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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史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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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之有名，其源甚早。《庄子·天运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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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治《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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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至迟在春秋末期就出现了六种经书的书名。《礼记·坊记》引用《论语》中的话：“《论语》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3)《礼记·坊记》相传为孔子之孙子思所作，子思姓孔名伋，战国初期人。可见，最晚在战国初期就有了《论语》之名。有关学者通过研究简帛等出土文献也认为“战国乃至春秋时已有书名的书不乏记载”(4)。汉代以后，书名逐渐多了起来。《史记·郦生陆贾列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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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帝）谓陆生曰：“试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何，及古成败之国。”陆生乃粗述存亡之征，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高帝未尝不称善，左右呼万岁，号其书曰《新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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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陆贾之书有名曰《新语》。《司马穰苴列传》云：“齐威王使大夫追论古者司马兵法，而附穰苴于其中，因号曰《司马穰苴兵法》。”(6)可见，司马穰苴兵法之书有名曰《司马穰苴兵法》。《汉书·扬雄传》云：“有好事者载酒肴从游学，而巨鹿侯芭常从雄居，受其《太玄》、《法言》焉。”(7)是扬雄《太玄》、《法言》二书于汉代已具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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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时期即已出现书名，但此时具有书名的书籍只是少数，且先秦以至秦汉时期所具之书名多为后人所追加，并非出于著者之自定。《史记·老子韩非列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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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言而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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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荀卿列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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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到著十二论，环渊著上下篇。(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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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贾谊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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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所著述五十八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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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贺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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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祖父昆邪，著书十余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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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文苑传》载王隆“能文章，所著诗、赋、铭、书凡二十六篇”(12)；夏牙“少习家业，著赋、颂、赞、诔凡四十篇”(13)；黄香“所著赋、笺、奏、书、令凡五篇”(14)，等等。此所述诸人之著作均只概言若干篇若干言，而不明言所著书名，可见当时未有命名。又《史记·老子韩非列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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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孤愤》、《五蠹》、《内外储说》、《说林》、《说难》，十余万言。(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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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董仲舒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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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舒所著，皆明经术之意，及上疏条教凡百二十三篇，而说《春秋》事得失，《闻举》、《玉杯》、《繁露》、《清明》、《竹林》之属，复数十余万言。(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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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所述诸书，虽有篇名，但仍无全书之名。《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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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意，乃著书。上采《春秋》，下观近世，曰《节》、《义》、《称》、《号》、《揣》、《摩》、《政》、《谋》，凡八篇，以刺讥国家得失，世传之曰《虞氏春秋》。(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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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穰苴列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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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威王使大夫追论古者司马兵法，而附穰苴于其中，因号曰《司马穰苴兵法》。(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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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引《郦生陆贾列传》所云“号其书曰《新语》”，等等，此所述诸书，虽有书名，但均是他人所号，《虞氏春秋》为世俗之人所称，《司马穰苴兵法》为齐威王大夫之所号，《新语》乃高帝之所称，皆非作者自己命名。其他如《史记·老子韩非列传》、《孙子吴起列传》、《魏公子列传》、《司马相如列传》等都有类似记载，故余嘉锡云：“古书之命名，多后人所追题，不皆出于作者之手。”(19)宋叶梦得云：“古书名篇，多出后人。”(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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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撰书名始自吕不韦《吕氏春秋》。《史记·吕不韦列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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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诸侯多辩士，如荀卿之徒，著书布天下，不韦乃使其客人人著所闻，集论以为《八览》、《六论》、《十二纪》，十二余万言，以为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号曰《吕氏春秋》。(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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