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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世纪 美好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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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宫重新开放,巴黎各界重拾对欧洲最好的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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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一向是巴黎人借文化寻欢的时节,2005年被骚乱事件蒙上了阴影,演出季、文学季都落寞收场。12月10日,巴黎市政府总算让2005年的文化季挂上了体面的尾巴:小皇宫在闭门整修四年后重新向参观者开放。作为巴黎最重要的市立博物馆和欧洲最有代表性的历史建筑之一,修缮功过、珍贵收藏、漂亮的内廷花园都是议论中心。从市长德诺埃到各级文化官员,在开馆致辞中反复提及1900和“美好年代”,想唤起巴黎人对于欧洲最好的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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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记录巴黎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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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从艺术到科学,都有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热烈和决绝。这一年巴黎有规模庞大的万国博览会以及为这届博览会规划的四大建筑:大、小皇宫、奥赛车站、阿贝斯地铁站入口,它们以后全都成了欧洲19世纪末20世纪初新艺术(Art Nouveau)建筑的代表,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一些艺术史学家划定,新艺术运动起于1880年而其巅峰在19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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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艺术运动旨在抵抗造作的复古,创作灵感来自大自然有生命的一切,造型和线条因为取法植物和女性身体而曼妙圆润。它所涵盖的时间跨度近30年,展示了欧洲在文艺复兴之后作为统一文化体的最后璀璨,此后再没有这样跨洲际的艺术运动产生了。它几乎涉及到所有的艺术领域,包括建筑、家具设计、广告招贴、书籍插图以及雕塑和绘画,而且和文学、音乐、戏剧及舞蹈都有关系。法国和比利时是一个出发点,英国是另一个,然后波及德国、奥地利、意大利、西班牙和美国。法国的中心也有两个:巴黎和南希(Nancy)。南希的新艺术运动重装饰,巴黎的代表作品则是建筑。法国人对这几座建筑的偏好,又有一半来自对于“美好年代”(Belle Epoque)的移情。从1870年普法战争结束到1914年一战爆发,法国人经历了生活和艺术一起发展的时代:没有了战争阴影,尽情享受汽车、电话、电影和飞机这些由工业革命带来的成果,而在艺术领域,新艺术运动和印象派构成了“美好年代”的两大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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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记录1900年巴黎的几个建筑师里面,吉马尔(Hector Guimalt)名气最大。他的代表作主要在几个地铁站入口:阿贝斯(Abbesse)、王妃门(Porte de Dauphine)和夏特勒(Chatelet)。通过日常的地铁,他实践了那个年代“艺术影响生活”的理想。吉马尔设计的地铁入口富金属质感,曾有人形容说,如果在黑夜中看上去,灯光之下它们就像是从一个未知行星落下的巨型昆虫。尤其是蒙马特脚下的阿贝斯站,和该区的老巴黎气息共为一体,1970年被列入法国一级古迹保护。该站口的栏杆和主架使用生铁浇铸成蔬果造型,支撑着以透明玻璃和锻铁织成的双层波顶,前端微微倾向空中,如华服上的蕾丝,下部则两端上翘形成一个“M”造型——这是巴黎地铁的标志,后来的入口和标牌基本沿用了吉马尔这个设计的简化版,一百年没变。其他几个建筑,大皇宫做了国立科学博物馆,小皇宫是市立美术博物馆,奥赛站在1940年后废弃,40年后又被总统蓬皮杜改建成了世界上最美的博物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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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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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热闹的香榭丽舍转入安静的丘吉尔大道,两侧就是大、小皇宫。两个建筑都是为了1900年巴黎万国博览会开建,落成时间又相近,所以总被当做孪生设计。但在当代一些评论家眼里,小皇宫的地位要高于大皇宫,从设计层面上,它才是法国“美好年代”的最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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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宫有2.2万平方米的玻璃穹顶,四角装饰巨大的飞马车铜像,内部楼梯高43米直达穹顶,每个细节都印证着华丽和气派,但批评意见认为,正是这过分陶醉的“大”使它最终在设计理念上无法跳出古典主义的浮华窠臼。而小皇宫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被奉为世界各国建筑师的样板,欧美城市里或多或少都可以找到它的局部摹品。参与最近一次修缮工程的建筑师查克斯形容,小皇宫的设计看似用“折衷”和“拼贴”两个词就概括了:门廊和圆柱是欧洲古典主义风格,主体建筑拦腰开出巨大的拱窗,地面仿古庞贝风格镶嵌马赛克,而中间庭院又取阿拉伯式。圆形门廊之上带钟楼的穹顶、铸铁楼梯以及线条,这些却是完全彻底的新艺术装饰风格。以常理这种混杂对于建筑师是致命的,但小皇宫偏偏在整体上达到了令人惊叹的化入化出,雍容大度之外,还有一些难用语言表述的赏心悦目,比如在建筑内部利用光线的通透所营造出来的层次感。在小皇宫落成之后,比利时国王莱奥波德二世(Leopold)立刻请人向建筑师吉罗(Charles Girault)下“订单”,请他在比利时特努伦(Ternuren)建造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刚果宫,现在是特努伦博物馆。1904到1905年,国王又邀约吉罗为布鲁塞尔最重要的“五十年王宫”设计建造了凯旋门,对他偏爱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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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设计小皇宫的机会之前,吉罗还不在大师之列。1900年他已经50岁,此前比较重要的作品只是为巴斯德研究所建造了安放科学家骨灰的地下室。作品虽小,吉罗借鉴了意大利拉文纳地区的古陵墓风格,用大理石和马赛克为主体材质,让人见识到他兼收并蓄的特点。