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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45 如何学习 [:1704724036]
1704726846 梦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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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48 睡眠一向是传说或神话故事中的好材料,这恰是因为它无人能解。它既像是一面空白的屏幕,可容我们把自己的焦虑和希望都投射其上,也像是一间上了锁的黑屋子,我们只能猜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屏也好黑屋也罢,均让我们不可抑制地想要弄明白这么一个问题:睡梦之中,大脑到底在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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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50 说到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到底为何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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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52 答案无人知晓。说得更准确一些是,迄今还没有一个能让大家都认同的科学解释。人生有足足1/3的光阴处于睡眠的无意识状态中,因此,任何关于睡眠核心目的的理论解释都注定十分重大。难道身体不需要以常规停机的方式来恢复体能、释放压力吗?还有调整情绪、生成肌肉、还原心智的清明呢?对,这些都对。我们知道,睡眠不足会让我们行事更加鲁莽、情绪更加脆弱、精神更难集中,而且身体可能更易受到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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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54 可是这些说法无法构成一套涵盖全面的完整理论,因为没有一种说法能解释得清为何人的睡眠在时间量和时间点上的差别是如此巨大。想想看,每个人不同的睡眠习惯相差能有多远:有些人每天只睡短短3小时就能活蹦乱跳,而有些人少于8小时便活不下去,有些人通宵都能头脑清醒,可一到白天就迷迷糊糊,还有些人需要白天打个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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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56 一套真正完整的理论必须要能解释得通关于睡眠的所有差异,还必须能解释得通为何动物对睡眠的需求也是那般的天差地别。为了照看刚生下来的小鲸鱼,虎鲸妈妈可以连续三个星期保持警醒、维持动态,甚至一个月不眠不休。迁徙中的鸟类也可以连飞数星期而不必中途停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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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58 终于,有两个比较符合情理的新理论在这一片混乱中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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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60 其一认为,睡眠从本质上讲是一种时间的管理与调节。我们体内生物钟的进化发展使得我们在没什么事情需要做的时候安静下来,比如说午夜3点,而在有事情要做的时候保持清醒。以棕蝙蝠为例,它每天需要睡20个小时,唯有余下的4个小时,也就是黄昏时分,用来狩猎蚊蛾,因此,它也许是每天睡眠时间最长的哺乳动物。为什么它们只在黄昏时分保持清醒呢?因为那个时辰猎物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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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62 但是,按照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神经科学家杰尔姆·西格尔(Jerome Siegel)的说法,这也是因为“增加觉醒时间似乎对这种动物非常不利,因为这不但会消耗它更多的能量,还会使它更多地暴露给那些拥有更好的视力和飞行能力的捕食鸟类”。从这一点上来说,西格尔认为人类对睡眠质量和持续时间的过度依赖是一种退化的表现。“我们把1/3的时间用在睡觉上显得非常不合理,以至于科学家们常常将其称为‘大自然杰作中最大的败笔’,”他对我说,“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么多不必要的觉醒时间又何尝不是一个更大的败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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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64 有事情该做的时候,我们应该不失时机赶紧做好,无论太阳是否高挂天上;而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或者只是一些得不偿失的小事要做时,比如会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中,我们就该躺下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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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66 学习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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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68 简而言之:睡眠时间和觉醒时间是根据我们的生存需要以及危险系数来自动调节的,而并不是根据什么健康手册的说法来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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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70 另一条理论认为,睡眠的主要目的是巩固记忆,是学习。在最近几年里,脑科学家们发表了诸多研究成果,一致认为睡眠担当了一个重要角色——储存并标识重要的记忆,既包括智力上的也包括身体上的。