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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观止 [:1705154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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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益州画像记[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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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和元年秋[86]，蜀人传言，有寇至边[87]。边军夜呼，野无居人[88]。妖言流闻，京师震惊[89]。方命择帅，天子曰：“毋养乱，毋助变。众言朋兴[90]，朕志自定。外乱不足，变且中起[91]。既不可以文令[92]，又不可以武竞[93]，惟朕一二大吏，孰为能处兹文武之间，其命往抚朕师。”乃推曰：“张公方平其人。”天子曰：“然。”公以亲辞[94]，不可，遂行。冬十一月，至蜀。至之日，归屯军，撤守备[95]。使谓郡县：“寇来在吾，无尔劳苦。”明年正月朔旦[96]，蜀人相庆如他日，遂以无事。又明年，正月，相告留公像于净众寺[97]，公不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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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阳苏洵言于众曰[98]：“未乱易治也，既乱易治也。有乱之萌，无乱之形，是谓将乱。将乱难治，不可以有乱急[99]，亦不可以无乱弛[100]。惟是元年之秋，如器之攲[101]，未坠于地。惟尔张公，安坐于其旁，颜色不变，徐起而正之。既正，油然而退[102]，无矜容[103]。为天子牧小民不倦[104]，惟尔张公。尔繄以生[105]，惟尔父母。且公尝为我言：‘民无常性，惟上所待。人皆曰：“蜀人多变。”于是待之以待盗贼之意，而绳之以绳盗贼之法[106]。重足屏息之民[107]，而以碪斧令[108]，于是民始忍以其父母妻子之所仰赖之身，而弃之于盗贼，故每每大乱。夫约之以礼，驱之以法，惟蜀人为易。至于急之而生变，虽齐鲁亦然[109]。吾以齐鲁待蜀人，而蜀人亦自以齐鲁之人待其身。若夫肆意于法律之外，以威劫齐民[110]，吾不忍为也。’呜呼！爱蜀人之深，待蜀人之厚，自公而前，吾未始见也。”皆再拜稽首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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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洵又曰：“公之恩在尔心，尔死，在尔子孙，其功业在史官，无以像为也。且公意不欲，如何？”皆曰：“公则何事于斯？虽然，于我心有不释焉[111]。今夫平居闻一善[112]，必问其人之姓名，与其邻里之所在，以至于其长短大小美恶之状。甚者，或诘其平生所嗜好[113]，以想见其为人。而史官亦书之于其传，意使天下之人，思之于心，则存之于目。存之于目，故其思之于心也固。由此观之，像亦不为无助。”苏洵无以诘，遂为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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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南京人[114]，为人慷慨有大节，以度量雄天下。天下有大事，公可属[115]。系之以诗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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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在祚[116]，岁在甲午。西人传言[117]，有寇在垣[118]。庭有武臣，谋夫如云。天子曰嘻[119]，命我张公。公来自东，旗纛舒舒[120]。西人聚观，于巷于涂。谓公暨暨[121]，公来于于[122]。公谓西人，安尔室家，无敢或讹[123]。讹言不祥，往即尔常。春尔条桑[124]，秋尔涤场。西人稽首，公我父兄。公在西囿，草木骈骈[125]。公宴其僚，伐鼓渊渊[126]。西人来观，祝公万年。有女娟娟[127]，闺闼闲闲[128]。有童哇哇，亦既能言。昔公未来，期汝弃捐。禾麻芃芃[129]，仓庾崇崇[130]。嗟我妇子，乐此岁丰。公在朝廷，天子股肱[131]。天子曰归，公敢不承？作堂严严[132]，有庑有庭。公象在中，朝服冠缨。西人相告，无敢逸荒[133]。公归京师，公像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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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文意在论证举贤任能的重要性。本文指出齐之治，功在鲍叔，而其败，罪在管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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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管仲”五句：据《管子·小匡》，桓公任用管仲之后，齐国九合诸侯，伐山戎，攘白狄之地，遂至西河，故中国诸侯莫不宾服。威公，即齐桓公。原作“桓”，因避宋钦宗赵桓讳而改。攘，抵御，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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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竖刁：齐国人，为了接近桓公，自阉入宫。易牙：精于调味，善于奉迎，曾将自己的儿子烹制为羹，进献桓公。开方：本卫国公子，抛弃家庭，入齐臣事齐桓公。用：受到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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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威公”五句：管仲卒后，齐桓公任用竖刁等人的第二年，桓公病重，易牙、竖刁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禁止出入。桓公连食物都得不到，羞愤而死。《史记·齐太公世家》：“桓公病，五公子各树党争立。及桓公卒，遂相攻”，内乱不断，直到齐简公执政时，已经是齐桓公后的第九代君主，齐国内忧外患仍然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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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由兆：征兆。由，原因。兆，本义为甲骨上可以预示吉凶的裂纹，引申为事件发生前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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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齐之治也”三句：《史记·管晏列传》：“少时常与鲍叔牙游，鲍叔知其贤……已而鲍叔事齐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纠。及小白立为桓公，公子纠死，管仲囚焉。鲍叔遂进管仲。管仲既用，任政于齐，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而“鲍叔既进管仲，以身下之”，于是“天下不多管仲之贤而多鲍叔能知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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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放四凶：将共工、兜、三苗、鲧这四凶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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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有仲尼”句：《史记·孔子世家》：“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摄相事，有喜色。……于是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卯。”少正卯，春秋鲁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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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仲之疾也”七句：《史记·齐太公世家》：“管仲病，桓公问曰：‘群臣谁可相者？’管仲曰：‘知臣莫如君。’”桓公于是举竖刁等三人，管仲以为竖刁自宫，易牙杀子，开方背家，皆非近人情之举，劝桓公不要任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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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弹冠而相庆：因即将出仕做官而互相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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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絷：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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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五伯：指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宋襄公、秦穆公。伯，同“霸”。文：晋文公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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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灵公之虐”句：晋文公死后，襄公立，襄公之后为灵公。灵公贪暴荒淫，厨师熊掌没有做熟，灵公就将其杀死。孝公，即齐孝公，名昭，为桓公之子，承内乱之余，尚能宽厚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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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文公死”四句：文公之后，晋国依然保持着强大的实力，其兴盛达百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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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老成人：指经验丰富，练达世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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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有臣而无君：有贤能的臣子，而没有知人善用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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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仲之书”三句：指《管子》里有对鲍叔、宾胥无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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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逆知，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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