解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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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古典或走向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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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人总是希望用合理的方式思考事物。至于自己是否理解,一般人总是轻易就认定,用思考与知识的角度就能够判断,不想去考虑与个人能力无关的“时间”。但是,我们无法忽略,时间有时也能帮我们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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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洗礼,不是让阅读对象走向古典化就是风化。有时随着时间累积,软弱部分就会开始腐蚀、风化,相对坚固的部分就变成结晶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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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风化的作用胜过古典化,最后就会消失。相反地,如果变成古典的作用力较强,胜过风化,就会获得新的生命,变成典型的、古典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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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你从事读书百遍的行动时,风化的作用比变成典型的作用强,你就会逐渐失去兴趣,无法有耐心地反复阅读。如果能耐心地读,书中精华的部分就会不断崭露出来,成为一本好书。换句话说,这本书对你而言,就逐渐蜕变成一本古典书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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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β型阅读,其实就是一种朝古典迈进的阅读,结果不一定符合文章作者写作的意图。如果阅读者全神贯注地阅读,所得到的感觉与作者的思维刚好一样,只能说是例外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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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就是挖掘新事物的意思。我们也可以认定,开悟其实跟阅读也有类似的地方。解公案的行动万人皆同,结果却因人而异。因此,有必要花费长久的时间用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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