睡眠还有一个作用,即把一些细微的、清醒时难以注意到的关联给联结起来,另辟蹊径地解决某个数学难题,或是能够演奏中提琴乐谱中一组特别困难的指法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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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72 我们不妨想想第1章中讲到的,每天通过各种感官涌入大脑的信息量有多么庞大,因此在一定的时候,我们必须决定哪些信息及联结应该保留,哪些应该不予理会。有时这种选择轻而易举,眨眼间就能做好,比如一个新同事的名字、到幼儿园接孩子的时间、邻居中谁家有个脾气暴躁的杜宾犬。可是大多数情况下,事情却并不这么显而易见。我们白天注意到的一些关键性信息里面含有某些微妙的提示:耸了耸肩膀、随口说了几句提议、扫了街边一眼、含糊其辞地遮掩,等等。一关掉电灯,各种印象便在我们的脑子里盘旋,而根据这条睡眠理论,那就是我们的大脑做筛选的时候了:哪些是有意义的,哪些是无关紧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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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74 在充满争议的睡眠研究领域里,上述两种理论恰是相互对立的典型,而每种理论都有各自的法宝来解释生命中的这种无意识状态有什么主要功能。而实际上,它们很难真正相互排斥,唯有将其两相结合,我们才能开始明白睡眠到底是如何帮助学习的,才能在理解的基础上善加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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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76 如何学习 [:1704724037]
1704726877 睡觉时,大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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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79 这个小家伙的大脑里明明热闹得要命,可他又在熟睡,显然无知无觉。他爸爸在叫他了:“阿蒙?……阿蒙?”没有回应。他该不会是在装睡吧?不会的,怎么看都像是真的在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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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81 学习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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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83 那是1951年12月的一天,芝加哥大学一名年轻的研究生尤金·阿瑟林斯基(Eugene Aserinsky)带着他8岁的儿子阿蒙来到了他那间地下实验室,开始他的睡眠实验。阿瑟林斯基当时正在攻读生理学,努力想把自己打造成一名合格的实验研究学者,并没打算把自己培养成睡眠研究专家,那天晚上他无非是遵守导师的指令前往实验室值班。他的导师纳塔涅尔·克莱特曼(Nathaniel Kleitman)碰巧是现代睡眠科学研究之父。阿瑟林斯基那时正在琢磨一套光谱成像扫描仪,用来监测睡眠时的脑电波情况。作为后来脑电图描记器(简称EEG)的前身,这台扫描仪通过用胶布固定在头颅上的电极记录大脑中发出的电子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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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85 阿瑟林斯基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实验对象,用胶布贴了几根电极在小男孩的头上以及眼皮上(记录眼皮的晃动),然后去另一间屋子打开了扫描仪,一边告诉孩子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一边调校仪器。阿蒙渐渐睡着了,阿瑟林斯基一边啜饮咖啡,一边看着仪器上的信号如他所料般逐渐安静,记录电笔下,墨水描绘出的波纹越来越平缓。但两三个小时之后,所有的波纹记录图形却又出现了很大的起伏,既有来自阿蒙眼皮上的波动,也有来自他大脑的波动,就好像这孩子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正动来动去一样。阿瑟林斯基从椅子上站起来,悄悄溜进孩子睡觉的那间屋子,去确认他是否还在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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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87 “阿蒙?……阿蒙?”没有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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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89 阿瑟林斯基回到隔壁房间,继续监视扫描仪。在那个年代,科学家们认为睡眠时大脑总的来说处于停机状态,变成了一片由无意识主宰的游乐场、一幅描绘幻境的画布。可是,这扫描仪现在所描记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阿瑟林斯基不由得在工作室里“目瞪口呆”地来回踱步,他被那猛烈跳动着的波形弄得不知所措,直到阿蒙的脑电波再次平缓下来,记录笔也再次安静下来。这时早已夜深人静,周围除了他自己再无别人。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要真是错觉的话,把这观察结果报告给导师无疑是自找没趣,那会被当成是一个没有经验的研究员在瞎激动。可如果不是错觉,那儿子睡梦中的大脑显然忙活了好一阵子,没人能说那该叫作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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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91 几个星期之后,他又把儿子阿蒙带进了实验室,想验证一下他上次看到的事情是否只是一个偶然。但那显然不是偶然。在这天夜里的不同时段中,阿蒙的大脑好几次显然十分活跃,就好像完全清醒了似的。现在,阿瑟林斯基能确信他看到的东西不是无中生有。“现在的问题在于,是什么触发了眼睛的转动?”许多年之后他说道,“那些转动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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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26893 当时他尚无足够的专业知识及实验手段来解答心中的疑问,于是只得请教他的导师克莱特曼,看看这种睡眠中奇怪的大脑活动是否已有前人研究,是否值得他花时间继续做跟踪研究。克莱特曼毫不犹豫地说:“找更多的人来做试验,”他告诉阿瑟林斯基,“你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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