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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32 与原生家庭和解 纳西索斯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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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34 纳西索斯是希腊的美少年,许多青年和姑娘都爱慕他,其中包括山中美丽的仙女伊可。伊可不会说话,只会重复别人说的最后几个字。机会凑巧,纳西索斯和他的猎友走散了,因此他便喊道:“这儿可有人?”伊可回答说:“有人!”他吃了一惊,向四面看,又大声喊道:“来呀!”她也喊道:“来呀!”他向后面看看,看不见有人来,便又喊道:“你为什么躲着我?”他听到那边也用同样的话回答。他立定脚步,回答的声音使他迷惑,他又喊道:“到这儿来,我们见见面吧。”没有比回答这句话更使伊可高兴的了,她也喊道:“我们见见面吧。”为了言行一致,她就从树林中走出来,想要用臂膊拥抱她千思万想的人。然而他飞也似地逃跑了,一面跑一面说:“不要用手拥抱我!我宁可死,不愿让你占有我。”她只回答了一句:“你占有我!”在被拒绝之后,伊可十分悲伤,从此独自生活在山洞里,并且日益消瘦,最后只剩下了声音。因为纳西索斯总是这样用儿戏的态度对待他人,于是被复仇女神惩罚,只能爱自己,永远得不到他所爱的东西。当纳西索斯来到湖边时,马上爱上了自己湖水中的倒影,在湖边不眠不休,最终憔悴而死。死后变成一株水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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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36 纳西索斯的倒影欺骗了他,使他只看到自己完美出色的一面,却看不到另一面。陶醉于自我到这个地步,便可算得上是自大了,正如对自我的强烈渴望能与抑郁相提并论一样。除了水中的少年,纳西索斯谁都不要。为此,他否定了自己的真实自体,想与美丽的倒影合二为一。这导致了他的自我放弃,也就造成了他的死亡。他的死,可以说是对虚伪自体过分依恋的必然结果。因为让我们充满活力,加强我们存在感,给予我们关键认知的不仅仅是那些美好的、令人愉悦的情感,更多的反而是那些令我们想逃避的讨厌情感,例如无助、羞愧、嫉妒、困惑和悲伤等等。这些情感可以在精神分析的诊室中被体会到,并摆脱它们的原始形态,逐渐成熟。就这点而言,诊室可以算是病人内心世界的一面镜子,它远比“姣好的面容”更加丰富多彩。纳西索斯爱上了自己理想化的形象,但是现实中,不管是自大的人,还是抑郁的人,都不可能真正爱上自己。他们对虚伪自体的狂热使他们不仅无法爱上他人,也无法爱上他们唯一信任的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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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42 与原生家庭和解 精神分析中的抑郁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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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44 自大的人只有在抑郁情绪来袭时,才会寻求分析师的帮助。除非他的亲人(配偶或孩子)因为抑郁和心理障碍必须接受心理治疗,否则只要他自大的防御机制仍然奏效,这种形式的自恋障碍就不会对他造成精神压力。在治疗中,我们遇到过自大伴有抑郁这种情况。而几乎所有自大的病人都表现出了抑郁,他们要么表现出明显的抑郁症状,要么处于抑郁情绪的不同阶段,而这些阶段拥有不同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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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46 信号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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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48 每位分析师肯定都遇到过这种情况:病人进到诊室的时候不断抱怨自己的抑郁,随后又潸然泪下,但是他走的时候非常轻松,不再感到抑郁了。也许病人刚才体会到了内心积蓄已久的、对于母亲的愤怒,或者表达出了对分析师的不信任,抑或是他第一次为自己没有真正活过的岁月人生感到悲伤,又或者他不得不再次与分析师分开而感到生气。具体是哪一种情感,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病人能够体会到这些情感了。抑郁表明,病人已经接近了这些情感,但又否定了它们。精神分析给予了这些情感一个突破口,随后抑郁很快消失殆尽。这样的情绪表明,自体中被否定的部分(例如情感、幻想、愿望、恐惧等)逐步增强,不再受到自大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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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50 “碾压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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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52 有些病人在治疗中接近了内心的自我,得到满足和理解之后,就会去参加派对或者其他对此刻的他们来说完全无关紧要的活动,并再次感到孤独和无能为力。几天后,他们又开始抱怨内心空虚,感到自己疏远了自我。其实,病人无意识地主动重复了儿时常常经历的场景:每当他在游戏中感受到一个具有创造力的自我,他就会被父母敦促去做一些“正经事”,然后他内心正在形成的世界就会被推翻。似乎病人从小对此的反应就是压抑自己的情感,表现出抑郁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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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54 “酝酿”强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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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56 在童年里的强烈情感爆发出来之前,抑郁有所减轻的病人仍要经历一段抑郁期,有时长达数周,就像是抑郁遏制了情感一样。一旦病人成功体会到这些情感,他就会获得关于原始客体的新认识,与他们建立新的联系,也会经常做一些发人深省的梦。病人感觉自己再次充满活力,直到进入新的一段抑郁期。曾有病人这样描述:“我感觉不到自己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又一次失去自我了吗?我找不到与内心的联系了。一切都毫无指望了……都不会变好了,所有东西都失去了意义。我渴望我以前的活力。”随后,病人的情感可能激烈地爆发,伴随着对分析师的指责。只有当病人宣泄完,一段新的关系才会逐渐清晰,病人才会获得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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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58 与父母投射的内心形象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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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60 在精神分析治疗中,病人开始反抗心中父母提出的要求,例如获得成就等。