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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传播与媒介批评（首届两岸三地媒介批评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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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治理的“亲民”vs政治公关的“作秀”——关于官员博客的公共意见之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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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自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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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以近三年来大陆出现的“官员博客”现象以及大陆四家平面媒体表达的公共意见作为研究对象，以探讨互联网技术进入Web2.0时代之后，“赛博政治”、“赛博民主”对大陆政治生态所产生的影响及其局限性，期望通过探讨有关“官员博客”的意见交锋来揭示大陆公众对数字民主的态度，并进而厘清官员博客现象的意义及其发展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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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发现，关于官员博客的舆论是相当开放而多元的，体现了公众对赛博政治的乐观想象、期待、担忧、质疑以及理性认知的不同态度。官员博主感受到了种种压力，博客空间的质询和对话暴露出数字民主的有限性。网络传播技术优势为官民互动提供了便捷的通道，但官员博客之类技术平台的传播效能取决于体制的保障和使用者的意愿等诸多因素。赛博空间改变了政治的外在景观，政治控制机制和社会控制机制也升级换代了，但政治运转的内在稳定结构则依然如故。官员博客是大陆政治改革进程中“增量民主”拓展的重要表征，展现了当下大陆政治逐渐朝向开放、多元和民主的发展趋向；部分官员在认知上已然转变了对全球化、数字化的态度，主动征用这一便捷的技术手段来改良政治治理的技术。官员博客只是中国大陆在推进政治改革、转变治理模式、发展电子政务的一个表征，它的前景在于如何被更有效地纳入到整个电子政务的制度性框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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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研究背景、动机与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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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2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08年底，在中国2.98亿网民中，拥有博客的网民比例达到54.3%，用户规模为1.62亿人。作为“自媒体”（me media）、“个人媒体”（personalize media），博客改写了新闻言论市场的格局，提升了公众意见表达的主动权，催生了网络虚拟政治社区，培育了网络公共领域，且屡屡成为舆论的始作俑者、发酵场和扩散地。博客风潮已经对大陆政经、社会及文化产生了明显影响，推动各种价值秩序的渐进式转型与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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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以来，大陆涌现了一批官员博客，并因其政治敏感度，引发了传统媒体与公众超乎寻常的关注，一时间成为热点议题。无论是官员开博这一举动本身，还是官员博客上所呈现的内容，皆为民众提供了想象的空间和争论的口实。在传统媒体的相关报道和评论中，关于官员博客的意见表达呈现出明显的分歧：或认为它体现了大陆政治民主化的新契机，是政府推进“民主治理”（democratic governance）的重要表征，是开明官员应对数字化时代的积极尝试；或指斥官员博客有名无实，不过是部分官员为了塑造自我形象而一时兴起的“政治公关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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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2.0技术确实为改变信息传播格局并进而推动政治游戏规则重组提供了技术上的可能性，因此引发了国际学术界关于“赛博政治”（cyber-politics）、“赛博民主”（cyber-democracy）的大量论述；但是技术潜能要转变成现实可能性，仍然要受制于既定政治秩序，而且更直接地取决于执政者们的态度和举措，同时也有赖于公众对新技术的运用以及通过意见表达来形成某种意见压力，在互动和博弈中参与塑造数字时代的新型政治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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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博客是洞悉中国大陆当下“赛博政治”的一个重要窗口，传统媒体的报道、公众的议论、官员的回应，形成了一个意见市场。本文希望通过文本分析结合理论探讨，厘清如下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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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描述公众关于官员博客的意见；揭示公众对“网络政治”、“赛博民主”的想象、期待、满意、怀疑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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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探讨大陆官员博客在成长过程中遭遇的生存悖论；“亲民”何以被质疑为“作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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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探讨官员博客到底能否兑现“协商民主”（negotiated democracy）和“民主协商”（democratic negotiation），实现“民主治理、民主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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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根据官员博客景观中所呈现出来的问题，探讨官员博客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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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文献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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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官员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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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文中，官员博客是指具备官方身份的个人或集体所开设的博客，包括各级党政官员，人大、政协代表等。主要包括两类：（1）官员个人的博客空间，如郑州市物价局局长陈军安、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的博客[3]；（2）某个官方部门的博客，如河北省公安厅在新浪网博客频道开设的“中国第一公安博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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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博客与“政治博客”（political blogger）并不等同，后者“是指为表达个人政治见解、影响国家政治生活或者实现政治诉求，在网络上发表政治性网络日志的政治人物或关心政治的公民，是对国家政治生活的个人化网络表达方式”[5]。政治博客一般有三种类型，即自由政治博客、群体政治博客与官员博客，其中绝大部分是自由政治博客。[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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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博的动因来看，大陆官员博客主要有两种类型：一是官员基于个人的动机，开设博客；二是官员并非主动，而是因为受到领导的影响，集体开设博客，如在江苏宿迁市市委书记带头下，81名副处级以上官员开博[7]；再如广东省中山市政府8位官员亦开设实名博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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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博客的开放形态来看，也可分为两种：一类是专题博客，即在某些特殊时期面向公众开放的博客，如人大、政协会议期间，代表和委员为了借助网络征求民意而开设的博客，往往在终结其阶段性政治功能之后关闭；一类是日常博客，官员将其作为个人与公众沟通的一个日常性平台，始终面向网络公众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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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私人日志”与“个人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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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博客作为“私人日志”，其表达行为并不具公共性。但官员博客却有着独特的生存境遇：（1）作为私人日志，它是言责自负的表达行为；（2）官员是具有公共身份、担负公共责任的政治敏感群体，官员博客本身存在着公共性与私人性之间的内在紧张关系。官员自身如何看待博客的私人性与公共性，亦有差别，包括下述两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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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私人日志。博主公开申明了个人空间中的内容只是私人性的网络日志，如廖新波的博客“医生哥 波子”，并未明确地标明官员身份，而且博客名称也刻意“去公共化”，强调私人性，但由于传统媒体的报道而广为人知。廖新波在博客首页上申明：“是私人博客而非工作博客”，博客是“私人思想碰撞的港湾”，意味着他希望公众不要将公共的想象和期待强加于人。其“博客公告”文字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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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在这里不是处理“公务”和“案件”的，纯属个人博客，一个私人的领地，因此我不会在这里处理“公文”。我文章以学术探讨为主，有个人感情的抒发，因此有学术的、有文学的，请大家不要对号入座，如果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采用的，本人不负任何责。[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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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人媒体。另一类官员则清楚申明了博客的公共属性，直接以官民互动的名义来对话，如株洲市纪委书记杨平将博客直接命名为“反腐倡廉专博”，并公开署名株洲纪委杨平，毫不掩饰官方身份及其博客主旨，实际上这类官员博客也可以被视为一种工作博客，真正具备了官员个人媒体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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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陆官员博客的发展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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