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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语言习得通论 第四章 二语习得中的情感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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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兔赛跑”是一则耳熟能详的寓言故事。兔子具有天生的奔跑能力，是乌龟难以望其项背的。然而，由于兔子在途中睡了一觉，结果就把“赛跑冠军”拱手让给了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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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些竞技性活动中，人们也常常可以看到或听到，有的选手“正常发挥”而如愿以偿，有的选手“超常发挥”而成为一匹“黑马”，而有的选手却“发挥失常”而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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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这些反常的事例中，人们看到，能力与成就之间要么没有关系，要么是相反的关系。那么，其中起作用的就不是能力因素，而是情感因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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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我们讨论语言学习的能力和方法问题时，认为“善学者”可能具有较强的语言学习能力和/或较好的学习方法。然而，较强的能力和较好的方法并不能与学好一门二语划等号。在这个过程中，情感因素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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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是以赵元任的语言学习经历[1]为例。他的语言学习能力固然令人惊叹，而更重要的是，他有着极为强烈的语言学习动机和“玩儿语言”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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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是中国现代语言学的一代宗师，是一位著名的汉语语言学家。然而他年轻时主修的专业并非中文、外语或语言学，而是数学和哲学。但他对语言就是有着特殊的兴趣。这种兴趣的表现，一是喜欢学，一是大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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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喜欢学。赵元任不仅“活到老学到老”，而且“走到哪儿学到哪儿”，甚至是“逮谁学谁”，不放过任何学习语言的机会。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可对赵元任的语言学习来说，有时根本不需要“三人行”，只要有“第二人”在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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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从小除了喜欢学说各处不同的方言以外，在外语学习方面也同样表现出积极主动的态度。除了从小就认真学英文，对其他一些重要语言也很感兴趣。为了报考公费赴美留学，“考的前头不几个礼拜我还自修了一阵子拉丁文”。到了美国，“在大学头两年当然得选一门外语，是必修科之一。我选了德文，又自动选了二年级的德文”。在此期间，他的法文是从一个国际函授学校学的，后来“转到了哈佛的研究院……我也选了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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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大胆用。赵元任每当学了一种新的语言之后，就大胆找当地人试用，加以验证。要是“蒙”对了，有人过来“攀老乡”，自己也挺有成就感而得意洋洋；万一“失言”而闹了笑话，也不怕出丑，反而觉得挺好玩儿而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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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有一次，赵元任在欧洲开车旅行，经过瑞士的德语区。为了“送车到车行上上滑油、检查一下机器等等，所以晚上就拿了一本辞典查了些机件的德文名称。第二天早晨到了车行，谁知道他们一看见我们是外国人，不说他们自己的德国话反而对我说起法国话来了。我说，那不成，我昨儿晚上用的是德文的功，今儿非得用德文才会讲汽车的事情呐”。这种“非得用德文”的心情，可见他语言学习的执著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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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赵元任的外语学习也并未“百战百胜”、“屡试不爽”。例如，他的西班牙语就曾经“败走麦城”。那是有一次他到墨西哥参加国际会议，“我早晨用我的二五眼的西班牙话叫早餐。过了一会儿，饭厅里用英文打电话来问，先生叫的是什么东西?”[2]看来，他的西班牙语确实够“二五眼”的，别说“蒙”过墨西哥人，人家愣是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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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上这些事例，我们可以看到，赵元任语言学习的成功，除了惊人的语言学习能力，更可能得益于情感因素。也就是说，他能够把情感因素调整到促进语言学习的最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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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语习得过程中的情感因素，主要包括学习动机和学习者个性等问题。本章将围绕这几个问题展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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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语言习得通论 4.1 学习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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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 动机和学习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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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1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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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机（motivation）是心理学的分支——动机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指人们试图做某事的出发点，或者说，是促使人们做事的主观原因或需求等。一般来说，人们有意识、有计划地去做一件事情，必有其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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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动机”应该是一个中性词，并无褒贬色彩。它的同义词“居心”则是纯粹的贬义词。但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一般是从道德评判的角度去看动机的，而且往往是在发生了令人不快的事情之后，才来追究行为者的动机。例如，有时某人做错了一件事，人们会辩护说：“出发点是好的”（一般不说“动机是好的”）；有时某人做了某事，即使看起来是好事，人们也会揭露说：表面看是好心，实则出于“不良动机”，或者“动机不纯”等。著名的“王海式打假”，其最受争议的就是打假的“动机”。而一旦发生了刑事案件，也必然要分析嫌疑人的“犯罪动机”或“作案动机”；如果讲不出动机来，也是很难定罪量刑的。毛泽东在其著名的“老三篇”之一《纪念白求恩》中写道：“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里虽然是在表扬白求恩，却还是把“动机”与“利己”连在一起。“动机”的这样一些经常性的用法，就使之“感染”上了一定程度的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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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动机心理学所研究的“动机”，则始终是一个中性词，其涵盖范围也广泛得多。在动机分类上，确实也可以从动机的正确性和社会价值角度分为“高尚动机”和“低级动机”两类。例如，有一种“马基雅维利动机”[3]就是如此。而大部分动机类型，则并不涉及道德评判。其中受到较多关注的主要是“内在动机”（intrinsic motivation，又译“内部动机”）和“外在动机”（extrinsic motivation，又译“外部动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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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在动机，即人们对做事本身的兴趣所引起的动机，它不需要外界的诱因（即鼓励或惩罚）来使行动指向目标，因为行动本身就是一种动力。这是一种“重在参与”而“乐在其中”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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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内在动机的行为者能在行动中得到满足，他们积极地参与行动过程，而且在他人评估之前就能对自己的表现有所了解。他们具有好奇心，喜欢挑战，在解决问题时具有独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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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人际交往中的“助人为乐”精神，体育比赛中的“奥林匹克精神”，体现的就是这样一种动机。赵元任的语言学习经历，也是内在动机的最好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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