但他还没有真正摆脱这些要求,所以仍然会陷入片刻的抑郁中。那时,他就又钻进了死胡同,毫无意义地苛求自己。当抑郁情绪出现时,他才会注意到这点。曾有病人这么说:“前天我很开心,我非常轻松地完成了作业。我复习的考试内容比周计划里列的还要多。然后我想,我一定要趁热打铁,晚上再复习一章节的内容。于是我又看了一整晚的书,却没有了任何干劲。第二天的我如同一个白痴,脑袋里记不住任何东西。我也不想见任何人,和以前抑郁的症状一样。然后我回顾了一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原来在我想一鼓作气,复习更多内容的时候,我就毁了我的好心情。为什么会这样?我想到了我的母亲经常说:‘这件事你做得非常好,你一定也可以把那件事做好。’我有点生气,把书扔到一边。突然间,我相信我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兴致复习。当然事实上我也确实意识到了。但抑郁其实消失得更早——就在我意识到,我又一次‘碾压’了自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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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65 与原生家庭和解 [:1704739794]
1704740266 与原生家庭和解 内心的监狱和精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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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68 似乎每个人都能根据自身的经历认识抑郁情绪,它既可以表现在身心的疾病中,也能隐藏在其中。如果我们稍加注意,就不难发现,当自己的一股冲动或者某种不愿表达出来的情感受到压抑时,抑郁就会规律性地出现,并抑制我们自发的活力。比方说,如果一个成年人失去了一位亲人,却不能好好体会那种悲伤,只有通过分心来使自己忘掉痛苦;又或者他因为害怕友情破裂,而压抑自己对被理想化的朋友所作所为的愤怒,那他可能会患上抑郁,除非他仍然可以利用自大的心理防御。当他开始在精神分析中注意到这一联系时,他便能够从抑郁中“获益”,从中了解到关于自我的事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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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70 而孩子还无法做到这一点。一方面,他还无法看透否定自体的机制;另一方面,由于缺少一个共情的抱持性环境,孩子比成年人更难驾驭自己的情感强度。温尼科特曾把婴儿与精神分析师的情感世界作过对比,这种比较有一定的说服力。二者的共同点除了缺乏结构化之外,还有超乎寻常的情感强度。如此强烈的情感只有在青春期才能再次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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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72 然而,我们往往能够回忆起青春期的伤痛、不解和无处安放的冲动,却很少记起最初的自恋性创伤,因为这种创伤经常藏匿在美好的童年画面之后,或者根本就没有进入我们的记忆之中。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成年人很少怀念自己的青春期,而经常向往他们的童年。在庆祝童年熟悉的节日时,很多人会表现出渴望、期待和害怕失望这三种情感的杂糅,其实他们是在寻找童年里无法复刻的情感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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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74 但正因为孩子的情感是如此的强烈,所以要压抑这些情感不可能不产生严重的后果。囚犯越是强大,监狱的墙壁就必须越厚实。这也使得孩子以后的情感发展越来越困难,甚至完全受到了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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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76 如果病人在接受治疗时多次体会到,童年早期情感的突破可以减轻长期的抑郁情绪,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会改变自己对于那些不愿表达出来的情感的态度,尤其是痛苦这一情感。他发现,自己没有必要墨守成规,没必要在“失望——压抑痛苦——抑郁”这种模式中循环往复,因为他现在有了新的对付失望的方法,就是体会痛苦。只有这样,他才能从情感上理解从前的经历,认识到藏在深处的自我与命运。有位病人在治疗快结束时这样说:“给予我新认识的,不是那些美好而愉快的情感,反倒是那些我一直压抑的情感,那些让我觉得自己卑微、渺小、凶恶、无助、丢脸、苛刻、怀恨、迷茫的情感,尤其是悲伤与孤独。但也正是体会了这些我想回避的情感之后,我才确信,我从心底理解了我人生中某些东西,某些我在任何一本书上都找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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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78 这位病人描述的其实是精神分析中受到启发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解读扮演着重要角色。分析师的话语既可以起到陪伴、支持和鼓励的作用,也可能南辕北辙,对治疗造成干扰和耽搁,甚至是阻碍,让病人仅仅增长了一些见识,而没有获得启发。自恋障碍的病人非常乐意放弃自己在探索以及自我表达中得到的乐趣,而是让自己迎合分析师的想法,因为他担心失去分析师的关注、理解和共情,这些是他毕生的追求。基于自己在母亲身边的生活经历,他不相信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如果他臣服于这种担心,并因此迎合分析师,那治疗中的他展现出来的始终是虚伪自体,真实自体则被藏了起来,得不到发展。所以分析师不可以自私地占有病人,也就是说,他不可以出于自己的需求,把病人应该借助自己的情感去发现的某种关联直接说出来。这一点是相当重要的,否则分析师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为监狱里的囚犯送去美食。本来这一刻囚犯有机会越狱,虽然他逃出的第一夜可能要面临流离失所、饥肠辘辘的窘境,但至少他是自由的。然而这未知的一步需要巨大的勇气,所以囚犯可能会选择留下,并且用美食与安全的借口来宽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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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740280 知道了获得启发这一过程的脆弱性,并不意味着分析师必须时刻保持沉默、冷漠的态度,而是应该在这一点上小心谨慎。如果分析师尊重病人对于发现的需求,那么病人的强迫性复现症就能在发现自我这方面帮上大忙。这要归功于病人在不断创建新的情境的过程中,首次有意识地体会到从未被回忆起的旧情境,首次认识到自己的悲剧,并加以哀悼。辩证地看哀悼的话,会发现这些体验一方面促进了病人发现自体,另一方面,又以发现自体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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