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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生活中的反智主义 译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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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为著名史学家和思想家理查德·霍夫施塔特（1916—1970）的代表作，也是美国政治、历史和社会文化方面的经典作品，1964年获普利策奖（非虚构类）。该书集中研究了美国自新英格兰殖民地时代到冷战时期，政治、宗教、商业、教育、文化等领域中存在的反对知识分子、高等教育、理论科学、理智精神、专业知识和基础研究的倾向；这样的倾向急功近利，追求直接的效果，忽视纯粹思辨和批判思维，它往往主观认为（或误认为）知识分子脱离实际，不接地气，需要实践锻炼，从而无视知识界对于现实生活的（有时是间接的）参与、影响和用途。从此书开始，“反智主义”一词成为重要的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的术语，这一概念涵盖的现象也开始受到美国乃至全世界的广泛关注。而近些年来，这种思潮的言行又在美国社会中凸显出来，毕竟，按照作者的描述，它始终都是美国精神生活的核心特征与主要缺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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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并非反智现象的泛泛记录，而是从哲学和社会学的理论角度，借助历史和社会材料，考察了美国反智主义的起源和蔓延。身为知识分子的作者，保持了宽容、克制、不偏执的心态，在坚持理智引导社会这一根本原则的同时，他并没有对反智主义谩骂斥责，而是以客观分析和冷静批判的态度指出这种倾向的实质、意义和弊端所在；无论在左翼还是右翼阵营，无论在民主党还是共和党，甚至在知识分子内部，反智主义都是普遍存在的倾向。而知识分子自身的缺陷和弱点也同样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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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译本译自1964年版（New York：Vintage Books）。需要说明的是，书中涉及了自美国建国到冷战期间的种种历史事件、背景、人物、掌故、官制和机构，有很多并非汉语读者所熟知，因此译者添加了400余条必要的注释，其内容均查自有关的美国历史和政治资料，如著名的《美国百科全书》（Encyclopedia Americana，EA）等；有些俗语查询了《新帕特里奇英语俗语和非惯用语大辞典》（The New Partridge Dictionary of Slang and Unconventional English）；还有一些中译注辨析了较为微妙的概念，同时交代了译法。由于本书体例所限，就不再一一注明出处，仅为读者提供一般性的参考，免去查找之劳。原书中有些刊印错误，译者也加以改正，但不再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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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完成和出版，首先感谢清华大学刘东教授的鼓励和帮助，其次感谢译林出版社以及责任编辑刘静老师的耐心支持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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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文笔和修辞极为精妙隐微，思辨与文采兼备，旁征博引，暗示繁多，广涉政治、经济、历史、文学、艺术、教育、心理学、宗教、社会等方面的术语和知识，其中还有很多美国的俚语、土话和旧词，以及拉丁文等其他语言，又有一些隐含《圣经》经文的词句，因此翻译本书并非易事。译者虽尽力而为，不断打磨，但译文和注释如有错谬，敬请读者指正，以待修订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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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博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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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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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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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生活中的反智主义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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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书中会频繁使用几个同源词。（1）intellect，名词，在文化语境中，译为智识，代表理智能力或知识界，指人时译为智识者或知识分子；在哲学或神学语境中，译为理智，对应了古希腊文的nous。（2）intellectual，是intellect的形容词，译为智识的或理智的，有时也表示知识分子的；作为可数名词，译为知识分子或智识者，由它派生来的intellectualism，译为理智主义或理智精神；intellectuality，译为理智性。（3）intelligence，名词，译为智力，作者后面将之区分于intellect，形容词intelligent一般对应intelligence。——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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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Adlai Stevenson（1900—1965），曾任伊利诺伊州州长，知识分子型的政治家，民主党派，曾三次竞选总统，前两次均惨败于军功卓著并由寡头财阀支持的艾森豪威尔，第三次负于肯尼迪。文中所指为第一次竞选。——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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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尼克松当时是艾森豪威尔的竞选搭档，年轻有活力，颇有手腕和口才，年老的艾森豪威尔对他言听计从，其当选之功很大程度上要算在尼克松身上。尼克松反共的立场也影响了当时的政策。在艾森豪威尔担任总统之后身体不佳时，作为副总统的尼克松还代为主持大局。艾森豪威尔的儿子后来娶了尼克松的孙女为妻。1952年11月10日和1956年11月12日（艾森豪威尔连任）这两期《时代》周刊在报道大选结果时，都把艾森豪威尔和尼克松作为封面人物放在一起。——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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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52年11月10日的《时代》报道了竞选结果，那一期的封面人物是艾森豪威尔和尼克松，两人的照片拿在自由女神的手中，高高在上。在作者看来，《时代》似乎对两人当选的结果过分忧虑，夸大了知识分子与民众的矛盾。——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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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Arthur Schlesinger，Jr.（1917—2007），美国著名历史学家，政治与社会评论家，曾任肯尼迪总统的白宫特别助理。在史学方面，对美国历史和政局的研究极富洞察力。麦卡锡主义盛行期间，他的著作也被归入了危险作品。——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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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指罗斯福和杜鲁门任总统期间，一共有二十年之久。——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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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Egghead，1952年美国大选，尼克松就攻击谢顶的阿德雷·史蒂文森为蛋头，这个词从那时开始流行起来。——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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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阿瑟·施莱辛格：《政治中的高知》（“The Highbrow in Politics”），《党派评论》（Partisan Review），第XX卷（1953年3月—4月号），第162—165页；此处所引《时代》，见第1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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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rles Erwin Wilson（1890—1961），美国政治家、商人，1953—1957年担任艾森豪威尔总统的国防部长，曾担任通用汽车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号称“引擎查理”（Engine Charlie）。艾森豪威尔政府的一大特点就是经济财阀成其支柱。——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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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指约瑟夫·麦卡锡（1908—1957），共和党人，威斯康星州参议员，本人也是威斯康星人。作者所指当为1954年12月国会对麦卡锡进行的不信任投票一事，时67票赞成，22票反对，故受到了谴责（censure，美国国会的一种特殊职能，区别于检举和弹劾）。1957年5月2日，麦卡锡病故，麦卡锡主义式微。——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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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从杜鲁门政府开始，美国就设定了“忠诚调查”，要求公民对共产主义保持敌对，表达对美国的忠诚，随后就是盛极一时的麦卡锡主义。教师通常都会接受忠诚调查，尤其是人文知识分子，他们必须在课堂上陈述对苏共和共产主义的厌恶，否则就会受到处罚。——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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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指约翰·肯尼迪，他继艾森豪威尔之后就任总统，作者写作本书时，正值他执政。——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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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据我所知，普遍关注这一问题的美国历史学家也只有摩尔·科蒂（Merle Curti）了，参见其很有启发的作品《美国的吊诡》（American Paradox，新布伦斯维克，新泽西，1956年）及其在美国历史协会上的主席报告《知识分子和其他人》（“Intellectuals and Other People”），《美国历史评论》（American Historical Review），第LX卷（1955年1月），第259—282页。雅克·巴赞（Jacques Barzun），在《智识之家》（The House of Intellect，纽约，1959年）中，主要从当代的角度研究了这个主题，他还在很大程度上讨论了知识界和文化界之中的内部压力。《社会问题期刊》（Journal of Social Issues），第XI卷，第3期（1955年），用了一整期的篇幅，由若干作者讨论了反智主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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