吉罗还作为总管监工了大皇宫的修建,也许是因为入选方案来自其他三位建筑师他不便改动,吉罗没有在大皇宫上过多留存自己的个人风格,但两座宫殿还是有诸多呼应。2001年中标修缮工程的两位建筑师在开工前找到几张1900年的照片,非常吃惊:他们没有想到吉罗在100年前对于光线所具备的塑造力就有如此现代的整体把握,每个层面在每天的不同时刻都呈现出空间上的变化。他们面前的现实的小皇宫,却因为数次改造和增添现代设施而变得极其阴霾、沉闷,完全丧失了和自然即时交融的原貌,他们想不通那些改造者如何做到“化神奇为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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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宫这次大修缮后的面貌得好评居多,而两位设计师说,在很多地方他们不过是将时针拨回1900年,比如拆掉那些繁复的隔断,找回部分墙面和地面本色,将沿塞纳河一面的长廊重新打通并恢复所有的侧窗……如此而已。大皇宫也刚完成整修,历12年,花费2.3亿欧元。小皇宫的修缮费大概只有大皇宫的三分之一,展览面积增加了将近50%。小皇宫的藏品有4.5万件左右,以前一次最多展出850件,现在可以达到1300件。作为巴黎市立博物馆,小皇宫声称从未想过要在藏品的数量和种类上追赶卢浮宫、奥赛、蓬皮杜这三大国家博物馆,它所希望的是用绘画、雕塑和装饰艺术作品,尽可能细腻地记录巴黎。小皇宫的藏品主要来自巴黎市政府收藏,以19~20世纪的画家、雕塑家为主,包括巴比松画派的柯罗(Corot)、古典浪漫主义画家安格尔(Ingres)以及现实主义画家库尔贝(Courbet)等。它也通过私人捐赠补充了大量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珍贵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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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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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世纪 “若干个可能的我,而不是现实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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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作之外,我们都有自己的职业。”他这样评述他们那一代和新一代法国作家之间的最简单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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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对我的书感兴趣,就像对波尔多葡萄酒、干酪和香水等其他特别的法国产品一样。比如中国人,他们认为自己很善于把它们做成畅销书,而且比法国人做得更好。这就是我在健在的法国作家当中,被译成中文的作品最多的原因。”阿兰·罗伯-格里耶在接受法国《读书》杂志采访时,解释自己为什么具备巨大的国际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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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上世纪50年代的法国“新小说”老了,生于1922年的“新小说”主将罗伯-格里耶也老了,但作家仍然保持着他的名字对于媒体和读者的冲击力。9月2日下午,出席第2005年12届“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的法国作家代表团在法国文化中心露面时,罗伯-格里耶的到场仍然是最令人兴奋的现场细节。同来的法国作家、龚古尔文学奖得主安德烈·马金对我说,他一路上都在和罗伯-格里耶讨论问题,但他们从未谈论“新小说”,因为在这两代作家看来,那都是已经定形的过去的东西,没有再探讨的必要——不管立场是维护,还是舍弃,“我们谈论正在变化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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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格里耶在访谈中谈到他一生推崇不确定性,从1953年以小说《橡皮》成名以来,他也一直在小说创作中追求这种不确定性的深入表达。在83岁高龄的时候,罗伯-格里耶出人意料地申请法兰西院士的“不朽者”待遇,2004年3月25日最终得到了这个最正统学院认可。对于那些视他为法国文学捣乱分子的人来说,这真是一个巨大意外。而在此之前,他已经重返小说,得名于丹麦哲学家索伦·克尔凯郭尔同名著作的《反复》出版后,少有地一露面就被法国文学评论界大肆好评,说它“标志着主观性在小说世界中重归其主宰地位”,这样凌厉地面向现代性的作品,和一个老人似乎相去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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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小说”派的另一名重要成员克劳德·西蒙(Claude Simon)刚刚去世。而在远离巴黎的外省葡萄园中,作为一个会写小说的葡萄种植者,罗伯-格里耶还在继续写作。不过他也从不忘记自己的第一职业是农艺师,在巴黎近郊布洛涅森林边的城堡里,日日和植物相伴。“在写作之外,我们都有自己的职业。”他这样评述他们那一代和新一代法国作家之间的最简单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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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结束的时候,记者拿出几本中文版《反复》请罗伯-格里耶签名,告知是受喜欢他的朋友之托。刚才还显得颇为疲惫的老人,又哈哈地笑了。签完,他开玩笑似地说了一句:“跟你的朋友说,好好看这本书,不要随便翻过。”也许,没有哪个作家真的甘心孤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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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您这是第三次来中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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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格里耶:第三次……也许是第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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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您曾在文章里说,“梦想自己正坐在一条缓缓入睡的黑色水牛的背上在中国南方漫游”,并反复提到广州。似乎对中国南方的意象,您有一种特别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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